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开烽
卡罗扎冰雪山脉常年被冰雪覆盖着,处在山脉附近的荒太村也深受其影响,气候一年四季皆为凛寒。
“狐炩醒醒,狐炩,醒醒。”
睡梦中,狐炩被唤醒,她睁开了眼,壁炉中的炭火还剩下了点。
“妈妈”狐炩偏过了头。
眼前的妇人眉眼如画,温和而又端庄。
“快起来,听隔壁的茹婶说,今天村子里来了火都的修士,要给村里的孩子看看,你快别睡了,赶紧洗漱完了去看看。”
“修士要来看孩子关我啥事啊,我不是小孩,我不去。”狐炩起来了,却没搭理母亲,背起了框准备出去。
“你这孩子”狐母有些气恼。
“这帝国首都来的修士可不一般,茹婶都说了,他可是来给孩子开烽的!”狐母说到这里故意不说了。
“开烽?”狐炩果然止住了脚步。
“嗯。”狐母忍不住笑了。
“我如果成功开烽,那我们家以后岂不是可以省下一大笔开销了”狐炩的眼睛亮亮的,极具地兴奋。
“嗯,还不快去。”
狐炩这便随着母亲兴奋地朝着谷场走去……
来到谷场,却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人们口中呼出的白气都已经在一片形成了白雾,狐炩目光扫了一扫,却发现不仅仅是本村子里的人,临近的几个村子,乃至县城里的人都有,虽然他妈都来自各地,但是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是带着孩子过来的。
狐炩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快,”狐母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冲着狐炩使了个眼色,将额前的碎发放下来,遮挡了下脸庞,便猫着腰拉着狐炩朝里面挤了进去。
谷场本是用来晒谷子的,此时则是作为即将开始仪式的聚集场地,场地中心还空出了能站满五十人的空余,修士还没有到来,此时场地上的大人都在观望着,等待着,讨论着,胡子上衣服上都挂上了冰渣子,小孩们熟络的快,则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块,小脸蛋冻得红彤彤的,不知道在玩闹着啥。
狐炩随着狐母穿过了人群来到了靠前的位置,再往前就遇到了阻力,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围在了最前面,他们身后的家丁打手不准狐炩狐母两人再向前迈进,狐母只得停了下来。
狐炩在这家家奴的人缝中看到了一个围绕在丫鬟与奶妈之中小男孩,他坐在一张考究绒椅上,悠哉悠哉地烤着炭火,周围的人都站在他的身旁,听他差遣,其中一个小厮递给他一碟美味的点心,他只尝了一口就不屑一顾地将其打翻,周围的人见此立刻惶恐地低下了头,男孩扫视了一下四周,狐炩微微偏了一下身子,将脸藏在了面前家奴的腿后。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狐炩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周遭闹哄哄的,人们都在议论着,但注意力都不在这里。
感觉到男孩的训斥结束后,狐炩又将脸移了出来,男孩又恢复到之前众星捧月的姿态,只是地上多了一个之前捧着点心的小厮。
鲜血已经糊满了他的全身,一条腿被扭成了麻花,一侧脸颊深深的陷进了雪与土的泥泞之中,他另一侧的脸颊也被血与雪与土也糊住了,在那侧的血与雪与土中,一只眼睛呆呆地望地面,瞳孔颤巍巍似乎想往上抬,半晌,眼睛的视线落入了面前家丁缝隙中的狐炩身上。
狐炩也在定定地看着他。
那目光好累,比她此时冻得发麻的四肢还要冷。
周围仍旧还在喧哗吵闹着,有些人看到了这里又将视线转移至别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四周很吵闹,狐炩却觉得这个世界太安静了,安静得另人害怕。
……
狐母拉着狐炩走向了别处,狐炩看看了母亲,母亲低着头,表情阴暗不明。
十里八乡还有一部分的人把这当作了集会,换换一些物资,远嫁他村的,远房表亲的,都趁着这次的机会好好地叙叙旧,熟络熟络感情。
“狐炩孩儿她娘~”
旁边传来一声呼喊。
狐母和狐炩立马转过头去寻找喊声的来处。
“这~”
左侧一谷草堆上,一老妪正朝着这边挥舞手臂,喊声中气十足。
“你们娘俩快上我这儿来。”
“茹婶~”狐炩狐母相视一眼,赶紧挥手回应。
上了谷草堆,视野就变得开阔起来,母女俩和茹婶就趴在草堆上东瞅瞅西看看。
四面八方还不断有人涌来,而里面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出去的,随着时间的流转,此时的大谷场就像一个大鸡笼,里面活动着的人们就像被抓起来的鸡群,叫嚷着,喧闹着推搡着,简直乱得不能再乱了。
狐炩,狐母,茹婶三人则稳坐于谷堆之上,颇有俯瞰众生的味道,
狐母有些局促。
茹婶则老神在在。
狐炩不知道在想些啥。
天气十分寒冷,但好在还在谷堆之上,积雪已被茹婶给扫去了,可以盖些稻草取取暖。
“狐炩她娘啊,一会那人来了,你们就赶紧过去,不然啊,今天还不知道轮不轮得上你们。”茹婶盘着腿忧心忡忡地说道。
狐母闻声应了,给自己和狐炩围了一圈稻草。
天上开始慢慢下起了小雪。
“唉,那个混小子是康泰尔家的独子,家里掌管着卡罗扎冰雪山脉这一带的煤矿生意。”茹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目光却望向刚刚狐母经过的小男孩身上,此时的小男孩已经在人群的中心地带等待了。
狐母也望向那边。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死人了,因为都是家奴,所以没人来管。”茹婶道。
“那他就可以这样乱来?”狐炩有些气愤。
茹婶无奈一笑。
“为什么”狐炩颓然问着茹婶。
“你看”茹婶没有再说,只是指了一下谷场的外围。
“看到那些骑士没有?他们的旗帜,嗯?”茹婶歪着脑袋,用眼角瞄着那个方向,嘴里却在问着狐炩。
“嗯”狐炩会意偷偷看向那边。
“这就是原因所在”茹婶表情认真地一点一点说到。
……
狐炩这下不明其意了,赶紧求知地望向茹婶。
“因为他们有军队。”
……
狐炩不说话了,她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狐母看着女儿在思索着,就有些怜惜地摸了摸狐炩的脑袋。
雪还在下,人们却还在等待。
谷场四周支起了火架,熊熊的烈火驱赶走了部分寒气。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草垛下突兀传来了一声问询。
被打断了思考,狐炩弯下腰望去,见是昨天看的的那个大汉,顿时就将眼睛一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狐母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邢边啊,你上工回来了啊,你快去看看你家那小子,我刚还看见他在那儿淘气呢。”茹婶开口了。
“瞎扯,我才没有呢”小胖墩又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像个小石墩似的直挺挺地处在砸在草垛前的的地面上,脑袋一扬,就瞪着茹婶。
茹婶像是没看见,依旧老神在在。
邢边眉头一皱,望向狐母。
“狐炩她娘,你该不会是带狐炩来进行开烽仪式的吧?”
“嗯,怎么了”狐母道。
“没什么,你们不该来这,快回去吧”邢边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严肃的说到。
“对!没有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能来!”
感觉自己刚才的出场似乎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小胖墩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不乐意了,于是就狐假虎威地嚎了一嗓子。
“凭什么啊?”狐炩也炸毛了。
“她没告诉你们吗?”邢边望向茹婶。
“北疆境内不允许女性开烽。”
……
空气为之一静。
“这是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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