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醒
宿舍楼下传来工地施工的嘈杂音响。
苻寻只是呆呆望着阳台窗外的夏柳顶端枝条的无力摇曳,像一位迟暮老者。
高中毕业来到这是所学校已经正满俩年时光。
这应该算是他逃避现实的最后几年了,他也不想这样,又能如何呢?
夏日的烦躁充斥整个房间,脊梁骨略微湿透。
一阵轻微的震动声从窗外传来,愈演愈大如地牛翻身。
一圈约摸十余丈大的银色光柱在修建蓄水池的工地中心拔地而起,引人瞩目。
今天是距放暑假的最后一个礼拜前的星期天了。
原本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日子,却因此而发生了改变。
银色光柱的高度出乎意料的与付寻的楼层等同,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从光柱顶端汇聚而成。
“是你吗?”苻寻没来由地喃喃到,自己都感到有些错愕。
白色的模糊影子不在那么刺目,只是微微顿了一下。
白色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嗯!”
就在此时,白色身影隐约被一条条篆写的古老符箓的青紫色小雷蛇包围缠绕,身影不由自主的略微消散。
整栋楼都在晃动,苻寻只是呆呆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一阵梵音从远方传来,如雷傍耳。
白影手腕一抖,一柄银色的袖珍飞剑不过发丝粗细,逐渐变成三尺长剑,飞行环绕在白影周围,剑身所散发出的威势让人心颤。
苻寻住在开门右手边的下铺,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敞开的门正中,一身黑衣,英俊阴柔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
一柄阴气森森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色诡异长剑隐隐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锋芒。
白影有些着急,想要冲向苻寻这边,二十丈的距离在骤然缩短。
一只金黄色的大手从虚空中出探出,直接阻滞了飞掠的白影。
白影依旧不甘,剧烈挣扎,飞剑化作白色光圈,护持在主人身边。
与那雷蛇,金手抗衡,血色骷髅抗衡。
————
“你不应该苟延残喘于世的。”黑衣男子冷漠开口,长剑在石板地面划出了火花。
苻寻转头看向黑衣男子,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
“好,非常好?!”男子有些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
黑衣男子并没有急于杀死苻寻,而是破天荒走到他身前,与他对视而坐,左手手心撑剑柄,右手握拳撑着歪斜的脑袋,十分懒散。
他四下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并没有把目光放在苻寻,感应四周的天地气息变化,似乎在忌讳什么。
黑衣男子终于将目光停滞在那毫无波澜的短袖白衫黑裤青年身上。
“兵家大剑士如此看的开,几经轮回,当初力挽狂澜于既倒,如今却如此凄凄惨惨。”黑衣男子啧啧道,嘴角带着不屑。
青年默然。
黑衣男子不以为意,撑床起身,自顾自走向阳台,望向窗外的光景。
白雪影子犹然向着苻寻所在的房间冲来,只是速度慢了点。
短衣黑裤青年依苦笑,随即将目光投向窗外,静静看着雪白衣衫的光晕。
————
思绪万千,一幅幅昔日的画面在心中荡漾起一阵阵涟漪,那年...
天蒙蒙亮,崖畔有一青衣少年郎盘腿曲坐在一块被割去顶部一部分的竖石上,看着远处山峦间的云雾发呆。
一柄雪白鞘剑放在膝盖在,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右手一上一下敲击剑柄,左手却握着已喝过半的竹酒壶,轻轻摇晃。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云海里一抹金光浮现,晨光就这样突兀来到人间。
青衣少年仰头就是一口,还不忘用手背擦拭嘴角的残渍,随后将酒壶挂在腰间,伸了个懒腰。
鬓角发丝随风飘扬,少年郎的嘴角微微上扬,将雪白剑鞘的的凌厉长剑拔出,猛然间站了起来。
衣衫猎猎,一股无形的气势升腾而起。
脚腕带着身体一扭,只见一道白影朝这边飞快袭来,气势一降再降,少年郎有些无奈的微微摇头。
那白衣身影似乎有些恼羞成怒,速度陡然暴涨,几个眨眼功夫已经冲至少年郎眼前。
一个照面,白色影子一个踉跄斜向下方栽去,倒下还不忘自己的宝贝绿剑磕着地,右手微微向后扬起,脸都不管不管了,少年郎扶住额头,不想说什么了,不好还好刚刚是雨后的崖岸,白影才显得没那么狼狈。
原来是一袭白衣英气十足的少女,虽然跌的不轻,龇牙咧嘴难免的,却又执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师兄,能否给九儿小酌一口。”少女一个翻身,眼睛直勾勾看着竹酒壶,满怀期待。
青衣少年将剑插回剑鞘,不理不睬,自顾自离去。
————
“苻寻死到临头,我看座天下谁还能救你。”黑衣瞎子狂笑不止,甚至泪流满面。
黑瞎子一瞬间浑身充斥着黑雾,遮天蔽日,黑雾中隐约有无数双猩红的眼睛闪烁,不一会儿连脸部都看不真切,蠢蠢欲动。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刺破黑雾,身影悬空而立,黑雾厌恶的看了眼,为其让开一块地盘,年轻和尚朗声道,“有求皆苦,无欲则刚,我本不应该沾染这份因果,唯恐避之不及,但......抱歉了。”五官清秀的年轻和尚有些愧疚,很快一扫而空。
一道身影化身雷霆而至,发丝飘舞,左手负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张青紫雷光隐约流动的符纸,头颅上扬,浑身雷霆游走,沉默不语。
一条黄金巨龙尾随而至,龙吟不止,但凡听见龙吟之声的兽类无不朝声音的来源战战兢兢低头跪拜。
遍地的尸骸,碎骨,竟然还有隐约散发着金光,血气,怨气冲天而起,瞬间笼罩整个山头,连山脚周围百里草木突兀凋零,一片荒凉。
齐天峰也被浸染成多种颜色,在远处观望,完全是一座五颜六色的山头,如一片怪异的乱葬岗般,不同的是乱葬岗破败是破败,起码横七竖八有残缺不全的石碑,这里除了残骸连全尸都找不着,血流成湖数不胜数,只是颜色不同。
一名青衣男子,不沾丝血,站在山巅,腰靠长剑,左手拿着银色的酒葫芦仰头就是一口,根本没在意周围。
黑瞎子裹挟黑雾俯冲而下,黑雾数不清的猩红骷髅,咆哮声尖锐刺耳,率先从黑雾中冲出。
手持符箓的年轻道人再次化身雷霆,闪电般划破长空,迅猛飞掠。
五官端正的光头和尚微微叹了一口气,紧随黄金巨龙冲向喝酒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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