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与天争
阴沉的天空下，淅淅沥沥的雨水，如悬挂在空中的大川，倾到在楚地浩浩荡荡的幽川平原上，平原一侧的官道斜指着湘江的黄土坡，数以万计个由马蹄踩陷的坑洞里，鲜红的血泡不停地起伏着。
沿着红色泥浆水流去的方向，视野的尽头，雨雾中出现了三三两两的灰影，走近了才看见他们那破烂的衣服，以及呆滞的眼神，大部分是些带着孩子的妇人以及背已经驼地抬不起来的老人，他们在这一眼便能望尽的地方，寻找着自己的孩子和男人，那些不及腰的孩子，显得有些懵懂，但在这雨中却能流下一滴喊苦的眼泪。
雨越下越大，人却是越聚越多，只是在这坡上，除了滴滴答答地雨水声，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其他声响了，即使是食肉的秃鹰在这样的天气，也不愿意出来觅食。
妇人将躺在地上的另一名男子，吃力地翻转过来后，看到下巴处那不大的标记后，微微一顿，眼里的东西参杂着雨水，落在了地上，只一滴泪水，女子没有任何的哭喊，便将自己的爱人，放在了准备好的凉席上，从地上往南方拖了过去。
战天峰，一处悬在空中的大山，上在云霄之间下不连世俗地界，若非有缘人，便入不了这真仙境。在楚国境内，其中门人，便是众人膜拜的对象，祈求的神人。此时峰顶一男子，看着云层间隐而不发的雷霆后，对着盘坐在四周的弟子，摇摇头说道：“今天下，虽定不过数十年，晋国必亡，亡晋者楚也。”
又三年，晋国彻底消灭五国残余，齐国称臣，晋武王成为千古以来，第一个独霸万里江山的君主。早朝几十号文官中，相貌魁伟但名声不显的李侬，引三皇五帝之故，欲尊武王为皇帝。并在朝堂进言，一时间文官面面相觑无人敢附，也无人敢逆；武将则持剑，带盔甲于身，在头盔的阴影下看不见任何神情。
高高在上，坐于龙榻之上的男子，透过垂帘间的缝隙，看着窃窃私语的文臣们，俯在案上的手掌微动，说道：“此事，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尽管说说，毕竟是朝堂议事吗，谏者无罪。”
一位有些瘦弱，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身子向左横移三步，踏在那红毯上，躬下身子，玉圭举过头顶，道：“老臣有话要说。”
男子面色微变后，便迅速收敛神情，以至于台下几十大臣无一观察到他有任何的异状：“钦天监，你但讲无妨。”
“如此，臣就大胆直言了，古书上道人之上天也，天庭主宰神王乃为天帝;地下冥界有主宰鬼王称阎王，甘受其辖，由此天尊地卑，是为大道。若今日我王称帝，恐有悖天理，无益于我大晋国祚。望我主三思，切不可为了一虚名，将我万里河山处于险地而不顾啊。”
“爱卿之意，朕已明了，其他爱卿对此可还有其他看法。”
在钦天监一番言语说完后，高坐之人的面色似乎变化，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摸一样，堂下的臣子，一时间也无法揣摩出这人的心意，身处高位之人，哪个敢胡言乱语，一时间本有些吵闹的朝堂，诡异般安静了下来。
“奉常，你身为钦天监的上司，对此事可有什么其他看法。”众人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那人的心思，更何况身居九卿的老臣。
老者虽年迈，但声音甚是洪亮。道：“我王，以一国之力之力荡平天下，南达海疆，北抵蛮荒，令四海为一家，如此成就着，千古一人而已，称帝一事，臣认为，不无不可。”
“刁夫，今日之言是要断送我王江山的。”说完钦天监便撞柱自尽。
左侧的武将，在这有些哄闹的朝堂，依然直面高坐之人，按剑而立，没有一句言语。
“左右，将钦天监的遗体送回府上，其职位由其长子接任。”叹了口气接着道：“丁爱卿，就是脾气急躁了些，什么事不能慢慢商量呢，诸位爱卿，要以他为鉴，切不可莽撞。”
朝堂之上，众人听到他如此说话，便暗暗叹了口气，那些准备进言的老臣。暗暗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这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诸位爱卿要以他为鉴，不要进言了。不过这钦天监还算精明，用命换来了后代的荣华富贵，若不是如此，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那便是以罪人死无全尸，今日死了，最起码弄了个铮臣的名分。
待朝堂安静后，男子偏过头对着武将那群人说道：“称帝一事，白老将军，可有什么看法。”
两鬓带着几根银丝的男子，右手搭在宝剑上，听到此话后，昂首而立，似一头噬人的猛虎般，说道：“臣率三十万黑甲铁骑，横扫五国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势如破竹，未尝一败，今陛下要和这天争个名分。老夫我虽已年迈，但一日还能进斗米，携三十万雄兵与天斗，乐意的很那，若胜陛下独霸三界，败了只不过三十万性命而已。”顿时间整个朝堂上，杀意纵横，有些文臣在这杀意下，突然倒下了身子。
说完此话后，半跪在了地上，道：“臣，恳请陛下就帝位。”身后武将纷纷应声双膝跪地，文臣在那股杀意下，更是先于他们跪在了地上，掀开垂帘看着满朝文武，紧接着又看了一眼那杀神一眼，轻咳一声化解了，朝堂上的杀意后，笑道：“将军和诸位爱卿既然执意如此，冬至日礼节完具后，孤便称帝。另外从今日起，封白将军为国尉，百万晋军，上千战将，将军可随意调遣。”
“谢，陛下圣恩。”
年末，冬至日晋武王称帝，自称始皇帝。同一时，楚地大泽连降三日大雪，枯枝上，三两只嘴角上还残留着猩红血肉的乌鸦，对着雪地的饿殍。
“咕咕，咕咕”地叫着。
又三年，也就是武元三年，泰山上，那如黑点般密密麻麻分布在整个山峰的征夫，如蝼蚁般，一步一步又一步地朝着顶峰攀登着，但犹如背上巨石的缘故，走的极慢。
“啪”的一声，士兵手里拿着的黑色皮鞭，猛地抽打在了，稍微停顿男子的背上，鞭子留在的痕迹，在他满是伤痕的背部，多添了一道鲜红的痕迹，后者麻木的转过身看了一眼，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背起石头，猛地跨出了一大步。
“你们这些混蛋，手脚都麻利点，要是都像你们这样，这长城什么时候能修完，老子得陪你们这些贱种到什么时候。”
贱种两个字，在这登山的路上，尤如霹雳一般，那些男人们极有默契的停住了脚步，麻木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色。
“你们想干什么。”平日里吆五喝六的男子，看到这些人的眼神，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颤抖地说道。
发现异常的军官，带着一队军士从后面赶了上来后，对着旁边那上身袒露，背上因为烈日泛着油光的男子，低声说道：“陈穷，你要是闹事的话，大家都不好受。你最好安分点。”
“砰”地一声，背上的巨石落到了地上，男子拍了拍手掌说道：“我安分点，你问问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将军是他们故意惹事的。”
前者一听这，两目一凝，冷声说道：“不想死的，说实话。”
“我，我只不过说他们是贱。”看着地上那人的嘴型，种还没说出来的时候，黑色的铁靴，一脚蹬在他的胸口，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撞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呼的风声，身子准备往前挪地时候，那铁靴猛地踩住了他，说道：“今日是你的运气，撞在了这大青石上，以后若是再敢说这些混账话，老子一剑生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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