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弹指笑宗师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着酒菜进了屋,一边置菜一边笑问“不知二位少爷是出来耍子还是投亲?”
伯晓财头一扭,装作一副高深的样子“其实吾等乃青云山门人,下这凡俗历练来了。”
剑朝阳疑惑的望着伯晓财,青云山这么有名么?这家伙冒充都要冒充青云山?
“那二位少爷可要去县北看看,那里啊,可有武人擂台,各路高手络绎不绝,打赢一场还能得三两银子呐!”
“三两!”伯晓财眼睛放光。
“不打扰二位少爷用膳了,有事喊小的就好”小二退出房外。
“兄弟!三两啊!赢一场三两啊!”伯晓财饥渴的望着剑朝阳,眼里钱光万丈。
剑朝阳点了点头,一场三两,对他来说也很意动,打个几场就能一路舒舒服服的去青云山了。
“明天去看看吧,若是此地武者实力不济,倒是可以赚一笔,不过我有个事要问你。”
伯晓财已经塞了满嘴菜,见剑朝阳询问,转头道“哈?恁说么?”
“青云山很有名吗?为何要假扮青云山门徒?”剑朝阳不解。
伯晓财使劲咽下喉咙里的饭菜,擦了擦嘴,道“青云山不是有名,是贼有名!”
“为何?”
“来来来,听我详细给你说哈,”
“这个青云山呢成立了得有三百五十多年,乃是全天下最正统的道门武派,就连前朝皇帝大肆灭武的时候都不敢动这个青云山。”伯晓财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他印象里的青云山。
“青云山最牛的是青云山山宗!麻蛋,整整活了三百多岁啊!我的妈,这可是老神仙,而且这个山宗可以说是天下第一,自创六式剑武,化生周天功,等等等等,反正牛到上天就对了。”
剑朝阳耳根一动,六式剑武?化生周天?这不应该是门派秘籍么,怎么搞的全天下人都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有化生周天和六式剑武的?这不应该是门派秘籍么?”
见剑朝阳疑惑,伯晓财笑道“门派秘籍又怎样?哪怕摆在你面前,前提是你能学的会啊,青云山演武堂里就刻着六式剑武,每年都有至少数千人浏览,可结果呢?全天下还不就只有三个人学会么。”
“六式剑武这么难?”剑朝阳越来越疑惑,难不成自己学的假剑武?
“难!难于上青天!我说的三个人便是山宗,东风剑和北云剑,六式剑武本就是山宗自创的暂且不提,可这个东,北,二位剑宗可都是山宗的亲传啊!山宗六位徒弟,只有两个学会剑武,大没大成还没人知道呢,你再看看它难不难。”伯晓财夸张道。
“我倒觉得没有那么玄乎。”剑朝阳摇了摇头。
“还没喝酒呢,兄弟,别醉了。”伯晓财一脸的不信。
剑朝阳不动声色,随手一指,一道剑息激射而出,啪的一声将陶土酒壶打碎。
伯晓财当场愣在原地。
不一会,颤巍巍道“这。。这。。这是内劲外放!”
“这是剑息。”剑朝阳更正道。
“你丫的是宗师!玛德,我之前居然要劫一个宗师的道!”伯晓财心有余悸,转过头眼中热切更深。
“不是宗师,离宗师还远的很,这就是剑武。”剑朝阳否认道。
“胡说!内劲外放就他娘的是宗师!画本上说的明明白白!”伯晓财激动道。
剑朝阳正欲反驳,却只见伯晓财飞扑过来抱住了自己的腿。
“大哥带我混!”
“别,你先放开。”剑朝阳起身,使劲甩腿。
伯晓财牢牢的抱住了剑朝阳的大腿,宁死不放。
“行行,我带你混还不行吗,你撒手。”
伯晓财心满意足的回到座位,满脸崇敬的望着剑朝阳。
摇了摇头,剑朝阳拿起筷子,在伯晓财的注视下,将整桌菜吃的干干净净。
摸了摸肚子,也就三分饱。
一旁的伯晓财回过头看见干干净净的菜盘,一时无语凝噎。
“大哥你没吃过饭吗?”
面对伯晓财的质问,剑朝阳面不改色,点了点头道“已经半月未曾进食,今日勉强混了个三分饱。”
伯晓财起身打开门朝外喊了一声
“小二,再上一桌菜,加一桶饭!”
小二应了一声,又屁颠屁颠跑去了后厨。
“一两银子够我们这么造么?”剑朝阳问道。
伯晓财笑道“大哥你还真是山中不知事,一两银子可以兑换武国流通铜币一千枚,像这种县城小店住一晚上房最多也就二十文,一满桌饭菜撑死了也就三十文,如果大哥你想,那十两碎银可以在这家店住一个月。”
“那也不便宜啊,这两天我去打擂,咱们攒些银子便启程去京都,多呆几天我都心疼。”剑朝阳觉得自己就是个穷光蛋。
“大哥放心,千金散尽还复来嘛,明日若是此地武者武力不高,我倒是可以操作一番。”伯晓财信心十足。
没一会,旧盘撤去,新盘上桌,两人又大吃一通。
剑朝阳掏出碎银,又掰碎一点,给了小二,吩咐小二去买了糯米和朱砂。
虽然不知道是何原理,但剑朝阳还是选择照林眠说的做。
一夜无话,第二天,二人来到了县北的擂台前。
擂台之上已经有人在比武,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如何?什么水平?”伯晓财偷摸问道。
剑朝阳看了一会,道“都是些普通武师和二流武者,一流基本没有。”
“这么弱?那我们岂不是赚翻了?”此时的伯晓财已经垂涎欲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给,四两,你去开你说的什么盘去。”剑朝阳将几块碎银交给了伯晓财,语重心长道“如果赚不到,咱们就得朝吞晨露夕食霞了”
“放心吧大哥,相信我的技术嘛,这个盘口,我操定了。”伯晓财捏了捏拳头,眼中斗志昂扬。
剑朝阳也不懂什么操盘,也只能点点头,任他去了。
台上互相伤害的两名武者很快便下了台,同为武者境界,又都没有什么杀伤力,也只得平局下场。
两人刚下场,一个黑高个飞快的蹿上了擂台。
“喂,阿大,签字画押,交押银,猴急个锤子啊!”擂台边的老头子气呼呼的喊到。
黑大个挠了挠头,甩出三枚碎银,到老头这按了个手印。
“无责状已签!若有挑战者,请签状上台!”老头的破锣嗓子对着人群干嚎着。
剑朝阳兴奋的朝台上钻,但一群人拉着他的衣摆把他往下扯。
“喂,这哪家的娃娃,咋胡钻。”
“起开起开,这是啥地,乱上什么。”
一群武者防着剑朝阳上台,害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自己搞伤。
“我要打擂!”剑朝阳一本正经道。
众武者直接无视了他的话,依旧防着他上台。
黑高个蹲在台边笑道“要不把这娃娃带台上耍一耍?我就站着不动,不出手?”
被众人挤出来的剑朝阳有点无奈,年纪小真的很烦。
“胡闹!”老头子对着黑高个喝骂道“阿大!我劝你莫要打这主意,三两银钱就把你那颗猪心给糊了吗!”
阿大摇了摇头,道“是那娃娃想上台,与我何干?”
挤在一处人堆里的伯晓财使劲对剑朝阳打着眼色。
剑朝阳微微点头,内息轻转,双腿一使劲,风也似的飘到了擂台之上。
“好俊的身法!”本在呵斥阿大的老头眼睛一亮。
阿大见剑朝阳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擂台之上,不由得心中一凛。
“蒙大家关心,不过我并非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稚孩童,请大家放心,虽说不敢言胜,但自保绰绰有余!”剑朝阳站在擂台上抱拳道。
台下一片寂静,谁也想不到,这小娃娃居然有些门道,试问在场所有人,谁不是这拳脚把式的好手?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能看住这小子。
“不错,看来倒是老朽眼拙,这位小兄弟既然执意要比,那便来我这签字画押交押银吧。”老头子摸了摸胡子,微微笑道。
剑朝阳走到老头面前,拿起毛笔在状纸上哗哗一写,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字啊!”老头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押银交罢,老头拿起状纸,口中高声念道“擂状已签!天地为眼,众人为证!今守擂者阿大!攻擂者剑朝阳!”
“比武开始!”
阿大个子很高,约有九尺朝上,剑朝阳站在他面前就好像一个小鸡仔一样。
“押了押了,四两,押那个小的赢。”伯晓财啪的把银子砸在桌上。
“你确定?”被一群赌棍围着的庄家严肃的问道“哪怕你是小孩输了我也不会还这四两与你的啊。”
“确定确定,赶紧的。”伯晓财一副赌鬼嘴脸。
擂台上,阿大斜眼看了看剑朝阳,虽然心中直犯嘀咕,但并没有准备轻饶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娃娃。
“接好了小子!”阿大拳头紧握,一记直拳打向剑朝阳。
剑朝阳并未退缩躲避,而是运起内息,同样轰出了一拳。
砰!一声,剑朝阳小小的拳头与阿大那比沙包还大的拳头撞在了一起。
由于内息的加持剑朝阳一拳的力道居然要超过阿大。
噔噔噔,阿大连退三步,惊奇的望向剑朝阳,这个小子一拳的力道居然还在我之上!
与阿大互刚了一波的剑朝阳没有任何反应,而台下众人都觉得不大现实,仿佛做梦一样。
横炼武者,二流之上,不足一流。
剑朝阳暗自判断道。
阿大有些不敢先手,他眼前的这个小子属实邪门,这种力气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剑朝阳见阿大不敢上前,自觉有点浪费时间,于是一个箭步冲出,剑息涌入手指,啪的一声点向阿大。
本来不愿主动出击的阿大只得被动格挡。
然而他再次低估了这一次攻击的力量,纤细小巧的手指点在了阿大的手臂之上。
一股怪力作用在了阿大的身上,众人只见阿大被手指点到后,巨大的身躯竟然飞出了台外。
阿大就这么输了?众人议论纷纷,即便阿大就躺在台下哼哼唧唧的,但没有一个人相信。
“喂,阿大,你莫不是跟台上娃子串通好了骗赌钱?”一个不信邪的跑到阿大身边踢了一脚。
“骗你娘!”阿大忽的跳将起来甩了那人一巴掌。
“待我上去试试!”又一位武者跑到老头那画了押交了钱。
“擂状已签,守擂剑朝阳!攻擂张健!”
张健本为东山县小富之家,祖上曾传下一套掌法,虽说不及大家流派,但在本地也算是个中好手。
擂台之上二人抱拳执礼,在老头的一声喝下,张健便欺身上前。
剑朝阳步伐微移,与张健拉开了一段距离。
“张健从小打熬筋骨,再加上其祖宗留下来的游身掌法,在本县可以说是排得上名号之人,除了冯易宗师,可以说本地之内与谁都可以对上十数招而不败。跟阿大那军中阵仗可以说强了不止一点。”
“莫要直言宗师名讳,冯宗师是何等人也,阿大那军中泼皮岂能与宗师并列!”
“对对对,是我思虑不周,胡言乱语了。”
台下的人还在窃窃私语。
张健身高七尺左右,比之阿大矮了一个头,但浑身却是肌肉虬结,看上去就是气力极大之人。
“娃娃,步法不错啊。”张健脚下使力,冲向了剑朝阳。
剑朝阳一指探出,以指作剑刺向张健。
张健眉头一皱,迅速停身,双掌较力合拍向直刺而来的指头。
若是寻常武者,一根手指被这双铁掌拍到,恐怕瞬间便会血沫横飞,但在剑朝阳这却是行不通。
双掌未合,但冷风已经吹到了脸上。
一道剑息无形无声的灌注到了指头之中。
邦!的一声,张健双掌拍夹住了剑朝阳的手指。
合上双掌的张健顿时暗道不好,自己这双掌巨力无双,而且坚韧无比,拍在这娃娃手指之上,岂不是要致人残疾!思虑间,不由得收回了七八成力道。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双掌合上之后,一股刺痛传来,张健赶忙收手退后。
伸出手,只见双掌如同被小刀胡乱划过一般,丝丝血液从横七竖八的伤口中渗出。
再看剑朝阳,没事人一般站在原地望着张健。
“小兄弟,你这可是内息!”张健有些激动的问道。
剑朝阳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是内息。”
“不可能,外功根本不可能造成这种伤势,只有内息才能切割出如此细小的伤口。”张健并不相信,抬起自己的双手。
剑朝阳依旧不承认,解释道“这是六式剑武,伤你手的是剑息,并非内息,而且普通内息也不会造成那种伤口,只有宗师的外放内息可以形成切割伤。”
“剑武!”张健更加震惊,要知道六式剑武在这个世界上能练成的如今只有三人,莫非,今日要出现第四个?
“笑话!黄口小儿胡言乱语,伤你手的恐怕是什么阴险手段罢了,还六式剑武,你怎么不说你是青云山山宗呢!”
一道喝骂声在台下炸响。
只见一个衣着精致的老头满脸怒色,站在台下的时候恨不得自己飞上台去。
“冯宗师!”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冯宗师居然出现在了台下。
“你有何证据说我使的不是六式剑武?”剑朝阳斜眼道。
冯易的两撇小胡子不停的抖动,似乎台上的剑朝阳会剑武是对他的侮辱一样。
“小子,你若会剑武,那我便是天下第一了!”冯易不以为然,他断定这个小子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十几岁就会六式剑武?滑天下之大稽!
剑朝阳不耐烦道“若是不信,上台比试比试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乃是宗师,你哪怕输在我手里也无伤大雅,想借老夫名头?做梦!”冯易依旧咄咄逼人。
张健此时已经悄悄下了台,那娃娃仅仅只用了一指,自己便满手伤,若是认真起来,自己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众人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个在东山县名扬已久的冯宗师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娃娃斗嘴
“嘁,话说不过便上台做过一场,耍嘴算哪门子本事么。”伯晓财在人群中不屑道。
“对啊,冯宗师给台上的小子一点教训。”
“冯宗师!上台让这小子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人群的呼声越来越多,但无一例外的是在支持冯易。
“一百两!”剑朝阳喊道。
“什么?”冯易没有反应过来,台下众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与你赌一百两!你敢不敢上台!”剑朝阳面无表情道。
伯晓财抱着三十几两银子脸都绿了,拼命朝台上的剑朝阳摇头,玛德,我弄几三十两容易吗?别转眼送出去,还欠上七十。
转身欲走的冯易眼睛一亮,又转身回到原地“小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反悔啊。”
剑朝阳点了点头“我说的,只要你能打过我。”
冯易哈哈大笑,从袖间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开个盘,我押我自己赢!”
一群人看见冯易押下银子,纷纷掏出自己那一两,三两的碎银,全压在了冯易的银票之上。
台上的剑朝阳望着疯狂摇头的伯晓财,使了个眼色,立马,伯晓财如丧考妣,不舍的把那三十几两银子放在了桌子另一边。
“我压台上那个小子!”
众人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伯晓财,不过,这样的傻子多多益善嘛。
冯易慢慢悠悠的走上了擂台,轻蔑的望着剑朝阳,笑道“小子,你若是现在下场,我倒是能免了你的皮肉之苦,你要知道宗师不可辱,赚你一点银钱,这事也就过去了。”
“装宗师累么?”剑朝阳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望着眼前这个半大娃娃,冯易突然感到头皮发麻,剑朝阳望着他的眼神似乎将他看了个通通透透。
“找打!”冯易怒不可遏,一道气劲在体内流转。
内息飞转,流入四肢百骸,化作气劲,此时的冯易已经将内息运转到最佳,冷冷望着剑朝阳,这个黄口小儿,居然一语道出自己是在利用乡民无知,伪装宗师。
此子,断不可留!
冯易的确比之前台上的几位强上不少,光论境界,与剑朝阳所差不多,都是体内可以自生内息的武者。
但他没想到的是,剑朝阳修炼的不止是内息,还有剑息,而剑息是可以外放的。
冯易修炼出内息的时间并不晚,早在十年前便已炼出,不过由于所修功法实在上不了台面,于是就一直无法更进一步。
再看台上。
动了杀心的冯易用上了所有的内息,四肢百骸流转的气劲将他的力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砰!的一声,冯易飞身而出,他脚下的石板被大力蹬到四分五裂。
剑朝阳笑了笑,身影居然莫名的虚幻起来。
身法!冯易大惊,连忙硬扭身躯,生生把自己半空中的身体掉转方向。
“这叫乘风。”剑朝阳比了比手指,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强行打断自己攻势的冯易从袖口悄悄滑出几根小针。
台下众人望着冯易奇怪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这,,冯宗师在干嘛呢?”
“莫非冯宗师害怕一下子把那娃娃打死了?”
“我看那娃娃怎么变得有点晃悠?”
剑朝阳收起乘风之术,站在原地双手环抱。
冯易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抬起袖子射针而出。
剑朝阳抬指一弹,剑息激射而出,凌厉的剑息将飞行中的细针全部击飞。
“呵,这就是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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