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许愿
伏水国副相余半海伸手示意房间内的四十八人不必行礼,然后径直走到那个正对大门的位置坐下,又摸了摸下巴,摇摇头,开口道:“今日之事不管成不成,我都不会出现的了,假如成了,那就有请在座的诸位与我共赴黄泉。假如不成,那大家各自安好吧。”
“副相不用多说了,我们既然已经来到此处,不管愿或不愿,事都是一定要做的,只是希望这何幺的国脉,棋仙郝棋,莫要太强横便好。”一个花甲老头捋了捋他平生最得意的、打理得最好的胡子,笑着说道。
“是啊副相,伏水国四十九小圣共赴黄泉,在地下一起吟诗作对,亦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就是就是。”
“是啊。”周围不断有人应和道。
“嗯。”伏水国副相余半海又岂能不知这众人心中所想。断一国国脉之事,假如成功,这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全都得死。这四十九小圣,在朝堂之上被余家一家已经强压了数十载之久,假如他们的命就能换得他余半海的性命,相信无论是他们本人还是他们所在的家族,都是十分乐意的,本人不乐意的,也得乐意!
如果只是单纯地阻断国脉,那这四十九小圣还不至于全数死尽,但是如果何幺未能在三天之内有所发觉并且打破四十九小圣他们的阻断,那么何幺,就会丧失至少一半的国运,而四十九小圣,更是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开始吧。”本就厌恶与人尔虞我诈的副相余半海直接下令,自身也是端坐好。
只见不断有一阵书香气,从众人身上冒出,中间供奉的五大神像,也是头冒青烟。慢慢地汇聚成一团,然后就飘向何幺的方向。
这股气源源不断地流啊流,终于流到何幺国上空,然后慢慢融入何幺国上空的一团清气之中,两股气交汇相融,没有人能够发觉。
而大房间里的四十九人,都是憋红了脸。伏水国正相袁大棠站在门口,捏紧了拳头,随后仿佛又是不解气一般,抓起了悬挂在腰间、当今伏水皇帝在登基之初,赏赐予他的白玉牛翡翠玉佩,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这糟老头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只觉人生活了九十余年,读圣贤书,行万里路。自己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读的是什么圣贤书,行的,又是什么万里路。他第一次,对伏水的庙堂感到深深地失望。
远处,一个身着黄袍之人,摇了摇头,叹气。自己又何尝想如此,只是自己时间不多,而这何幺的棋仙郝棋假如能活个二百年,那伏水,注定也是亡国啊,他不能做这伏水的千古罪人,他一定要棋仙郝棋去死,所以他只能让余家家主余半海也去死!
最后伏水正相袁大棠走了,身着黄袍的男子也走了,只有那已经碎裂的白玉牛翡翠玉佩,还散落在大房间的门口。
黄水镇南门,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眼看着花灯节就要开始了,在兔小姐焦急地左等右等之下,商队总算出现了。
“喏,这五个我拿着,这三个蛇妹拿着,至于你俩,这两个你们随便选一个吧。你看你们师姐我对你们好吧?”二师姐周兔脆一把抓起八个,塞了三个进三师姐周蛇言的怀里,然后自己拿着五个,还留两个放在原处示意鸭碧小弟和虎语小弟自己拿。
“师姐你慢点,小心弄坏了。”一向不开口说话的三师姐周蛇言看到周兔脆那毛手毛脚的样子,急得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是,谢谢师姐慷慨。”周虎语和周鸭碧哪能说坏话。
“哎哟知道啦蛇妹,咱们快点回去穿好看的衣服吧,等一下就可以放花灯啦!嘻嘻。”二师姐周兔脆还是能听得进人言的,拿着花灯的手果然轻了许多。然后便用言语推着三师姐周蛇言往酒家走。
周虎语也想回去换件衣服,毕竟花灯节这种全镇子的活动,那可是全镇的姑娘都会参加的,他怎么能不穿得潇洒英俊一些?“对!还得把这难看的道袍给换了,免得人家以为我出家人不近女色。”
说完四师兄周虎语也淡定地走了,其实他内心激动不已,但碍于这街上有好多小姑娘,不敢表现出来,他可不能毁了他用了五年时间塑造出来的良好形象。
只剩下周鸭碧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傻头傻脑的,拿着花灯看了又看。
“这小子是个乡巴佬来的吧?花灯都没见过,还看老半天?”商队的人一边推着货物,一边跟同伴戏笑道。
不过周鸭碧可不在乎这些,他正幻想着这花灯里藏着什么神功秘籍呢,毕竟说书的可说了,这奇遇啊,往往就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当然周鸭碧可没这运气,在他发现找不到他想要的“神功秘籍”之后,他也飞奔着跑回酒家了,毕竟今天为了等着花灯,可是一下午都没有练功了,正好跑回去可以练练,说书的还说了,勤能补拙。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勤字是啥意思。
回到了酒家,二师姐和三师姐已经换好衣服正在下楼了,而四师兄周虎语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卖弄风骚了。
“鸭碧啊,你就穿这身去?你还跑步回来出了一身汗?不行不行,我可丢不起这人,你给我到楼上洗澡换衣服,我给你半刻钟时间,出不来,我就剥了你的皮。”二师姐周兔脆张牙舞爪地踢了周鸭碧一脚,痛得周鸭碧连忙快跑。
说来也怪,除了去年周鸭碧说了不愿意陪二师姐去看花灯被打骨折那次以外,其他时候二师姐也打人,还很疼,但是从来就没有被打伤过哪里。
半刻钟还没走完,周鸭碧就急急忙忙地端着他那个花灯走了出来。而二师姐周兔脆又像变了个人似的,示意周鸭碧一个手拿着花灯,然后牵起周鸭碧的另外一只手,和周蛇言三个人一起走出了酒家,往城郊的小溪走去。
路上一同步行前去的人很多,只有少数人是坐着马车前往的,那些是黄水镇里的大户,但是他们却不会做逼人让路这惊扰平民百姓之事,他们的车夫往往都是会放慢车速,然后笑着大声地吆喝道:“让路,让路。小心马车!诶这位爷谢谢您的让步。”
马车中的人不会觉得车夫的言语会掉了他们的身价和落了他们的门面,淳朴的百姓在受到尊重之后,也乐意给这些大户先让路,毕竟这马车挺大的,真要堵在路中间就更是麻烦。
路上的人很多,但大家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走的,所以不会拥挤,二师姐周兔脆牵着周鸭碧的手,又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另外一只手上的三个花灯。
另外还有两个花灯被大师兄周鼠清和师父老道士黄百岁要走了,不过对于周兔脆来说,三个花灯其实也够了,免得等一下写不过来。至于大师兄和师父为什么要拿走花灯,周兔脆可不会去想这些事。
“师姐,咱们放完花灯就回酒家吗?今天还没跑步我想回去补回来。”周鸭碧自然是不对放花灯的事情感兴趣的。
“那可不行,师姐我告诉你哈,放完花灯还要在这溪流旁走走,愿望才会实现的喔。”周兔脆可不想这么早回去。
“可是这愿望实现有什么用啊?”
“笨!假如你许个早日成为武功高手的愿望呢?”周兔脆在旁边斜眼看着周鸭碧,透露出一阵又一阵的不屑。
不过周鸭碧可不管这些:诶,这样就可以成为武林高手吗?
到了小溪旁,黄水镇上有很多人来到此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了笔和墨,以及砚。供游人书写。当然桌子旁还坐着一个人,那是专门给那些不识字的人写字的,被人称为提笔郎。他们的提笔服务价格公道,一文钱一张,字数不超过二百便可。
当然,如果本身会写字的人,那笔、墨和砚那是免费用的,只不过别浪费就成。
而四师兄周虎语现在就坐在一张桌子旁,为人提笔,他收两文钱一张纸,也是不超二百字即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价格不公道的这货居然把在场的几乎所有的姑娘的花灯都承包了,挨个为她们提笔。看得那些本土的北境汉子都是一阵懵,心中大骂:这小白脸!
而二师姐周兔脆则是拉着周鸭碧走到一张桌子旁,桌子旁的提笔郎看见终于有人来了,且还是那个美满黄水镇的道姑周姑娘,便殷勤地走上前去询问有什么能帮助的。
不过这个提笔郎可是一时糊涂了,有哪个修道的人是不识字的?
周兔脆拉着周鸭碧的手,对这提笔郎笑了笑,然后就拿起笔,蘸了蘸已经研磨好的墨,在花灯上书写起来。
“第一个愿望,希望和小师弟及师兄弟妹、师父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周兔脆口中喃喃自语。
“第二个愿望,希望能早点入道。”
“第三个愿望,希望小师弟的武功能有所长进。”周兔脆乐呵呵地放好花灯,然后转头向周鸭碧问道。
“师弟,你想许什么愿望啊?”二师姐周兔脆笑眯眯的。周鸭碧知道自己的师姐在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代表她真的很高兴。
“师姐,我想许个能早日成为武林高手的愿望。”周鸭碧打算趁热打铁,趁着师姐高兴,赶紧哄师姐帮自己写。
“就这样?没别的?”二师姐周兔脆此时背对着周鸭碧,本来笑眯眯的笑容逐渐消失:你个臭小子,亏得你师姐我许的愿望有两个与你有关,你的愿望里居然没有我?
“嗯,就这样。”周鸭碧很肯定地说道。
“哦,那你自己写吧。”周兔脆放下毛笔就走了,也没去管还在原地的周鸭碧。
“你啊。长点心吧。”三师姐周蛇言点了点周鸭碧的额头,然后提起笔为周鸭碧的花灯书写。然后又领着周鸭碧走到小溪边正在放花灯的二师姐周兔脆旁边。
二师姐周兔脆还是生着周鸭碧的气,不过当她看到周鸭碧花灯上写着:“成为武林高手,和兔师姐一直在一起”这样的字样后,她还是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她知道周鸭碧不可能想到这些,这些都是蛇妹写的,但是毕竟写在了周鸭碧的花灯上,她还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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