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偶入虎穴
人们刚聚过来，大叔忽然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便开始了挣扎，大声用蛮蜥语喊着：“粪坑里滚球的死狗子，敢动我女儿，老子今天和你们干个你死我活！”
豪斯医生右手发出淡淡蓝光，放在大叔头上，很快挣扎中的大叔动作停了下来，原本喘着粗气也慢慢缓和，双眼又闭了回去。
“医生，刚刚他在喊什么？”西蒙一脸疑惑得望着豪斯。
豪斯摇了摇头，望向正在收拾地板上的碎片的奥尔加。
“小子，刚刚你听到大叔在喊什么了吗？”
西蒙一脸疑惑的望着这个年轻人，十分怀疑他能听懂世界上最难学习的小语种之一。
奥尔加暂停了手中的活，重复了一遍大叔的话，语气平淡更像是棒读。
西蒙探长还是有点怀疑也有一点好奇，便连续用3种语言对着奥尔加说道：“晚上好。（哥布林语）”
“额...这不是早上吗？（哥布林语）”
“那待会一起喝酒吧（矮人语）”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啊。（矮人语）”
“愿圣光与你同在。（精灵语）”
“您也一样...（精灵语）”
奥尔加一脸不解，不知道为什么探长会对他说这三句前言不接后语的话，因为在他这里听到的完全都是一样的家乡话。
西蒙探长微微一笑，转过身对正在给大叔治疗的豪斯医生说：“这小子有点意思啊，能让给我吗？”
“你自己问他吧，他又不是我买回来的，我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局里正好稀缺翻译。先把这件事弄清楚，再问也不迟。那这大块头怎么样了？可以提供口供了吗？”
“快好了，我正在平复他的愤怒。好行了！稍等我重新唤醒他。”
豪斯医生将手慢慢提起，手中光芒变换着颜色，慢慢地大叔的眼睛睁开了。
醒过来看到豪斯，钢骨立即用可以动的左手抓住医生说：“他们把小肉球抓走了！”
豪斯医生摸着大叔的肩膀安慰道：“兄弟没事了，大家会帮你的。你先试试右手能不能动。”大叔尝试着想动动右手，只是手指轻微弯曲了几下。
“看来恢复的不错。”豪斯医生观察了情况之后，向探长示意可以询问了。
西蒙和尼克便靠了过来，拿出本子开始询问着情况。钢骨左右看了看都是熟人，便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西蒙探长听完之后，眉头紧锁，最差的情况。
“刚刚你说你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断臂重伤了？”探长问道。
“是的，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头一秒我还在和女儿一起散步，下一秒我就被击倒，看着女儿正在被那群带面具的家伙扔到车上。就像被吃了我老爹一拳醒过来似的。”
匪夷所思，探长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情。
“就像进手术室接着醒来之后那种感觉？”豪斯医生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理解。
钢骨躺着，微微点了点头。
“精神控制类的魔法吗？”胖胖的尼克问道。
“应该不是，这样剧烈伤痛会解除大部分的精神控制。”西蒙立即否定了尼克的猜想，因为有如此强大精神能力的人全大陆也不出四个人。
“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了的事情经过，确认钢骨女儿的情况。至于刚才那些原因我想我们之后再详细调查吧。”豪斯医生提议道：“马上就要到诊所开店时间了，我这里人多眼杂条件有限，为防范有什么意外，希望西蒙探长能给钢骨兄弟一个好的去处安顿下来。”
“恩，也对。我马上安排将大叔送到警局医护室去，秘密保护起来，也方便我们随时询问。不过袭击中的情况还需要赶紧调查清楚，如果这群家伙在鼓捣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奥尔加三人打扫队伍一直作为人肉背景在背后忙碌着，只有安娜在医生他们对话的时候，飘到大叔身边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全身。
这时安娜的心灵传送直接进入奥尔加的大脑:“奥尔加大人，大叔身上有残留的细微时间魔法流动的痕迹。”
“哦？”奥尔加接声马上回头看向安娜的位置。
“稍等，我感应一下能量，应该可以回溯出魔法信息。”一丝紫黑色的魔能从大叔身上被抽出，顺着安娜的指尖进入了她的手心，在其中旋转着，不一会儿形成了一个魔法阵，然后就消散而去。
“序列13364，紫色3号柜第三排第二本《压缩时空间隙的可行性》。”双眼泛着紫光的安娜话音刚落，法阵就出现在奥尔加的大脑之中，同时法阵信息和资料馆那个被炮击的大洞也同时出现在他眼前。
“这应该是一种将人送入某个时间空隙中的魔法。”只单纯想帮忙的奥尔加走到大叔床前说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西蒙探长眼中顿时充满怀疑和严肃的闪光。
“呃，我之前在图书馆看到这个类似的法阵和魔力流动。上面记载了好几种进入间隙的办法并逐一讨论了可行性，只不过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用处，就没有看完。”奥尔加赶忙解释到，因为答应过安娜不能透露任何天空之城的事情。没想西蒙如此敏锐，所以刚说完内心便十分后悔。
“哦！是哪个地方图书馆？书名叫什么？”探长靠向奥尔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时候看过，而那个图书馆已经搬迁很久，馆藏图书也不知道保存在什么地方。”
“小时候？那你小时候在什么地方生活？”
“......平安孤儿院。”
“那这个魔法的效果是什么？”探长继续逼问着，尼克也在一旁摸着魔导装甲。
“简单来说就是打开某个时间节点间隙，将人以压缩的方式送入其中，产生一个时间静止的空间，并能对空间中的事物进行操作。”被逼问紧张的奥尔加复述了安娜的话。
“那可还记得书中内容，可否抄写一份给当局呢？顺便将你的简历也写进去。”西蒙靠得更近了，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这么久了，而且那本书很厚的，我也只是随便看看，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呀！痛痛痛！”面对着紧逼的西蒙，奥尔加被抓住的手越来越痛，只能顺着探长用力的方向倾斜过去。
“哦是吗？我现在怀疑你和斯巴苏恩有关系，我们走一趟吧。”说着就将手铐直接拷到奥尔加手腕上。
钢骨大叔想要帮忙但是无法动弹，这时豪斯医生立即上前一步拉住西蒙解围:“你一个探长和一个毛头小子叫什么劲呢。这小子平常就喜欢自言自语。再说了控制空间和时空这类顶级魔法要义早就失传已久，这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知道。”
“我看刚才说得可是有理有据的啊。”西蒙还是不放手。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看过，也是幼时，定是随手翻翻。多年办案，探长肯定也明白这样顶级的魔法肯定需要每一步都是十分精确到位才行，有一点偏差就会法崩人亡。以他的儿时记忆能描写的多清楚，我想探长心中应该有数吧。”
“这小子精通各国语言，既然说看过，定是能看懂书中文字。正好局里收有一些古籍，我想他也想帮我们这个忙，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西蒙探长看来执意要把奥尔加带走。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瞒探长。其实今天有一件事情需要奥尔加作为我的副手，没有他我一人无法完成。如果探长需要他帮忙翻译古籍，请让我们完成今天下午的事之后，我一定亲自送过来。”豪斯医生思索片刻坚决地说道。因为他判定这件事定会说服西蒙探长。
整理花了一些时间，诊所还是按时开门了，来往进出着看病治疗的人们。
西蒙和尼克上午已将钢骨转移到了警局的医院保护了起来。
午饭一过，豪斯医生就将奥尔加喊了过来，嘱咐了一些事情，便开始准备需要的药品和材料。就在收拾的过程中外面下起了雨来。
“豪斯叔，当真是要去斯巴苏恩的据点吗？”
“是的，你来之前就定下的事情。本来不想让治安系统的人知道这个事情，这样会导致诊所一些方面事务被官方限制。但是我也不能让莉莉露西两个女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要害怕，拿出点男子气概来。我不是第一次去了，放心他们不会对人类做什么的。”豪斯看出奥尔加有点心虚。
“进去完成我们的事，就直接出来我倒不担心。但是医生你答应西蒙他们的事...”
“本来我是想去顺便打探一下钢骨女儿的下落，不想西蒙他们横生了枝节。不过到时候见机行事，不要鲁莽，记住保住生命是最重要的。”
“都是我的错。之前我不应该...”
“没事，我相信你也只是想帮忙而已。”豪斯医生拍了拍奥尔加的肩膀。
“谢谢你豪斯医生，我会全力帮助你的。”对于来路不明的自己，豪斯医生展示出了如此的信任，奥尔加十分的感动，暗自下定决心全力帮助豪斯。
西蒙提出的要求是要豪斯医生将两个纽扣吸附式的定位信号器安装在据点的电力线路和首领室中。
此时外面屋檐水已经拉成直线，噼里啪啦的打击着诊所门口石板。露西将一块写着医生出诊的牌子挂在门上，并准备半掩了大门。就在门就要关上的一瞬间，一只粗壮滴着雨水的手按在了门板上。
露西一抬头，两个高大男人中间站着中等身材的男人，雨水沿着他们的帽檐流下。三人都带着白色的人脸面具。面具上除了正常的眼鼻孔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颜色，所以让额头部位的红色印记显得特别明显。中间男人的额头上是一个类似于T字又有点像人眼一样的标记，而其他两位只是56和73两个数字而已。
“小姑娘，又要劳烦您了！”T字男人恭敬地向露西行礼说道。
露西点头回礼后便转身喊道:“老爹，他们到了。”说完便和莉莉一起走进诊所去了。然而三个人还是站在门口，大雨的屋檐下，没有进来。
豪斯医生对门口喊了一声好的马上来，让奥尔加到门口接待一下。便立即打开药柜，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打开时里面还冒着白气。然后再次从柜子的暗格里面取出了那瓶金黄色的小药瓶，放入盒子之中，再将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药箱里。
这时奥尔加踱步到门口，对三人说道:“三位稍等，医生马上就收拾好了。要不进来休息一下避避雨吧。”
中间的男人笑了笑没有移动，另外两位依然像石像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看了一眼奥尔加，用平和有点老道的语气回答道:“年轻人，你是新来的吧。”奥尔加木讷地点头。
“实在抱歉，偶遇大雨，我等也想进去等待。可惜两位同伴身形笨拙，医生诊所内精密仪器不少，要是不小心碰掉一个，那不是给诸位添置麻烦了吗。”中间的男人语气平缓地说着。
这是恐怖分子？原本有点担心的奥尔加心中有了疑惑，因为虽然两个大个儿看着挺凶，但是毕竟这位感觉彬彬有礼，给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安娜也安静地在一旁看着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出发吧。”豪斯医生带齐了器械和药箱，在与姐妹两短暂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带着奥尔加一起跟着三个男人走向了大雨中停在巷口的黑色魔导车。
豪斯医生和奥尔加上来后排，56号和他们坐在一起，73号驾驶，T字男人坐在副驾驶。
一上车56号按照惯例就拿来了两个头套，豪斯医生在帮助奥尔加带上之后，自己也熟练的带上了。
这个头盔中的魔法，刚好遮挡了视线和听觉。豪斯医生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寂静的世界，体里没有魔力流动的奥尔加只是眼前被头盔的前沿部分全部挡住，耳边听到外面雨声和车轮压过路面积水的声音。
“安娜，我什么都看不到，行车的路线就靠你了。”车一启动，奥尔加就密了安娜。这是之前就想好的计策，让安娜来记住前往据点的路线。
“恩。”这桩小事安娜爽快地就答应了。
车内十分安静，无人说话，只听得见车外的雨声滴答作响。不时又没有了声音，接着又是沉重的撞击声，四周除了雨声又冒出了气泡的声音。
“恩？正在沉入水中？”
但是安娜并没有回答。
不一会传来了出水一样的声音，车的引擎声也停了下来。
“到了。”听到T字男人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头套被人拿开，强光射入眼中，一片雪白。
调整的眼睛，起身下车。这是一个灯光明亮的室内大厅，地面湿润。奥尔加侧身瞟了一眼还在身后的圣灵，心想：“哼，这些人机关算尽，绝对不知道我有这一手。安娜，路线记得如何了？”
圣灵在停车的位置并没有说话。
“年轻人，车上已经没人了。”T字男人忽然从奥尔加耳旁一说话，吓了他一跳。
“不好意思啊，年轻人，请你带上这个，然后跟好我们。”说着便递过来一张红色的面具。
奥尔加迟疑了一下，一抬头发现豪斯医生已经带好了红色面具，在前面和两个大个正在等他。
带上了面具的奥尔加，再次确认了一下安娜的情况。
这时脑中传来了安娜的声音：“对不起，奥尔加大人，呃……我有点晕，一路上没有记下什么。”
“啊！！！”
好在带着面具，不然奥尔加吃惊无语的表情就会被一览无遗。
在被圣灵都会晕车的打击下，一行五人穿过大厅进入了据点内部。
在通道中步行几十步，便来到一道铁门面前，只见56和73两人合力便将大门推开，并无任何口令类魔法防御措施。
铁门拖着沉重的声响打开，映入奥尔加眼中是一个庞大的地下通道系统，纵横交错，错综复杂，上不见天，下不见地。
“这里是当年的伯纳康矮人法师们建造的地下矿场-深渊矿坑，矮人们在这里采集魔导矿石。”安娜解释道。
“晕车好了？”
“真的抱歉，奥尔加大人，我第一次坐这样的交通工具。”
“好啦，没关系的，再想办法。不过矮人真能挖啊。”说着奥尔加靠近过道边缘，伸头出去看了看栏杆下面的深坑，下面隐约见到一些过去建造木栏梯子，然后便是无尽深邃的黑洞。
就在探出去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气提着奥尔加后领一提，被吊车吊起的货物一样轻轻地被放到靠近崖壁的过道上。
“年轻人，小心脚下哦。这里听说是上古矿场，那可是年久失修，不小心掉下去的话，可就回不来了。”奥尔加哦了一声，回头一看，56号站在自己身边。耳边听到大块石头掉落下去撞击着深渊的回音，而刚刚自己站的那个地方已经缺了一个大口子，直直地能看到对面的悬崖。
奥尔加倚着墙壁站起，表示抱歉之后，并感谢了56号大个儿，众人便着过道继续前行。
不久过道正前方出现了一扇一人多高的木门，带头的T字男人推开了木门先走了进去，随后是豪斯和奥尔加，两个大个儿弯腰过门之后也紧跟着。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阶梯错落，隔层分布，崖壁上尽是门窗。平整的路面和明亮的灯光，一眼就看出是近期经过修缮。在头上的过道上陆续可以看到有人在走动。中间是一个竞技场一样的广场，五人便行走在离广场近20米的观众台过道上。和之前一个人都遇不到的矿坑便道相比，这里热闹了很多。
一阵欢呼声从对面看台传来，奥尔加抬头望去那边坐了不少带着数字白色面具的观众，应该是在为了广场中间举行的某个活动而喝彩。
奥尔加边走边朝过道的护栏靠过去，依着栏杆往下望向广场中央。
一位灰衣武士右手按着刀柄笔直地站在广场中间，并没有带着面具，周围围着一些拿着各种简陋武器的哥布林，地上各种残缺肢体和看似内脏的块状物四散在各种颜色的血泊之中。哥布林绝望的大叫着，朝着武士冲了过去。武士感觉只是朝前迈出了一步，手依然按着刀柄，瞬间跳到空中和冲锋中的哥布林，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力量，像烟花一样炸开，变成了一场整齐的肉块血雨交替落下。而武士在血雨中一点血渍都没有粘上。
在又一阵欢呼声中，被情景吓呆的奥尔加被56号轻轻地往前一推，跟上了豪斯医生的脚步。
“红面具？看来客人到了。”在欢呼的人群里面有两个白色面具下发出了声音。各种面具应声都朝奥尔加他们望了过来。
而在顶上错综复杂的过道中，也有一双深邃发着银光,如猫瞳一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行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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