第五章 背上书包上学堂
第二天清晨，起了个大早的张昭走出房门，迎着东方初升的太阳，打了个哈欠，大大的伸了个拦腰。果然，见到太阳就犯困，张昭心想。
回想昨夜三人回来后，两人先将昏迷的刘妹儿送去了医馆。
刘家人见到刘妹儿活着回来了，便已谢天谢地了，那还计较她身上的那些伤呢。更何况，他们开医馆的，自然看得出刘妹儿的情况，于是对张昭和关月屏千恩万谢，若不是天色已晚，怕不是要开炉烧灶，准备宴请一番。
谢绝了刘家人的种种感谢和留宿邀请后，张昭便带着关月屏回了自己家。
起初关月屏是想留下来照顾刘妹儿的，不过见刘家一大家子人，不需要她来照顾，刘妹儿还有个哥哥，他自小哪见过关月屏这般天仙似的人物，想来也不太方便。
而且乡下小地方，也不存在客栈这类的地方，便只得答应了张昭的邀请。
本来快发疯的张父张母，见张昭不仅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带了个天仙般的姑娘回来，脸都笑出了一朵雏菊。
张昭解释说刘妹儿帮自己采药的时候遇到了贼人，自己也为他们所缚。多亏了姑娘相助，才得以逃生。
张父张母不由得肃然起敬，自然对关月屏尽心尽力。
当问及采何药时，张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是在书上寻得一个古方，对自己的身体有奇效，当晚便做出煎药服药的样子。
张父张母对其自然是深信不疑。
之后便各自洗去尘土血迹，关月屏在张昭房里休息，而张昭则同张父张母共室一厅。
“昭儿起的这么早啊。”
正在张昭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看着天边朝阳的时候，张母从厨房走出，坐在他身边，眯眼笑道。
“本以为你昨夜受了那么大的惊险，今日会多休息一番，不曾想这么早便起了。我儿果真不一样了。”
“身子好了，自然想多活动活动。对了，父亲呢？”张昭回道。
“他呀，吃过饭后，便去看望刘家姑娘了。”
张母突然神神秘秘的靠近，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昨夜你们回来太晚了，不好问......那个姑娘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啊？家中几人几亩地呀？”
一看张母这个样子，张昭便知道她肯定误会了，只得解释道：“姆妈你误会了，她姓管，应是江陵人士，我怎知她家几口人啊，真的只是昨夜偶遇的，......”
随后转移话题，说道：“如今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昨夜便说好，同姑娘一同进城，如何？”
“嗳，当然可以。”张母笑眯眯的讲：“正好可以在路上养养感情，我儿这么标致的人物，就应这样的可人儿来配。”
看着自己的母亲又一副浸入幻想的样子，张昭不由得叹了口气，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对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姑娘很有好感。
“早安。”
关月屏推开房门，看见正在院子里的两人，甜甜一笑，打了声招呼。
张昭侧头望去，只见她随意扎了个辫子将秀发绑在脑后，笑容温婉，眉眼如烟，顾盼之间，仿佛碧水横波。身姿绰约，虽门房老旧，但只往那一站，便映的周围熠熠生辉。
“嗳，姑娘也起了啊。”张母笑着说道：“正好，你们在这坐着，聊聊天，我去拿饭食过来，吃完你们也好启程。”
说完便起身走进厨房。
关月屏款款走近，坐在石桌对面，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管姑娘怎么不在房里多睡一会儿？”张昭看着她娇憨的样子，不由笑着问道。
“睡不着呀，往常在家里也是这个时辰醒的，醒了之后便再难睡着了。”关月屏摇摇头，说道。
“哦？我见姑娘穿着打扮不像寻常人家，珍贵如皓石也是随身首饰，竟也如我等百姓人家，要早起吗？”张昭故作惊讶的问道。
关月屏抿嘴一笑，回答道：“是父亲要求的，从小便和兄弟姐妹被如此培养，早已成了习惯。”
“如此严父，真是一家之福。”张昭赞道：“想来令尊定是朝中肱骨。”
关月屏调皮一笑，心想，自己父亲的确也算是朝臣，便轻轻颌首。
“常听说武者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管姑娘如此身手，不仅是家学渊源，更是吃了不少苦吧。”
“我本来便颇为喜欢这些拳脚功夫，倒也不觉得苦。”关月屏说道：“倒是张公子你，竟是一位修士，倒是十分罕见。”
“还望管姑娘保密，万不可透露给他人，我师傅不愿为世人所扰，请恕在下不能言及师门。尤其是我父母，不然他们定会忧愁终日。”
张昭也想过关月屏如果怀疑自己的身份怎么办，她也并不蠢笨，若推脱给过路僧道之人，怕她也会一眼就看破，只得故意保持神秘，虚构一个超然的师傅出来，再借以孝名，来博得她的同情心。
“这样才是真正的高人。”关月屏赞道：“我也曾见过不少修士，言即称自己师门如何如何，还不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张昭有点小脸红，关月屏这么配合他，弄得他原来准备好的说辞，都不好意思继续往下接了。
只得拱手道：“不敢不敢。”
“来了来了，饭菜来了，热腾腾的大馍馍，配上些酸豆角，腌萝卜......姑娘身子娇贵，怕是没吃过这些农家的饭菜吧。”
张母从厨房端出两大碗馍馍，再加上两碟小菜，仿佛耍杂技一般，一起端了出来。
“平常在家也是这样吃食的。”关月屏浅浅笑道。
仿佛在证明她的话，直接拿起一个馍馍，就着小菜，三下五除二便塞进嘴里。而此时张昭不过才吃了三分之一而已。
“哎哟，小姑娘饿坏了。”张母笑眯眯的说道：“我去端点豆浆来，别噎着。”
看见张昭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关月屏一下涨红了脸，拿起一个馍馍把自己脸遮住，低语道：“别看了呀，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姑娘真乃性情中人。”张昭笑道，接过张母端来的豆浆，愉快的吃起来。
用过早饭之后，两人约好一刻钟之后便出发，张昭便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他正整理着书籍，衣物的时候，张母拿着一个包裹走进来。
“这是今年给先生的束脩，里面有十条腊肉和五两银子。”又从腰上解下一个袋子，递给张昭：“里面是五十两银子，还有些零碎的。你拿着去用，莫省着了，不够再回来拿。”
这大概是家里十几亩地半年的收成了。张昭默然心想。
伸手接过，一起放在箱笼里。
张母走近，仔细看着他整理衣物，待他差不多整理好了，帮他背上箱笼，整理一下衣襟，柔声道：“在外若是受了欺负了，就回来。”
虽然在这一瞬间，张昭很想告诉她，自己现在有多么多么厉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母随后又说：“走的时候路过刘家医馆，进去看看刘家姑娘，她也是个好姑娘，不容易。”
“知道了。”张昭认真的回答。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关月屏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见到张昭出来，拍拍裙子，起身说道：“走吧。”便一齐出了院门，向抹着眼泪的张母挥手告别。
来到了村口的刘家医馆，张父正站在门口跟一位中年男子攀谈，张昭根据记忆，认出他是刘妹儿的父亲，走上前去，一一行礼道：“父亲，刘伯父。”
张父向他点点头，说道：“进去看看刘家妹子吧。”
张昭点了点头，又对着刘父说：“不知刘妹儿醒了没有？”
“今早醒了，她哥正照顾她。”
“那我进去看望一下吧。”
得到准许后，便和关月屏一同走进屋内。
内院的卧室里，刘哥儿正守在床边，放下喂了一般的药，拿起毛巾轻轻的拭去刘妹儿嘴角残存的水渍。她的脸庞比起昨晚，已红润了不少。
“哥，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刘妹儿用嘶哑的嗓音说：“你去看看张家哥哥，要不要送点药过去。”
看着自己妹妹如此虚弱的样子，刘哥儿不由的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子，你这是何苦呢，不是哥打击你，那张昭从来就没看上你。昨夜那个姑娘想必你也见过，你看那个张昭的样子，真是......诶。”
刘妹儿沉默了一会，嘶哑的说：“我知道，只是......有点不甘心。”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张昭。”门外传来的声音传入门内两人耳中，却激起完全不同的两种情绪。
刘妹儿心满意足的笑着，挣扎着想去开门。
刘哥儿伸手拦住，让她躺回床上，自己走去开门。
”刘哥儿。“张昭躬身行礼。
看见他身后的大箱笼，刘哥儿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要走了？”
“是的，走之前想来看看刘妹儿。”张昭越过他，望向床榻上。
此刻，身材魁梧的刘妹儿正虚弱的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刘哥儿让开路，步入门外，轻轻带上门。张昭则带着关月屏一同走进房内。
“感觉如何？”张昭坐在床边柔声问道。
刘妹儿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于是从袋中掏出五两银子，说道：“这是给你采摘药材的报酬......”
然而刘妹儿却没有看他手上的钱一眼，只是望向张昭身后站着的关月屏，直到她有些紧张的左顾右盼。
随后闭上眼睛，嘶哑的说：“给我哥哥吧，我要休息了。昭哥儿也早点出发吧，路上不好走，有个伴儿也好。”
张昭默然，低声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带着关月屏走出门外。
刘哥儿正站在门外等候，见张昭这么早就出来了，反而有些诧异。
张昭将钱交给他，他一愣，随即愤怒的吼道：“我们要的是钱吗！我家妹子要的，你给的了吗！”说着说着，眼圈居然也红了起来。
张昭无言以对，只得把钱塞到他的手中，和关月屏逃也似地离开了医馆。
医馆外，张父仍在此处，刘父却不知去了何处。
“我儿准备走啦。”张父说道，向来木讷不善言辞的他，说完这句话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昭的肩，说：“好好读书。”
张昭认真的点了点头，向其挥手告别。
踏出村门，回望门口竖着的一块刻有“三水村”的巨石，直觉胸口一阵发堵，再没有之前准备出发的兴致盎然。
“真是孽缘啊。”他低声说道。
关月屏在一旁也轻轻点头。
“不过还是要面对明天的嘛。”说着，突然拉起关月屏的手，全然不顾她涨得通红的俏脸，大踏步的走向通往江陵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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