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6号演员雷德姆
“我的就职宣言怎么样，你知道的,关于学校那一部分。”雷德姆在他自己就职的庆祝宴会上与常任秘书卡利斯站在一起低声交谈。
“十分完美，尽管用再多的华丽辞藻形容这次演讲也不为过，我还是只能用完美来形容您的演讲。”现年已经四十有六的卡利斯真诚地说，“关于教育制度的改革在您之前已经有很多任大臣提出，但都没有您的构思深远，想法完善，大多都只是为了争一些微不足道的选票而临时抓破头想出来的，说实在的，我们一致认为以您的才华应该来当公务员而不是大臣。”
“我很高兴我的前辈们有人也有着改革的想法，不知道他们的改革有没有成效，都改了些什么。”
“大臣，他们的改革卓有成效，至于改了什么，我们很高兴地改了他们的职位。”
“很好笑卡利斯爵士。”雷德姆喝下红酒同时也咽下苦涩的心情“我的父亲让我多听听您的指导和建议，既然在这之前的改革都没有任何进展，那么我就要利用这短短三年的任期，作出点政绩来。我知道您是站在公务员一方来考虑问题的，但我还是想请求您来协助我。”
卡利斯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远处和女士相谈甚欢的内阁秘书克莱门特。两人一起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雷德姆。”卡利斯这次没有用官职来称呼雷德姆，“您的父亲是一个合格的大臣，合格的行政部部长，他对一切一无所知，对政事推诿给下属，对党派极尽搪塞之力，他也乐得如此并捞了不少好处，我们和首相都很喜欢他。”
“但是为什么他的儿子，也就是你却和他截然相反，怀着一腔毫无用处的热血，刚出政学院就进政坛，升迁速度确实很快，但是你也很可能会摔得很惨。”
卡利斯将声音放低：“如果你是在二十几年前提出改革，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的多，那个时候兰伯特陛下还只是二皇子，不是现在造就了一部军事政治机器的皇帝。这个独属于一人机器最讨厌的词语就是改变，这也意味着即便你的改革的推行跨过了我们公务员，也会被皇族强行终止。”
“这些我都明白。”雷德姆说着，“要不是有一定的把握进行我的理想，我连提这件事都不会提。”
“你有把握？你有赢得皇族的底牌？”卡利斯这才第一次震惊了，“如果你真有把握，那我和你轰轰烈烈搞一次大的一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确定？那可是去赢皇族，去赢金色鹰尾花啊。”
这次轮到雷德姆沉默了，他的目光渐渐发散，似乎精神已经远离这场宴会，去到了其他的地方。
时间很快到达了夜晚，雷德姆住在坎德萨斯郊区的芬恩庄园，这里同样也是他父亲退休后养老的地方。
雷德姆推开庄园地窖的门，打开灯，只见在地下室内坐着一个面容忧郁的男人，他的腿边倒着十几个空酒瓶，手里握着一杯浑浊的科莫萨斯红酒，这个人正是克伦威尔·威廉姆斯，他并没有在刺杀中死去，而是通过雷德姆和他的父亲的操作活了下来。
“这一个晚上，你就干掉了这么多我的酒？”雷德姆从一旁拉过来一把木椅，坐到了克伦威尔的面前，“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相信首相等人不会对你下手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在地下室的墙壁上一个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着通过仿生人克伦威尔的眼睛记录的画面。
伪装成司机的杀手掏出光枪，冲两人同时开枪，光线瞬间灼烧了彼得的双眉中心将其击毙，然而对仿生人所射出的光线却没能达到预期效果。
“你知道这个杀手是谁！你一定知道！他叫孟德尔，和二十年前是同一个人！”克伦威尔情绪激动一把揪住雷德姆的衣领，“我现在知道你们都是什么目的了，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知道的太晚了！”
雷德姆保持着衣领被揪住的动作，眼睛看着录像的结尾，看着这个被仿生人告知卡罗琳这个名字的杀手，做好了再次杀人的准备。
克伦威尔松开手，颓然倒地,惨笑着：“哈哈哈，现在我一无所有了，我再也不能作为克伦威尔出现了，我的家人我的财产我的地位，全都没了。”
“至少你还有家人，而二十年前你们对亚当斯·芬恩一家所做的一切才算得上是一个不留。”雷德姆冷漠地俯视着克伦威尔，“说实话你让我感到恶心，要不是我需要你作为能够揭发二十年前事件的人证，我根本不可能去救你。”
克伦威尔似乎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龟缩于地上逃避着现实。雷德姆对这样的他也已经失去了兴趣，他只需要一个活着的克伦威尔，至于克伦威尔是颓废还是发狂都与他无关了。
“亚当斯·芬恩的女儿阿比盖尔今天传出她的动向，我们会把她处理掉的。”雷德姆在开门的时候说，“只有保存在我们手里的秘密才有价值，公开的秘密毫无用处。”
“少爷。”
走出地下室，外面有四个保镖正在等候，今晚在经过了一个阴谋的夜晚后，雷德姆并未想就此罢休，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备车，我们今晚去拜访卡罗琳女士。”雷德姆一边换上大衣一边说，“理由就说是为了这周的安全问责会议，我需要与她提前交流。”
“可是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现在去拜访一位女士会不会……”保镖略有为难地说。
“我们都是政府官员，也是人民的公仆，理应工作至深夜。”雷德姆穿戴上手套和帽子，“对了，这件事去通知我父亲一声。”
如果坐车从芬恩庄园到查金斯别墅的话，至少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而且也必然要经过121直通线路，而这条路大部分处于一到夜晚就荒无人烟的郊区，
走出庄园，正想进入为他准备的豪车的雷德姆突然犹豫了一下，转头向保镖甲说：“我们换一下座位。”
坐到了保镖的车内的雷德姆看着前面本来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座位的豪车劳斯莱斯，不时低头看看手表，似乎在数着什么。
车程大部分时间都是枯燥无聊的，因为车窗外的景色单调重复让人昏昏欲睡，尽管几个和雷德姆同一辆车的保镖表现地十分专注地留意周围，但雷德姆还是能很容易地察觉他们的不以为然的态度。
试问有谁会去尝试刺杀一个刚刚上任连一点政绩都还没有的大臣呢？这不是找死况且闲的慌吗。
如果是以前的雷德姆，他也会有同样的想法，然而现在的他卷入了一场神明的游戏，有人是想杀自己的，而这个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对自己造成极大的威胁，他不相信神明会把两个身份差距极大到无法抗衡的人安排在第一轮，那样就完全没有什么比赛的必要了。
是的，尽管雷德姆目前还没有接到任何人的通知来告诉他他的目标是谁，他要怎么做，但是他就是对这场游戏的真实性确认无疑，雷德姆相信自己的头脑常常甚于相信别人的证据。
长长的车队渐渐进入了市区，雷德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是我想多了，看来要么是神的意志尚未传达，要么是要杀我的人没有这么快就动手的能力，这对我是个好消息……”
就在这时雷德姆所坐车辆前面的劳斯莱斯发出一声巨响撕裂了宁静的夜晚，劳斯莱斯居然毫无征兆的在行驶途中突然爆炸了，火焰瞬间将道路照的彻亮，火球甚至拔高到与旁边的楼房等高，碎片与汽车零件差点击穿雷德姆乘坐的车辆的玻璃。
“果然如此！”雷德姆立刻俯身藏到座位下面，吩咐同乘的保镖不要将自己在这辆车上通过行为泄露出去，假装他真的被炸死了。
车队停下，几十人的保镖从各个车辆钻出，寻找杀手。
车上只剩了雷德姆，他躲在座位下，掏出手机，迟疑了一下又塞了回去，将通讯四方晶拿了出来，调到一个隐蔽频率，开始低声的通话，同时车外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动能枪枪声并亮起了几道划破黑暗的光线。
“告诉我老爹，我被人在121堵住了。”
与此同时在芬恩庄园身着一身大红色浴袍守着壁炉卧在沙发椅中，叼着雪茄闭目养神的西格姆·芬恩听到了一边女仆长的报告：“老爷，少爷通过暗线联络，说他在121线路被人刺杀了。”
“这么快？”西格姆连眼皮也没有睁开，只是动了动花白眉毛，“死了没有啊。”
“并没有，他说现在保镖正在与敌人交火，进一步的情况还要在之后才能了解。”金发的仿生人女仆用冰冷的声音汇报着。
“既然没有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西格姆抬了抬手，“布兰达，你觉得为什么会有人来暗杀雷德姆。”
“要么是为了报复老爷而对您的儿子下手，要么就是您的儿子自己的问题，这个不调查是无法知道的。”被称为布兰达的仿生人女仆往瓷杯里倾倒咖啡，“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可能会是杀手的人。”
“孟德尔？你的意思是有人雇佣孟德尔来杀雷德姆？”西格姆冷笑了两声，“一到政府要下黑手的时候，就有孟德尔的身影，真是个合格的工具人。”
“我并不是指他，我们都知道孟德尔是不会暗杀政府要员的。我指的是我以前的同僚。”布兰达停下动作，看向西格姆，“缄默。”
121线路上的雷德姆踏出了车门，面前一众保镖仍然在警惕地守卫着。
“你们看到了吗？几个人？什么武器？什么身份？我们这边死了几个？”雷德姆拉过一个保镖问道。
“只有一个人少爷。”被拽住的保镖甲只好乖乖地说，“我们这边死了六个人。”
“你的意思是只有一个人过来差点杀了我，然后你们还让他跑了？”雷德姆越愤怒反而越冷静，“看清是谁了吗？敢并且能一个人当着四十多个保镖暗杀一个大臣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另一个保镖乙开口了：“我们只看到杀手的影子，不过那个杀手的移动速度异常的快，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还能枪枪命中，应该是仿生人。”
雷德姆这才松开扯着保镖甲的手：“高机动力，高射杀能力，高破坏力，难道是，那个暗杀课长？缄默？”
“怎么办，少爷您还去查金斯别墅吗？”保镖乙问。
“皇族的人想要我的命，难不成皇族里面有其他参加神的游戏的成员？”雷德姆心中暗想，“还是说真的有海因里希的余党？想报复我父亲？”
“少爷？少爷？”
“啊？”雷德姆反应过来，摆摆手，“打道回府，等等，车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去查金斯别墅，一部分载我回去。”
半个小时后，芬恩庄园雷德姆自己的房间内
刚刚坐下的雷德姆正想给自己倒一杯橙汁，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一身斗篷的人。
“终于来了吗。”雷德姆双手交叉，“坐吧，怎么称呼？”
“你看见我一点都不惊讶。”神使笑着拒绝了雷德姆的邀请，“我是神的代言人，你可以称呼我为神使。”
“我等你足足有一天了，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感觉我都不会惊讶的。”雷德姆试图看破神使兜帽下的浓郁黑暗，但是一无所获。
“哈哈，别怪我，你这一天似乎一直很忙，只有现在我才有机会到你面前。”神使掏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你的目标。”
雷德姆接过信封立刻开始拆了起来。
“顺便一提在今晚，1号选手死了，恭喜你少了个对手。”神使笑着说。
雷德姆停止拆信的动作：“埃尔顿·西？”
“为什么这么认为？”神使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只是因为我接到的消息比较早，并且我还挺喜欢他的歌的。不知道灰色历最伟大的歌手埃尔顿·西于昨晚病世和新任行政部大臣昨晚被暗杀哪个会成为明天新闻的头条。”雷德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裁纸刀，“毕竟我现在怀疑所有的参加游戏的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不见得。”神使笑了笑，“还有一件事，雷德姆·芬恩，你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你会被暗杀了，因为下令暗杀你的那个人，怎么说，脑回路有点奇特，她暂时不想杀你了。”
“呵，那还真是谢谢这个女士了。”雷德姆拆开信件，“我敢打赌这个信封里面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
信封被裁开，雷德姆抽出白纸，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穆罕穆德·阿萨德，天国降临组织首脑，目前位于克什米尔”
“我说什么来着，神使？人呢？”雷德姆正想看向神使，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而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刚刚从冷冻匣取出的一瓶鲜榨橙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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