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童降林城,冤屈凝千年
悠悠岁月,将所有往事都尘寄在史书典籍里。除了那些博览群书,饱读诗书之大贤,世人谁能记得千年来的经历。
但,更令人悲伤的是,这一切是有意的。莱芜国封杀了卢绾的事迹,将他的功绩同他一道,永远埋葬在地下,不让世人流传膜拜,即使连祭祀也没有。
千年后,莱芜还在,而昔日的敌人,也还在。
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由主人公沈湛轩讲起。
莱芜国成悦十六年,天下无事,生民乐业。但在世俗纷扰中,一场兄妹自残的惨祸正在酝酿。
江水边,水流潺潺。两岸翠山横立,一望无际。浮云偷闲,微风吹爽,真是好气候。
江边不仅有风机,更有杀机。
六个黑衣人蒙着面,手里持剑,杀机外露。另外三个人,一个在江边坐着,愁眉苦脸,他是那六个人的头。其中两个是母子,她二人被劫持了。
一个黑衣人走到江边,那人神情傲慢,道:“你再不下手,毕近方可就追来了,你若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眼睛透着煞气,他是个狠心之徒。
那人本就心情忧郁,被他如此刺激,更加气上加气。他脸色阴沉,猛地抬头,惊吓他一跳得浑身是汗,冷冷地道:“你敢动手,我现在让你太阳说再见。”
那人被威胁心中不爽,但又不敢与他动怒,便只好在心中忍着。
“沈镜汝,你敢威胁我,任务是师父给的,完不成:任务你就是罪魁祸首,别让师父来收拾你。”他无计可施,便只好搬出顶头上司,希望以此能压倒他的气焰,挽回一点脸面,让自己舒心一点。
沈镜汝也不示弱,提剑在手,起身径到他前,那人欲要防备,但下一刻他的命就已经被悬在空中,无法动弹——沈镜汝的剑已经抵在他喉咙。
“别惹我!”
沈镜汝放过他,走到那母子二人面前,面如猛兽。那二人皆心惊胆战,孩子紧紧偎在母亲怀里,眼角有滴滴眼泪。
“哥,”母亲道,“你冷静点,难道你真的舍得杀我我俩?”
自古骨肉情深,哪有手足自残之理!这话一出,沈静镜汝横起的心一下子也软了。一家兄妹怎会到这般自相残杀的境地?
那一切得从头说。
莱芜国有一国教,传三至学,曰:《玄幽经》《音景经》《生死经》。后来三经分离,建立了玄幽阁,音景阁,生死阁。
三阁同宗,统一本是大势所趋。然困难重重,唯有通过杀戮方能达到目的。沈镜汝乃音景阁弟子,而他的妹妹却嫁给了对手玄幽阁弟子毕近方,因此音景阁主,平然命沈镜汝亲手杀死自己妹妹。师命如山,他岂能违背?
此刻何去何从,就在一念。
“哥,你想一想轩儿也才两岁,你也不忍心他那么早就失去了母亲,现在你不能让镜儿再失去母亲。”那轩儿是沈镜汝的儿子沈湛轩,他母亲在他幼时便因病去世。
沈镜汝内心最深处已经被打动了,尽管他之前是铁石心肠,一心想要完成师门任务,狠下心来割舍亲情,结束这段孽缘。可是这话化铁石为柔水,他再也不能狠心杀自己妹妹。
沈镜汝放下手里的剑,长叹一气,道:“悔教当初任你自由,如今走到这般境遇!罢了,罢了。”
但,他刚放下怨恨,别人又逼迫他拾起,而且是永恒的恨。让黑衣人趁他松懈,一剑刺穿他的妹妹。眼看惨景,血流满地,自己妹妹死了。这是如梦的一刻,如梦的一刻。
毕晓镜放声大哭,为母亲的惨死痛哭欲绝。那黑衣人想要赶尽杀绝,他欲掣剑再杀毕晓镜。然而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却不会给他第二次。
他还来不及拔剑,沈镜汝已经气愤送他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沈镜汝见妹妹死了,瞬间失了魂,这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在一瞬间。这多么像一场梦,一场梦,不真实,幻觉。然而它就是真的,真的。
更加戏剧的一幕是毕近方在这时候出现。而他又恰巧目睹了眼前这一切惨祸。所有的黑锅都得由活着的人来背。毕近方变得歇斯底里,怒不可遏。他只有一个想法,千刀万剐沈镜汝。
他带来的帮手去对付剩下的五个人,而他则奔沈镜汝。
江水之畔,又一场血杀。无论何人生死背后总有哭声,世间谁是无父无母茕茕孑立?千年来,杀戮未休,兵戈不止,人间悲欢离合,不断搬上舞台演出。
沈镜汝的人已经死光,而他几乎是失魂落魄,完全没有精神斗志。毕近方此时是暴怒的雄狮,是疯狂的暴怒者,死亡的审判者。他的一招一式都使尽了全身气力,像斩断铁链一样凶狠,用劲;他的一喊一纳都充满了怨气,像浓浓的云气弥漫空气。
在如此优劣之势下,沈镜汝不久便落败了,他被划伤臂膀,慌乱中选择逃跑。他弃了剑,像无用的棋子一样丢弃。为了逃命,还顾得了这些细枝末节?难道在生死攸关之际,还在乎与这些工具的感情,逃命要紧,跑,跑,跑!
往哪跑?两岸青山,插上翅膀,难飞;满地敌人,何处归宿?难去。然上天却赠了他一条生路,不想就此终结他的一生。
潺潺江水,那是绝路的希望。他遁水潜逃了,也好在他会水。再深的水,淹不死会游泳的鱼啊。既已如鱼得水,当然是早逃之夭夭了。
毕竟方没有穷追不舍,比起恨,他现在更想好好珍惜还活着的儿子。
这是个忧伤的日子。
时光慢悠悠转,这事过了好几天。人世就这样,苟且是最平凡的日子。
某日夜晚,乌云遮住了月,暗吞噬了一切。然全世界的黑,不足掩盖一只蜡烛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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