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
“北边？难道是。。。”
“不错，就是妖族。风儿，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等到合适的时候会告诉你我的来历么，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风逸自然记得，自从师徒两个第一次见面之时，雪落便曾说过此话。自己原本就猜测师父来历不凡，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跟妖族有关。
“风儿，你之前说过你那个皇爷爷一直禁止你修灵，那想必关于灵界势力分布的一些常识也是所知甚少吧？”
“师父明见，徒儿岂止是所知甚少，说是一无所知也并非夸张。”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从我们妖族分裂之时说起吧。
“那是一千年前，整个灵界有着统一而又明确的政权划分，可不像现在这样混乱不止，各个小国纷争不断。当时统治整个灵界的，除了我们妖族之外，便是人族的大虞王朝。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个势力可与之抗衡。
“灵界广袤无边，现在已知的四海十三州早在当时便已经被人妖两族瓜分完毕。我妖族强者如云，个体实力远超于人族同等境界，又不像人族一样喜欢内斗，所以相比之下，实力更显雄厚，因而占据的势力范围也比人族稍多一点。北起荒州雪原，南至阳州无尽海，包括西方白极山在内，整个灵界总共有将近八州之地，听我妖族号令。
“不过我妖族向来安于平淡，从无任何称霸统一之想，至少在当时是如此。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族的强大已经逐渐让人族感觉到如芒刺在背，谁又能保证人妖两族会一直保持平静呢。所以在大虞王朝的带领下，人族开始慢慢针对我妖族，一有机会便会阻我妖族发展。只是我们妖族当时有着九位顶尖强者坐阵，而人族只有七位，相比之下，上层力量稍胜人族一筹。更何况除此之外，当时整个灵界的至强者雪妖王也在幕后注视着人族，所以他们也不敢在明面上做的太过分。
“不过这一切在雪妖王闭关之后便成了历史。当时的雪妖王为了突破现有境界，寻求传说中虚无缥缈的至灵境界，在简单的处理了族内事宜之后，便深入极北雪山，开始闭关领悟，以望成为灵界历史上第一个神！只是他这一走，人族便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开始全方面的打击我妖族。
“虽然人族的个体实力弱于我妖族，不过人族向来聪明，他们知道难以正面抗衡，便在明面上陈兵边界，摆出一副要大举进攻的样子，用以牵制我族强者，暗地里却不断的针对我族进行渗透，以各种阴谋手段或勾起部落的争强好胜之心，或对原本生隙的部落煽风点火，引起部落之间的争斗，试图通过这种手段分裂我妖族整体。除此之外，更是专门制定了针对我妖族的除根计划，召集了一大批擅长隐匿刺杀的人族精英潜入族内，所有稍有天资的族内幼子，便会受到人类瞩目，或是暗杀，或是策反，再不然就是以人族的各种花巧引之沉沦，总之，为了打击我妖族，人族已是不择手段。短短数年间，我妖族便有近千后代被残害。
不得不说，这一手确实有效，我妖族原本风气质朴，上下一心，各个部落之间铁板一块，就是存有恩怨的，也都是按照我们妖族的规矩自行解决，对阵人族的时候则是一致对外。可是随着人族的渗透，这种情形也在逐渐改变。一开始只是一些小部落被撺掇，后来被渗透的小部落通过不断的争斗、吸收，逐渐成长为影响一方的大氏族，在族内的地位和话语权也越来越重，最终沦为人族傀儡，变成他们插在我们体内的暗刺。这一点，我们妖族也是在我先祖出关之后才得以发现。而在当时，却是没有一人察觉。在最终的大决战之前，我们妖族数次针对人族的反击行动，都是由他们暗中通风报信，非但没有达成目标，反而因人族的提前布局令我妖族损失惨重。
但是更为严重的，却是对我族下代的残害。须知我妖族虽然个体强大，但是生育能力却不因实力的增长而改变，相对于人族而言，一位强者的成长时间可能比之多出几近一半，而人族一来人口众多，基数庞大，二来他们的成长速度也远超我妖族。他们可以做到以一、以二甚至以三换一，我们妖族却经不起这种损耗。如果按照这种趋势继续发展下去，人族恐怕兵不血刃的就能击败我妖族。就在这短短百年间，我妖族的整体实力已经大幅下降，就连顶级强者的数量也非但没有增加，反而因为之前的损耗减少到六位，人族实力却是直线上升，又冒出来三位无意大能。这么一来，强弱之势立转，若是雪妖王仍未出关，只怕数日之间，人族便会真正开始强势进攻，从而一统灵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雪妖王在闭关之时，虽然不与外界沟通，但却在冥冥中感觉到我妖族气运不断流逝，便已猜到外界有了什么变故，于是顾不得自身修为，强行破关而出，这才有了后面改变两族进程的雪原之战。
雪妖王闭关之时便已在无意巅峰停留许久，此次破关而出，虽然仍未达到所寻求的至灵之境，却也在此之上更进一步，真正做到了举世无敌。此外更是机缘巧合，将雪山之主，上古奇兽大风也收为坐骑。直至现在，我仍然记得妖族密卷之中记载的那副场景：在广阔的荒州雪原，大雪飘飞，边界之上，人族强制齐聚于此，伺机待发。便在此时，雪山之上传来一声怒吼，跟着便从云际之中滑落出一片阴影，那便是实力堪比无意巅峰的上古奇兽大风。大风身形庞大，双翼开展，几近百米，下落之时，身下飓风环绕，气势绝伦。而在它的背上，有一人长发随风飘舞，双手背立，以睥睨之势冷对下方人族强者。那就是我的先祖，灵界的至强者，雪妖王！”
说到这里，雪落不禁停了下来，一脸追忆，似乎已经看到当时雪妖王的无双风采。而风逸眼中也充满了神往，竭力去想象当时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心底里更是在想自己何时也能像雪妖王一样以君临之势对抗李国众人。过了半响，雪落才继续开口道。
“雪妖王破关而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强势赶至边界，与人族立下盟约，一月之后，在雪原之上以双方无意境的胜负来决定人妖两族走向。随后便在人族瞩目之下，悍然将大虞王朝的一名皇子带回族内，以玄妙手段读取了此人记忆，知道了我妖族内乱的根源，跟着以铁血手段肃清了人族隐藏在我妖族的众多暗桩，两个数万人的大型氏族便是因此而消失，与之陪葬的，是数百个散落在妖族各地的中小部落。那几日，整个妖族都被血色弥漫。
“清理完内乱之后，雪妖王以妖王身份发出万妖令，命所有无意境界的大妖前往大雪山脚下，其余人等，全员战备，驻于边界，随时准备反击人族。安排完之后，在剩下的时间里，雪妖王便居于万妖殿之中，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人敢去打扰。直到约定的日子，雪妖王才独自一人前往大雪山，至于早先跟随身后的大风也已不知去向。
“雪山脚下，人妖两族强者早已等候多时，彼此战意勃发。只是雪妖王未到，谁也不敢贸然出手。等到雪妖王真的到来之后，这才开始争斗。按照雪妖王的意思，人妖两族轮番出战，每人一场，只要十个人族战胜包括雪妖王在内的任意四位妖族，便算人族胜出，妖族从此不再反抗，一切以人族为尊，反之亦然。若是在单独对抗落败，负者可再次提出挑战，双方强者全部出手设立结界，然后随意混战，直至一方认输。
“不得不说，当时我族先辈确实战力卓绝，在单独对抗中，雪妖王尚未出手，人族便已认输，而我妖族除了一名强者重伤之外，无一落败！人族不服，提出进行混战，雪妖王自然不会拒绝。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变故就出在了稍后进行的混战之中。
“原来在之前的单独对抗中，人族并非实力不济，而是有所保留，更让人意外的是，出战的六位妖族强者之中，竟有两个已经被人族收买，而这一点，便是连之前的大虞皇子也不知道。在混战开始，人族便有两人自爆灵根，合力困住了雪妖王。而剩下的人和叛变的两个妖族，趁机一起绞杀了我妖族的剩余四位强者，形成了以十对一的局面。雪妖王见此顿时大怒，不惜耗费大量灵力，以妖族圣技雪灵手破开禁制，随后燃烧灵力，经过艰难一战，灭杀人族七位强者，就连当时的大虞国主也饮恨于此，只剩下两个狼狈回逃。至于背叛妖族的那两个叛徒，更是早已被盛怒之下的雪妖王打的肉身崩碎，只有一个凭借秘术逃出灵识，另一个则是形神俱灭。
“只是经此一役，雪妖王也已经油尽灯枯，勉强回到族内安排了后事，便灵归天地。而我父王在此之后，按照雪妖王的吩咐，对外收归兵力，不再对人族展开报复，对内则是以怀柔手段安抚族内，逐渐坐稳了新任妖王的位子。
“至于人族更是元气大伤，逃出的两位无意强者一是散修，二是藩王所属，均非王室所辖。人族本就喜欢内斗，此时群龙无首，各地势力顿时纷纷自立，原本统一的大虞王朝也就此成为历史。经过数百年的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现在多国并立的局面。
“再说我妖族，自从我父王上位之后，虽然算不上什么雄才大略，但也好在没出什么乱子，也算是对得起雪妖王的嘱咐了。可是就在十年前，我父王时准备将妖族交托给我的时候，我的大哥，妖族的大皇子雪厉，却是突然发动政变，以阴谋手段将我父王杀害，随后封锁万妖殿，将所有知情之人全部诛杀，最后更是想将我囚禁起来。要不是有异人相助，只怕我此时已经沦为笼中之鸟。
“在我逃出之后的第二天，雪厉便假传我父王旨意，接任妖王，更诬陷我弑父篡位，全族缉杀。从那以后，我便一路奔逃，最后终于在这穷绝林内安定下来，跟着便遇到了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你为徒么？除了看中你的资质，最重要的就是因为你我的经历颇有相同之处。而且我也不瞒你，私心我是想着你将来有所成就之后，能够帮我一把，报此血仇。
“现在，我的来历你已经全部清楚了，可有什么想法？”
风逸顿时一怔，觉得心中有着诸多想法，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雪落也不催促，只是沉默者看着风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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