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夜凝随着女侍者进了悬赏阁的里间,又穿过一道走廊,便见院中多是身穿黑白相间服饰的男女,这些人皆是行色匆匆,彼此之间也不交谈,不知在做些什么。
女侍者把夜凝带到一处偏居的小屋,但见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四周摆放的尽是一些书籍,原来竟是个书房。女侍者开口道:“这里是我平时住的地方,你如果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
夜凝朝着四周看了看,见除了一些堆叠的纸便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皱着眉问道:“你不是告诉我说,有一个什么问题都能解答的地方吗?难道就是这里?”
女侍者笑了笑道:“对呀,就是这里,那些你不懂的事情,想知道答案的事情,全都在这里。”说着拿起了一本书递给夜凝,“别人说的话有真有假,半真半假。或者对他是真,对你是假。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就应该自己去找,而不是去问别人。至于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在不在这里,我不太清楚,但一定会在书里,如果你在这里找不到,在别的地方也一定找不到。”
夜凝听得有些糊涂,但有一句却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这个女侍者给他说的,那个能解决一切问题,告诉他答案的东西就是这个叫书的东西。他有些好奇的拿起来,打开看了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东西,心中直犯嘀咕,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告诉他答案。
女侍者见夜凝拿着书翻来翻去,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夜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以前也没见过。”
女侍者似乎也不觉得奇怪,开口道:“那我教你识字好不好,你愿不愿意学呢?”
夜凝初入人世,对什么事情都非常感兴趣,再加上女侍者告诉他里面有他想要的答案,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点头道:“好呀,怎么学?”
女侍者笑了笑道:“我教学生可是很严格的,你如果敢偷懒,我可会惩罚你的哦。”
“我才不会呢。”夜凝跳到了椅子上蹲了下来道:“来吧。”
女侍者看他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不禁失笑出声,转身自书架底层拿出一本书道:“这个叫千字文,咱们先从这个开始学起。”说着便翻开了第一页放到了夜凝面前,让夜凝跟着她读。
女侍者做起教书先生来确实比较严格,每读一句就要让夜凝跟着复述一遍,夜凝在山里野惯了,真要让他突然规规矩矩的学习读书,当真是千难万难。
但见他读了片刻,便有些坐不住了,左顾右看,抓耳挠腮。虽然也在跟着读,却没有半分学习的样子。每当此时女侍者便会停下来,夜凝问她为什么不读了,女侍者便会说到,是你要学,不是我要教,你若不学,我便不教。
夜凝仔细一想,觉得她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便说:“那我学,你教吧。”
女侍者便自桌边拿了戒尺过来道:“既然你是愿意学,若我教的时候你不专心,那便是偷懒了,到时我打你屁股你可别躲,如果你躲了便是不想学,那我永远也不会教你了。”
夜凝看她说的认真,便也认真思考了一番又重重点了点头道:“好吧。”
女侍者这才又开始教他学这千字文。
夜凝便这般学了一个下午,可这千字文对他来说实在是无趣的很,夜凝读了一遍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读了,女侍者便要求夜凝把这千字文一字不差的重读下来,若他能够做到,就不让他再读了。
夜凝闻言大喜,这才又将千字文独自过了两遍,然后把其中一些较为复杂的文字单独拎出来问女侍者。女侍者这时就会认真的跟他解释这个字,以及其中的含义。
夜凝听了顿时觉得十分有趣,他本来不懂这些文字中的含义,因此读起来味同嚼蜡,难受至极。此时却起了兴,开始追问起来。女侍者便耐心的跟他解释,夜凝这才知道了,原来千字文里讲的事情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而且听说那个时候,神也是存在的。
天近傍晚的时候,夜凝终于能把千字文从头到尾读下来了,他伸了一个懒腰有些泄气道:“看书好难呀,我什么时候才能从里面找到答案呢?”
女侍者微微一笑道:“你已经很聪明了,一个不识字的人只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能认得如此多的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这么说我还是很厉害的喽。”夜凝问道,见女侍者点了点头,看起来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十分满意,顿时又充满了自信。
“那我明天再过来,我先走了。”夜凝拿起飞剑符,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女侍者见夜凝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双目似也渐渐的失去了神采,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的癖好还真特殊呀。”蓦地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自幽暗的阴影里传出,屋内不知何时竟已多了一名穿着黑袍的男子,他站在墙边,整个身体似乎都融合在了黑暗中。
女侍者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将房门关上,掩去最后的一丝余光,“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一些。”
“我说的不对吗?”黑袍男子阴恻道:“影魔宗里男人不少吧,没见你对谁上过心呀?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不喜欢男人。”
女侍者冷冷道:“不管我喜欢什么人,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我都会让你如愿,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黑袍男子得意的笑道:“没错,这样就足够了。”
女侍者冷漠道:“那么我关心的事情你完成的怎么样了?”
黑袍男子道:“一切都完成的非常顺利,而且我故意留了破绽,如果他能发现,那就更有意思了。”
女侍者点了点头,她的脸上除了冷漠之外,此刻终于又多了别的表情,那是仇恨的表情,她又看向男子,显然她要知道的事情并不止这些。
黑袍男子果然又开口道:“至于这个叫夜凝的小子,应该是在东鹿山长大的,不过你也知道,东鹿山太大了,深的地方我可不敢进去,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待在那里,至于那个权佳铭,不过是苍云剑派的一个外门弟子罢了,真名叫陆仁好像。我根据他所说的地方用了招魂大法,但什么也没搜到,那些游魂都说他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开始只会吃饭睡觉,后来跟一只狐狸学的说话,多有意思。”
男子咧着嘴阴沉的笑着,女侍者听了黑袍男子的陈述,脸色反而沉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袍男子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却充满了阴冷与诡异,让人不寒而栗,“一个从东鹿山出来的孩子,身世经历又如此诡异,这让人很难不跟,那个有关东鹿的传说联系在一起,我觉得这件事情,宗主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女侍者秀眉紧皱道:“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报上去,如果宗主知道了,一定会让我们马上回去。”
黑袍男子充满得意的笑道:“那不是很好吗?”
“如果是那样,我之前做的事情,就全都白费了!”
“但是我觉得比起替你报仇而言,把这个孩子带回去这个买卖似乎更赚一些。”
女侍者死死盯着黑袍男子威胁道:“你如果敢把这件事报上去,我不会放过你。”
黑袍男子对女侍者冰冷的眼神视而不见,阴险的笑道:“可是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跟东鹿山有关的话,那我就是大功一件,我觉得任何不太过分的要求,宗主应该都会满足我的,我没道理舍近求远。”
女侍者的身上泛起浓黑的邪气,手臂之上似乎有锁链一般的东西在涌动着,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黑袍男子大张着嘴,似乎在哈哈大笑,但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却嘶哑低沉,“你真以为自己能杀得了我吗?”
女侍者冷漠的盯着黑袍男子,如同盯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她身上的浓雾已快要将她整个包裹,与黑暗融为一体。可她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样子,手臂上缠着的锁链时不时发出令人心乱的怪音,似乎反映着女侍者烦杂的内心。
黑袍男子阴笑道:“怎么,想试一下吗?或许你真的有机会也说不定呀。”
女侍者仍是冷冷的盯着他,却并没有出手,如果有哪怕一丝机会,她也会动手。但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机会,她的绞魂锁,对柳孟这样的鬼修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对方如果想走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般对峙了良久,女侍者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了妥协,退去周身环绕着的黑雾,冷冷道:“你想要什么?”她知道柳孟既然把这事说了出来,而非直接上报宗门,显然是有所求,要以此来跟她做交易。
柳孟脸上露出了得逞的表情,笑道:“你是知道的,又何必再问呢?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总得先要一点酬劳嘛,万一你事后反悔,我岂不是白白被你耍了一顿?”
女侍者冷笑一声,似乎觉得他这话十分可笑,满脸厌弃道:“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很难相信你的诚意。”
“那你想怎样?”
柳孟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采,笑道:“最起码我们应该做到“坦诚相见”,这样我才能放心一些。我想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不会拒绝吧?”他说着手上还做着令人恶心的动作,任谁都知道他说的坦诚相见是什么意思。
女侍者并不答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告诉了柳孟她真实的想法。
柳孟看着女侍者一副嫌恶的表情,无奈的摇头道:“如果连这样都做不到的话,那我只能说实在是太遗憾了。”
女侍者冷漠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怒意,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半晌才又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这件事情,但你不准做别的事情。”
“可以”柳孟干脆的答应了她的条件,满脸期冀的盯着女侍者笑道:“那,开始吧。”
女侍者冷漠的盯着柳孟,她知道自己已是躲不过今日的劫数,若不让柳孟如愿,之后的事情也定然无法再得到他的帮助。若是那样的话,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为了报此大仇,她只能顺应柳孟的要求。
看着女侍者挣扎良久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顺从于他的模样,柳孟兴奋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这梦寐以求的一刻,他已等待了许久。只见他伸指一弹,自储物戒中取出的灵能珠,霎时间将屋内照的如同白昼。
女侍者顿时羞怒满面,斥道:“你做什么!”
柳孟双手握在胸前,闭着眼吟声道:“这样更有氛围一点。”对于鬼修而言,他们熟悉黑夜,就像熟悉自己的手一样。反而是白昼令他们十分厌恶,炽热的光芒,令他们无处可藏。
但是为了能让女侍者更加切实的感受到他的目光,他不惜待在这令他不安的光芒里,只为了一睹眼前这个冰冷的像尸体一般的女人,那无所适从,羞愤不已的表情,而光明则会让她更加耻辱。一想到此处,柳孟全身的血脉似乎都已开始热了起来,让他激动的浑身发抖。
女侍者则咬牙切齿的盯着柳孟,眼里的仇恨已快要把他撕碎了一般。但她仍然只能无奈的褪下了束腰,让青色的衣裙缓缓滑落到地面。柳孟死死的盯着女侍者的动作,催促着她动作快一些,他的表情似乎都已经扭曲了。
女侍者纤细苍白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什么事情都是一开始的时候最难,女侍者也似乎已经认命了,圆润雪白的肩膀慢慢摆脱了柔纱的遮掩,映在灵能珠耀眼的光芒中,柳孟伸长着脖子,眼睛似乎都要瞪出来了,因为他已快要看到这个女人的全部了,就差一点。
柳孟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但沉浸在挣扎与羞愤中的女侍者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只是紧缩着身子,试图将自己遮掩起来,但那仅能遮挡她部分身体的衣服却在慢慢的滑落,她的手又轻又慢,像是以为慢一些就能躲过这场灾厄一般,可柳孟似乎已要忍不住上前替她撕开了。
便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柳孟被这声响猛的一惊,下意识的便用黑袍将自己整个遮住,女侍者也是见机极快,勾起地上的衣服将桌上的灵能珠盖住,屋内顿时又暗了起来,月光顺着门扉照进屋内,只能看到女侍者衣衫半裸的站在桌旁。
女侍者见进来的是夜凝,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摸着他头道:“你怎么过来了?”
夜凝朝着一侧看了看,笑道:“我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侍者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跟他说过,原本如寒冰般的身体,似乎重又热了起来,笑道:“我叫夜含烟,黑夜的夜,你也可以叫我含烟姐姐。”
夜凝咦了一声道:“你也姓夜,跟我一样诶。”
夜含烟笑道:“对呀,说不准咱们还有渊源呢,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呀?”
夜凝道:“是一只狐狸给我取的,她说我刚开始只会说“耶耶耶,嘤嘤嘤”,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夜含烟掩嘴轻笑道:“那还挺有意思的。”
“我也觉得那只狐狸很有意思,不过后来她走了,我就没再见过她了。”夜凝有些失落道,夜含烟正想安慰一下他,夜凝突又拾起了地上的衣服问道:“你怎么把衣服扔地上了?光着身子不冷吗?”
夜含烟被他问的有些措手不及,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我...刚才准备休息了,才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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