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帅哥还是美女
理发师今天赚了，司徒直垂地面的长发剪下后可以让他小赚一笔。他先入为主地一口一句小妹妹的称呼司徒，把司徒的头发剪到齐肩。颜颜拉着司徒进到服装店，按照颜颜的说法，
紫罗兰区大部分病毒都穿袍子，但是三色堇区的脉术师们清一色的衬衫长裤和腰带打扮，这样更有利于战斗。
假如把湮界看成一个球，居中劈开，那么右半部分就是紫罗兰区，左半部分是三色堇区。紫罗兰区是生活区和生产区，普通的病毒住在这里，生产衣食住行所需的各种物品。三色堇区是军事区和皇家区，赤渊大帝的军队汇聚在那里抵挡抗体的直接冲击。
颜颜帮司徒挑选一套紫色的衬衣长裤和腰带，等司徒换好出来时，她瞧见司徒紫衣束带、头戴冠笄的束发模样，竟从未有过的自惭形秽，一口气没背过来晕倒过去，等到被店员唤醒时，司徒已不见了踪影。她着急忙慌地追出去，看到司徒独自负剑在前面抱着骨灰盒走着。
“喂，司徒，太不够意思了吧，居然撇下我。”
“我没有想过要和你同行。”
“好歹曾一起共患难，太伤人了。再说你知道怎么去三色堇区吗？”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我反正顺路，结伴同行有什么不好？”颜颜深受打击地叹口气，“总之你跟着我吧，我离你远些还不行吗？莫要叫人误会我颜颜是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做骂名。”
“嗯。”
颜颜暗呼真是怪人，她也算有些阅历，司徒并不是那种冷若冰霜的类型，他会回应别人的搭讪和谈话，但不会去主动攀谈，始终和别人保持距离。颜颜只能理解为他是久居海外独处养成的腼腆。
然而究竟是否是这样，她也闹不清楚辨不分明，便也不再去想，干脆把司徒理解为蠢萌蠢萌那一类。
颜颜带司徒去往火车站。湮界得益于神迹垠海传授的广博知识，最近终于发明出了蒸汽，制造出了以蒸汽机为动力的火车。但是火车站还很远，颜颜的微行并不熟练，何况还要带着司徒这个鼻涕虫。
“请不要叫我鼻涕虫，我可没有流鼻涕。”司徒不满地说。
“鼻涕虫是脉术师对非脉术师的统称，意为不会脉术的普通朊病毒。”
颜颜来到集市上，花六十刀币租了一只酵母菌充当坐骑。酵母菌浑身长满刺突，一伸一缩间就能跑出很远。坐骑没有鞍具，全靠酵母菌身上的纤毛缠住四肢，尽管如此司徒依然东倒西歪。颜颜则四平八稳，咯咯地笑个不停。
司徒还是第一次来火车站，这里属于紫罗兰区鼻涕虫的世界，像他这样的小个子抱着骨灰盒身负白剑，和其他的旅客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不时有湮叶奇怪地看他一眼。
“嘿，颜颜。”有个中年病毒在和颜颜搭讪，穿着很深厚的黑衬衫，像座小山一般伟岸。
“啊，矩尺教授，您好。您怎么会来紫罗兰区？”
“省亲。新的学年要开始了，有信心继续拿优胜奖吗？”
司徒被晾在一边，等了很久他们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司徒学着其他旅客去买票，售票员是个美丽的大姐姐，司徒踮起脚尖问她去三色堇区应该在哪一站下车。大姐姐说：“没有去三色堇区的火车，再说谁敢去那种地方，全是抗体。”
抗体！这正是我要去的所在。“那，离三色堇区最近的是哪一站？”
“耶鲁站，三十个刀币一张票。”
司徒从口袋里翻出一堆刀币递过去，这些都是九年前已故船员遗留的，所剩无几了。他接过票，随着其他病毒一起登上火车，找到个空位，对面坐着一对母女，女孩还没到选择性别的年龄，但看她的穿红戴绿的打扮，她母亲是要把她当女孩养的。
女孩一直盯着司徒看，不止是她，司徒发现车厢里其他的病毒很多都朝他这边打量，感觉自己就像个怪物一样被审视。颜颜忽然窜到他身边坐下，生气地说：“太不够意思了，又撇下我，我有那么惹人厌吗？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倘若下次再被你撇下，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嗯。”
对面的女孩忽然开口说：“好漂亮的姐姐。”
颜颜笑逐颜开：“小妹妹嘴真甜。”
“我不是说你，我说她呢。”女孩指着司徒，惹地颜颜使劲瞪司徒。司徒不想辩解，只抱着骨灰盒发呆。小女孩好似来了兴趣，“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骨灰盒。”
女孩的母亲“啧”一声拉着女孩换座位，嘟囔着说“真讨厌，晦气”。颜颜见状低声建议：“司徒，你不能再抱着它四处走动，我帮你收起来吧。”
“怎么收？”
颜颜挪转身体压到司徒身侧，挡住其他湮叶的视野，她离得如此之近，四目短接呼吸可闻，俏脸刷地红成彩霞，“脉——须弥芥子。”极不自然地重新坐好。
“骨灰盒呢？”
“被我收起来了，等你找到鹰击再还给你。喂，我替你解决麻烦，好歹说声谢谢吧？”
“哦，谢谢。”司徒轻声说。
“你从来不会笑的吗？”
“不是啊。”司徒对她露齿一笑，明眸皓齿，“我不是面瘫的。”
颜颜竟不自觉地呆住了，她听见吸气声，斜光瞟见好些个男病毒朝司徒张望，忍不住轻吟一声，无力又无奈地说：“我真是造孽，何必把你带出来。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脸上又没有花，我，我去找乘务员问点事，你别走开。”
车厢没有窗户，全靠骷髅油灯在照明，车内昏暗，颠簸不平，瞌睡虫很快找上了司徒，司徒想睡一会，又怕错过站点不敢真睡，只能半眯着眼靠在冰凉的椅背上。
周围的病毒在窃窃私语，有的说司徒很古怪。司徒只能装作没听见，只是心里不免难受。也不知道眯了多久，颜颜拍醒他，耶鲁站到了，司徒快步跑下火车。
放眼望去，远远地看见一面巨大的白色屏障绵延无际地竖在地平面，那感觉就好像一扇分隔板居中把两个世界分割开。司徒想起来了，他见过这屏障，五岁那年，御姐迎战抗体大帝时，曾带他从此处穿透过。
司徒热切地朝着屏障奔跑，丝毫不感觉到疲惫，他终于站在屏障前，看不见对面的三色堇区是什么样子，他伸手去触摸，被屏障挡住。
“跟我来。”颜颜喊。司徒跟在她后面，一会儿后，颜颜在一棵巨大的桑树前停下。这棵桑树实在有够粗壮的，十个成年的病毒都无法环抱住它的躯干。颜颜对着桑树一个十米冲刺，忽然就不见了。
“颜颜？”
颜颜忽然又从树干里钻了出来。司徒使劲揉揉眼睛，没看错吧？颜颜对他招手，再度冲进树干里消失。司徒闭上眼朝树干冲去。有够滑稽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去拿头撞树，想着一会头破血流，甚至是脑浆迸裂。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冲过去后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觉得扑了个空，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的幽暗的通道里，通道壁曲曲折折像极了树木的表皮纹路和年轮，金黄的油脂挂在壁上一闪一闪，像微弱的油灯勉强照亮四周。
颜颜在前面，司徒紧跟着她，这感觉就像……
“我们在树里面。”好似知道司徒绝不会开口询问，颜颜便直接回答。
通道不长，很快前面的光线稍微明亮了些，走到尽头时，前面却没路了，司徒听见汹涌的浪潮声，他站在树干尽头，就像站在半空中，底下是一面一望无际的海洋。
等他看见海上漂浮的东西时……
“到两区的交界码头了。”颜颜说，忽然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吹去她的话语，迷蒙她的双眼，她觉得自己要被这巨大的风力给刮上天空。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司徒，狂风这时却停了，司徒手颤抖着点燃烟卷，吐出浑浊的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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