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
城门口,五骑立在缓坡上,陈冠眺望着天断山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从城门口跑出身穿白色武者服的雪染,看到五骑立在那里,雪染跑上缓坡。
陈冠收回视线,说道:“跟上。”然后他当先一七下了缓坡,其余四骑只得立马跟上。
跟上?看着陈冠他们纵马而去,又看看自己的双腿,雪染有点蒙——让我跑着去。
日头渐渐西斜,这次去往中央平原的队伍中宋和赫然在列,一路上他频频回头,看那个娇小的身影在后面紧紧跟着他们,要知道他们虽然没有疾行, 但一日下来也有三四百里路,小姐竟然能一直跟下来,这可不是习武仅半年能做到的。
跑了三四百里的路雪染感觉怎么样呢?两腿发软,全身乏力,呼吸困难……如果是这样到还好,可这种状况一点也没有出现。
心脏剧烈地跳动,胸腹鼓荡间吐出浊气,纳入新气,竟有阵阵雷音。全身气血汹涌,力透百骸,倾力一步可越三丈之远。但不幸的是,雪染发现她停不下来,浑身气血鼓胀,带来身体的燥热,她感觉自己如坠深火炉一般,唯有全速奔跑才能发泄力量。
“啊,陈将军!”突然听到同僚的呼喊,宋和回头惊讶发现陈冠已不在马上。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宋和蓦的回头。
后方,两人相对而奔,如两骑对撞,带起滚滚长沙。
看到陈冠向自己冲来,雪染毫不犹豫地提气冲锋,这一呼一吸之间竟带起虎豹雷音。双方急速接近,然后共同出拳。怒吼声中,气血奔涌如狂浪,蓄力的右拳闪电般递出。两拳交接的刹那,雪染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如炮弹般弹回,竟比来时更快。右手撕裂般的痛苦,让雪染紧眯起眼睛,却在刹那间看到陈冠出现在面前,当胸一拳,砸入地面,自己便没了意识。
夜晚,雪染悠悠醒来,刚想起身却忍不住一口血吐出,胸腹间又是一阵剧痛。更痛的是被绷带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右手,短短时间内,斗大汗珠从雪染额头滴下,额顶青筋暴起,雪染紧咬着牙,发出闷哼声。
脚步声传来,迷迷糊糊间雪染看到宋和坐到自己身边,“小姐,虽然你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但我们这次传来没带麻沸散,小姐就喝点酒忍一下吧。”说罢,将装酒的皮囊,放到雪染的嘴边。
酒水辛辣,可雪染顾不了这些,半壶酒喝下,雪染感觉意识更加模糊,不过疼痛倒是减轻了不少。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喝酒竟然是为了止痛。
就在雪染想入非非的时候,宋和心里也不好受。这次还未出门小姐就受了重伤,虽然是陈将军出的手,但将军还能责罚陈将军不成,更何况自己还给小姐喝了酒,小姐还十岁啊。
今夜无云,可以见到星星在夜空闪烁。篝火成了地面上唯一的光源,照的人影悠悠。夜晚最凸显的就是寂静,只剩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一行六人的呼吸声。听着自己平静的心跳,雪染无聊着数着天上的星星。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明明以前没这么多杂念的。习武后总是想起以前的生活,说起来自己这么拼命练武是干嘛呢,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挺羡慕那些大侠的,飞檐走壁,铜墙铁骨什么的,没想到现在看看也是一般。当初想练武也只是向往这些而已,不过自己不练武行吗?生在将军府,想来衣食无忧,一呼百应还是没问题的。可要死的是,这一世竟然是个女的。我可不想去相夫教子什么的,想想就瘆得慌。学了武的话,至少将来逼婚还得问问自己的全头。更何况这一世,也不想就做个平凡人。
将完好的左手举起,对着月亮虚抓,雪染的嘴角微微扬起,轻声呢喃:“手拿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无人看到,背靠着大树的陈冠,脸上竟在刹那间露出了笑意。
早晨,为了照顾到受伤的雪染,宋和特地把马让出来给她坐,自己牵马慢行,按照这样的数度,这一行将比预期要多耗上不少时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这没有对雪染造成什么困扰,右手已经不是那么剧痛,胸腹那一下现在除了不能用力呼吸外,也就只是会咳嗽两声的样子,她现在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骑马。这十年里她可从没有骑过马,前世也没有,所以这前后颠簸的感觉对她来说也很新奇。因为有宋和牵马的缘故,不需要雪染她自己去控制,让雪染有点失望,不过她现在这状态也不适合骑马。但这倒不制止雪染幻想着以后,负剑提酒,鲜衣怒马的样子。
两天后的晚上,宋和他们在准备着简陋的晚饭,雪染找到孤零零靠着大树的陈冠。
“陈叔叔,我感觉右手有点痒,这是怎么回事?”雪染问道。
“手骨愈合而已。”陈冠依旧漠不关心地回答,给雪染造成极大的困惑,骨头愈合有这么快?
两天后,雪染感觉自己的的右手已经用的上力,再过两天,她忍不住好奇把右手绷带拆了下来。用力拽拳,她已经确认右手已经完全复原,且力量竟比以往增强不少,这不仅让雪染惊惊奇,也惊呆了宋和他们。
难道小姐已经开始淬骨,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好的这么快,宋和禁不住思考。
得益于雪染伤势的痊愈,这一行队伍的速度又再度加快。这一路走来,他们遇上了几支商队,也看到一些以客栈为核心的商队聚集的中转点,倒少有什么村落。宋和的解释是,十多年前披云关与中央平原有过一场大战,那一次将军直接带兵杀进了中央平原,逼得他们投降。近几年安稳了不少,不过大动作没有,小动作倒是不断,中央平原那些人一直暗中想安排人偷入披云关,双方说到底还是敌对状态,因此在这缓冲地带,也没人敢聚集建村落,倒是有不少匪寇在这里游荡劫商队。
几天后,地势越来越宽阔平坦,中央平原已经近了。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