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小葵。”寻声望去,面相憨厚,皮肤黑褶的男子——张仁堂,朝向他们走来,此人胡须黑垂,长条条的头发也未修剪梳理,显得蓬松,乱糟糟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流川见了这人,脏兮兮,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他好长时间没洗澡了,碰过水了。他这个模样,怕是个疯子吧!流川,怕他伤人,也担心自身的安危,不敢与之对视,多看一眼。张仁堂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嘴角细细长长的迷之微笑对人,过了一会儿,张仁堂忽地反应过来,发现事情不对劲,小葵在哭,她别人的受欺负了!立马变换了一张新面孔——红脸皮,五官挤弄成一团,气急败坏冲向流川,挥举瘦枯的胳膊,握着聚集一身力气的拳头,打向流川。流川对于张仁堂,不问青红皂白就发怒打人,抡起拳头砸向自己,第一反应是逃跑远离这个,动不动就打人的疯子。流川的身高虽然和他个子,相差不多,甚至可能高过一小截,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流川脚底一溜,扭头就跑,飞快的逃跑。流川不再东蹿西跑,停止了无休止的追逐游戏,呼哧哧的垂下手臂,转对立张仁堂,心想到:“来啊!练了一段时间了,正好可以试试我的功夫。”张仁堂依然无所畏惧,咬牙切齿,踏踏响声,冲面扑来,流川摆好了架势,快速一拳,打在他的肚皮腹中。趁他痛的躬身捂肚子之时,伸臂出掌,全力打向张仁堂。流川忽然收功回气,不打这一掌了,但凝聚全身的功力的掌气已出,一时难以收回,根本停不下来,没有办法,只得由他来承受这一掌的伤害。一掌出去,张仁堂被打的,翻倒在地,四脚朝天,趴在地上。张仁堂撑身起立,粘染一脸灰尘,疯了一样扑向流川。流川绷紧神经,继续迎战。后撤闪避,左右摇摆,躲过了他的一连串的拳法,流川险些中招,没想到面上疯疯癫癫的男子,竟也会李江霞的七星八掌,七星八掌这套掌法曾见李江霞打过数次,他也多次请求,甚至拉下脸面,求得流川习此得武功,流川并不喜欢这套复杂难练的功夫,所以,学了之后,没有勤加练习,回忆巩固。但今天见到张仁堂,使的一招一式,确实是七星八掌的影子和味道,只是相对于李江霞的,更加犀利多变,难以接招。流川以为这不过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疯子,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在玩自己呢!流川准备放出大招,看这个装疯的人如何应接,后跃退开几丈路外,点开身上五处大道,蓄力运气,企图打开阴阳气极的隔层,柔和在一起,结合两种气极的力量,合并成五行之力,使出必杀技,一击打败玩弄自己的疯子。“——住手,你们不要打了。”小葵站在一边眼睛里闪泪,喊话两人。流川缓缓沉气收功,不再发力,看着小葵。小葵叫道:“走啦,回家吃饭了,阿仁。”张仁堂听了,高高兴兴一蹦一跳到她的那边。张仁堂拨弄小葵的黑乌乌的头发,说道:啊!你看,小葵又长虱子了!”小葵用温柔至极声音笑道:“哇!你真棒耶!又捉了一只,今天回去吃饭好不好,加了鸡腿。”张仁堂知道今天鸡腿下饭,打从心里的高兴,笑的更灿烂放肆,天真无邪,如同过年时节得到长辈,大大的压岁钱,和小伙伴出门上街买小吃玩件的小朋友,笑的彻底自然,纯粹是童真的孩子身上,才嗅觉的到快乐和笑容。流川羡慕嫉妒恨,心里痛痒痒,非常费解,为什么眼前这个肮脏,不干净的“臭东西”,为什么能得到,美丽的姑娘的喜爱,小葵还不嫌弃他肮肮气味,有说有笑聊起来了,自己只能傻傻的站着看他们,被晾在一旁,当个背景板,什么都不是。他们简单的闲聊之后,小葵和张仁堂并肩同行,掠过流川,渐行渐远。守师兄和流川去到山上的一条小溪下水捕鱼,结果,从前有各种各样小鱼小虾的溪河,人人爱去的小河,现在根本捞捉不到拇指粗的鱼儿,尽是些没人要的鱼仔虾儿,不好看,也不够下肚,只好放生。不到一个时辰灰溜溜扛着渔具回道观去了。其实呢,是因为过度捕捞——刚来玄灵派的年轻弟子,闲来无事,总喜欢叫上亲朋好友,组队打团去捕鱼,久而久之,河中的“居民”,有增无减,一时间很难捕获像样的大鱼……下午,流川守师兄被叫去山林丛打鸟,流川问道:“用什么打?”守师兄掏出一把自制的弹弓,晃了晃说道:“这个啊!你别小看它,这把弹弓,用了好久了,以前还打过一只老鹰,后来,差点被这只老鹰啄瞎了眼。”都灵子也在,上午,要下河摸鱼,她没去成,下午他们去树林里打鸟,也要一起跟着过去,瞧瞧守师兄的能耐和打鸟的技术……都灵子紧接着说道:“师哥,你说的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你不说真还没人记得,你要是现在能打几只,我就说你厉害。”守师兄扑哧一笑说:“不是说打,就能打到,我们这里早就没鸟叫声了,连个影子见不到,拉泡屎都不在你这拉,哪有这么容易。”都灵子不满的说道:“我们千碧山可是风水宝地,道教圣地哪有你说的一文不值,毫无意义,像一块烂地方,当年,唐家的小胖人最喜欢来这里拜神祈福——好几次都是,携随一大队人马,抬着几顶花轿子,浩浩荡荡来山上。本来我们上下这土路,很不好走,坑坑洼洼,尤其是下雨天,路又稀烂滑脚,跟踩泥饼似的。还好唐家的老太皇,掏银子自费修路,都不用我们操心和插手……才有了现在的石梯外栏。”守师兄,不再与她争辩,比较嘴上功夫,耽误了打鸟的正事。他们所在的山头上,是距离千碧山不远的无池山林。打鸟的时候,守师兄从不走现成的道路,一人一脚踏成人形路——好像会扎伤他的脚似的,最喜欢扎身于茂密高耸的灌木丛中,开辟新路口。他也不怕层层密密的灌木丛中潜在的危险和隐患,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摔倒。打了鸡血一样的横冲直撞,强行开路。都灵子怕他出事喊道:“师哥,那里没有路,也不好走,你别去,万一要是踩到蛇,碰撞了蜂窝……”守师兄并不放在心上,把都灵子说的话当一回事,只是每次去之前,都会嘱咐们原地等待,等他回来,不要跟来。虽说,守师兄很是卖力拣石打鸟,一股劲儿的死磕,没有偷懒,歇息一分半秒,转来转去,但这会儿太阳又晒,热的跑上跑下的守师兄,湿透了后背,满头大汗,鞋面也是泥脏脏的,顾不上擦拭。不过,最后,还是为流川带回了几颗紫色黑斑的鸟蛋,对于不懂事的小孩子来说,这无疑是值得人高兴庆祝的喜事,流川也开心咧嘴大笑,手捧着小巧的鸟蛋,不敢松手放开。都灵子抽拿出一条绣花白布,替流川包好交还给他,流川小心翼翼托举在胸前,用手捧着,细心呵护。都灵子看了不禁发笑说:“你看流川守个小鸟蛋,像抱老婆一样小心害怕,。”说完哈哈大笑,弯腰笑的可乐了。守师兄说道:“你懂什么,这叫男人特有的温柔一面,母性的一半,平时不展露,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不是谁都有这个待遇。”都灵子呵呵两声,不屑道:“切!被你说的怎么神奇,还以为是多么稀罕、了不起的东西。”流川记起上次疯疯癫癫的张仁堂,借机开口问话,关于这个人的往事,才他们口中得知,张仁堂也是早些年,跟随华真道人炼气修道的徒弟之一,天资不错,加上对谁都客客气气,有忙必帮,性情温和,结交了不少的道友,在山上跟谁都能唠上几句话。可惜,后来不知怎么一夜间变傻发疯了,疯言乱语,不像正常人了。听闻都灵子和守师兄对话中大致上和毒害身心健康的天山水,脱不了干系。天山水本是治病疗伤的奇药,稀少且昂贵,一般人只听过,难得见上一见,这种有毒物,适当服用有助修行,减少苦练的力度和时间,早早地生引出气灵的精体,达到至高境界,得道成仙。最先是白风朗开始炼丹造药,可后来他发现丹药虽然可以助升气极的共和调运,增大自身的修行,但副作用比一般的药材都大,持续的时间都长久,服用后身体会遗留下久远的病症,便不再研炼丹药,踏实的专心修炼去了。恰好这时,目测五十岁上下的道长,来到他们身前,笑意融融的问:“谁啊!谁要哪里啊?”守师兄和都灵子,先后叫称他为黄立师伯,黄立瞅一眼都灵子,满脸红光,气鼓鼓的模样,再看了守师兄手上的弹弓,便问道:“又去打鸟儿玩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外面生长的飞鸟走兽,吃多了不好,对身体有害,你别贪吃嘴馋,不管是好是坏,全都塞下口……上次还说过你,没多久又这样。”守师兄,没有说话,老实挨训,听从老家人教导批评。都灵子管不紧的嘴巴,按耐不住,张口就说:“黄师伯,我们仅仅是在这山上走了一趟,过了遍眼,没打到小鸟,什么都没有收获,两手空空——就是偷掏了一窝的鸟蛋,给了流川当宝贝,身上一根鸟毛都摸不出,更别吃了。”黄立,看着抱好捂住鸟蛋的青涩少年,说道:“流川……一下子都这么大了,小孩子长的真快,比我还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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