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格局
秦观山靠在木船上，怀里的忍冬玩着手里的陶瓷玩具，君亦邪坐在一旁，夕阳扯长了三人影子。
目光投向远处海面，秦观山开口：“百年了，只是估计再过个千年，也没人忘的了！”
“百年前，上九州也有一把剑，叫来兮，只不过拿剑的人，却不叫黄牙儿，他名黄五柳！只因他门口长着五颗柳树，上九州人只知他前前后后出现了一年左右，但这一年，却是上九州千年以来，最动荡的一年，人人自危！”秦观山好似又看到了那一年过往，身子都不自觉颤抖起来，怀里的忍冬立马搂住了秦观山的脖子，秦观山这才平静下来。
朝君亦邪抱歉一笑，秦观山又道：“你可知为何那一年上九州如此动荡？”
君亦邪摇头，他自然是不知晓的，只不过秦观山讲的入神，他定然要附和。
微微揉了揉忍冬可爱的脑袋，惹的忍冬一阵抗议，秦观山道：“说来可笑，招来那柄血剑的，只是一个宗门内无足轻重的长老，那宗门叫问道宗，一直以来是上九州的第一宗门，即便受了百年前的那一战，它依旧未落下第一。”
“许是上天看问道宗嚣张跋扈的厉害，才派了黄五柳吧！那一日，不知怎地，问道宗一长老满天下的追杀一女子，那女子是真的可怜，枹神的修为，硬生生挨了地仙境界的三次绝杀，第四次的时候，那地仙已经绝了女子的生机。
只是在那瞬间，出现了一个男人，异常英俊的男人，男人背着四把剑，看到在一旁已经要绝了生机的女子，男人眼中的慌乱难以言明，他冲过去抱起女子，肉眼可见的那人身体中涌出了煞气，浓郁到不能让人动弹半分的煞气，男人强行用绝高的修为吊住了女子的命，他站起身来，周围跪倒在地上的地仙听的清清楚楚，男人的喉咙里宛如兽吼，男人直接祭出了四把剑，周遭的地仙，被他虐杀了一千八百便！”
“一道剑光断了周遭八座青峰，男人抱着女子往齐州而去，齐州是药门的天下。
那一日，药门太上褚红衣的道场被强行轰开了，男人，也就是黄五柳，四柄剑悬在药门太上的头顶，要他拿出药门最珍藏的宝物来给那女子续命。
褚红衣颤抖着拿出来圣药天心，配着其余各种天材地宝，熬了一碗能换下半个齐州的神药，黄五柳端着轻轻喂进女子嘴里。
两天后，终于有了动静，女子醒了，但不等黄五柳高兴，褚红衣又开口了，这药只能续那女子六年命，六年内找不到更好的，神仙难救。
黄五柳沉默了，他抱着女子回了家，后来人们才知晓，女子是黄五柳的道侣，二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只是黄五柳得了机缘，经常外出修炼，故而被那长老钻了空子。
黄五柳家门前，五颗柳树，是女子年幼时栽的，黄五柳看着躺椅上面色惨白的女子，泪如雨落的提了斧头，砍了那五颗柳树，造了一把木剑，他问女子，该叫什么好，女子说：“归去归去！不如来兮！就叫来兮！”
黄五柳点头，他背起女子，去了徐州孔府，十里外，孔夫子下榻相迎，他把女子安顿在孔庙，人便提着来兮，去了剑南州问道宗。
问道宗的人知晓黄五柳的厉害，早早的便关了山门，请了青州援军罗生门，罗生门倒也慷慨，足足出了三百地仙，天人十人。
那一日，剑南州白云涧，天下榜的第一高手问道老人，提着鸿鸣刀，身后三十天人，八百地仙，等着黄五柳前来。
黄五柳的步子快，到了白云涧，他不多问一句，他知晓，对面的都是他该杀之人，背上四把神剑起，青木巨人出，直接朝身后一群天人地仙而去。
来兮第一次出世，没人敢想，他竟然提着一把普通柳木做的剑就对上了问道老人的鸿鸣刀。
要知道，问道老人手中的鸿鸣刀可是有来头的，此刀苍帝采首山之铜，铸之得雌雄，刀成之日雄飞而去，雌者犹存，帝恐人得此刀，欲销之，不想天雷炸响，狂风骤起，大雨将落时，雌刀脱手而去，从此隐遁世间九千年。
苍帝，可是万年前一统过上九州的人物，他名苍耳，一统九州后，却是弃了江山，换了美人，追寻爱妻吴茱萸而去，吴茱萸渡了仙，苍帝妖孽，天道不让入天宫，苍帝便只身寻天路而去，之后不知所踪。
问道老人的鸿鸣刀，算得上世间少有的神器，黄五柳的来兮，实在是差的太多。
只是一切都是人们凭空猜测，那一日，黄五柳的来兮，愣是惊掉了所有人下巴，它硬生生的在鸿鸣刀上砍出来一道裂缝，整个上九州无人敢多说一句，那一日的黄五柳轰碎了上九州人的幻想，问道老人硬生生被削下了一个境界，到了天人九重。
黄五柳的来兮，一剑一剑的砍在那群天人和地仙的头颅上，比切西瓜更加简单，简单的众人眼中除了绝望再无半分情感。
来兮终于是屠光了身后所有人，当那木剑悬在问道老人头顶时，突然一道人影出来，黑衣黑发黑色长枪，那人硬生生和黄五柳拼了一记，被黄五柳轰的吐了三口血。
他又折返回来，挡在问道老人身前，黄五柳盯着他看了半天，终究叹了口气，朝远处离去。
那一日过后，每隔十天半月，就会有一个宗门传出消息，黄五柳洗劫了他们的仙药，服了的，除了仙药无一损失，不服的，除了仙药纷纷被毁。
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一年，上九州谁人不知黄五柳大名，但是一年后，黄五柳却突然消失，与之一道儿消失的，还有那女子，没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孔夫子也从未提及，这便成了一宗悬案！”
秦观山一口气讲完了黄五柳的所有过往，君亦邪听着，他愣愣的想着黄牙儿那副邋遢模样：“这真的是那曾经压的上九州无人敢言语的黄五柳吗？”
“秦老，那女子是何名？”君亦邪突然想起。
秦观山思索着，半晌，才有些不确定道：“我记着，好似叫周桃花！”
“周桃花？桃花？是了，定然是他了，难怪他说他抵不住一坛桃花，难怪他那日一身的香火气息，难怪那酒肆叫归去！黄五柳，还是叫你黄牙儿吧！再见时那一钱桃花我一定补上！”君亦邪喃喃道。
秦观山转头，夜已临，他招呼君亦邪到小屋去，一旁的忍冬已经渐渐熟了君亦邪，时不时的也要偷偷捏一下他的手指。
“君小子，既然来了上九州，你以后有何打算？”秦观山手里端着一碗鱼汤，慢慢的喂着小忍冬。
君亦邪一愣，将半碗鱼汤放在地上，道：“我刚来九州，不知情况，秦老可有去处？”
“呵呵，我这糟老头子，有什么去处，你要是无处可去，就先住在这海边吧！等有了意向，在离去也行！”秦观山笑道。
君亦邪连忙点头：“谢过秦老了，小子日后定然报答！”
“算了算了，老头子我要什么报答，小忍冬跟着我，也没个玩伴，要是养成个孤僻的性子，往后还怎么与人相处，你就先陪小忍冬玩耍几天吧，我也给你讲些上九州之事，黄五柳想必给你也说了些，只不过毕竟百年已过，有些变化是他不知晓的！”秦观山道。
“上九州都是些什么州你知道吧？”
“知道，黄牙儿说过！”
“好，知晓就好，如今我们所在之地，属幽州，直属郡府名上林，府主为谢上林，幽州境内，并无大的修仙门派，故而九州中，幽州较弱，幽州位于九州最东，上有燕州，左有徐州，南有剑南州，剑南州龙头便是问道宗，这个宗派强，强的无人敢抚其龙须，除了黄五柳，徐州龙头便是孔府，圣人孔夫子是天下榜上第二的存在，本来幽州也有一位天下榜第三的存在的，他名为汜下樵夫，常年背着断刀浪人，只是他从来无影踪，也不在意幽州之事，故而幽州就成了如今模样，老头子我是齐州人，齐州大派便是药门，药门太上褚红衣是天下榜排行第五的存在。”
“那天下榜第四呢？”君亦邪问。
“第四是云中阁阁主云中君，云中阁是九州最神秘的一个宗派，它在各州都有据点，但它总部却在九州禁地极乱之域！他的兵器是两把长刀，一把叫鸦九，一把叫白鹿！”秦观山道。
君亦邪疑惑，开口问：“那这天下榜是何物？是何人所排？”
秦观山抚须，道：“天下榜，是云中榜的三榜之一，顾名思义，便是云中阁排的榜，云中榜有三个，分别是：天下榜，公子榜，美人榜！
天下榜
第一，问道老人，兵器：鸿鸣，刀。
第二，孔夫子，兵器：千牛，尺。
第三，汜下樵夫，兵器：浪人，断刀。
第四，云中君，兵器：鸦九，白鹿，刀。
第五，褚红衣，兵器：四水平，一套金针。
第六，刘子骥，兵器：朝天阙，枪。
第七，楚拂皇，兵器：锟铻，刀。
第八，夏无天，兵器：犵党，双剑。
第九，顾龙门，兵器：青犊，幼平，双剑。
第十，柳春草，齐王孙，兵器：摸鱼儿，双短剑，惊鲵，巨刀。
公子榜
第一，罗浮州，楚姑息。
第二，问道宗，藏菖蒲。
第三，罗生门，夏九嶷。
第四，云中阁，石上柏。
第五，浮屠山，解夫娄。
第六，孔庙，孔麒麟。
第七，滕王府，诃子。
第八，剑池，白术。
第九，药山，秦艽。
第十，罗浮州，楚姑臧。
美人榜
第一，城南花。
第二，萝芙木。
第三，天冬。
第四，小周后（嘉敏）。
第五，娥皇。
第六，君蝶衣。
第七，女英。
第八，宓妃。
第九，芣莒。
第十，燕蓉。
云中榜，是上九州公认的排行榜，这上面的人，无论男女，皆是惊才艳艳之辈。”
“不想上九州竟还有这般神异的宗门，往后说不得要去看看”君亦邪暗道。
一旁的秦观山眼神向往，看了一眼已经在怀里熟睡的小忍冬，不由对君亦邪歉意道：“明日再说吧，今晚早些睡！”
秦观山抱着忍冬上了二层阁楼，一楼的君亦邪，听着屋外涛声，不由对上九州多了些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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