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闻鸡起舞
入了天一阁，进了清风道，严山每日跟随大家一起操课学习，和其他弟子不同的是，他们在修习天一阁武艺时，严山一人在一片空地处习练严文元传授他的剑法，但是严山越练越迷惑，原本记得的几招剑式却越来越模糊，招式之间越来越不连贯，似乎自己失忆了一般，越努力却越想不起来。
如此，一个月过的很快，日子过的平淡却很充实。严山又一次站在范逸面前，范逸问道：“山儿，之前的剑法还记得几招？”严山满脸苦闷，低头沉声道：“回禀师傅，徒儿没用，剑招已经记不清了。”范逸没有指责，反而笑了，“山儿，今日起你就习练本门武功。”严山抬头看着范逸，心中又是疑惑不解，范逸说道：“你这剑法，本就没有招式，你忘记了，说明你已经记住了，以后有一天你会领悟的！”严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范逸又道：“本门武功有刀，剑，拳三门，你所在清风道已剑为主，师父无法亲自传授你了，你还是在清风道习练，能悟多少，看你自己造诣。”严山作揖称是。
严山退出宝书楼，一人又在已经熟悉的天一阁，想着刚刚范逸说的忘记就是记住了，但无法参透。日子就这么流淌着，严山武功精进不少，但在天一阁中只能数中流，文成也是稀疏平常，无法进入顶端梯段，唯独医学可以说是冠绝天一阁，这还得益于严文元之前给他打下的医学基础，以及那时瘟疫给严山带来的不可磨灭的伤痛。
就这样，严山在天一阁转眼间过了三年，此时的严山已经从山野的懵懂少年长成了俊郎青年，当然，这个俊郎也只是和他自己之前相比，毕竟在天一阁，青年才俊太多太多。
一日，范逸召集了他的四个弟子，范逸没有任何变化，双眼的光芒更甚，可以看出他内功已臻化境。范逸说道：“明日，戚继光将军会至我们天一阁。”除了严山，其他三人为之动容，天一阁基本都有和戚家军一起抗倭的经历，倭寇平定后，已经多年未曾与戚继光谋面，此次机遇也是可遇不可求。严山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他的内心也是激动不已，他一直记得，这位戚继光将军就是自己父亲戚高追随之人。
范逸等大家安静下来后说道：“此次戚继光将军奉命到广东任职，途径我们天一阁，一是叙叙旧，二是招募二十人做他的亲军，因此，你们在各自门下选好人选，务必是我们天一阁顶尖的。”众人一听，更是热血沸腾，领命而去。严山也随着三位师兄向外走去，范逸喊住了他，说道：“山儿，你在天一阁多久了？”严山答道：“师父，徒儿在此已经三年有余。”范逸感叹道：“三年了，真快。为师这三年没能亲自传授你武艺，但你也已经学有所成！”严山跪拜道：“师父您言重了，徒儿已是感恩戴德。”范逸让其起身，笑道：“这本是为师三年来内功习练所悟，今日就传授于你了！”严山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是何等高深的心法，这可比传授他武艺更加贵重，严山站在当场不敢去接。范逸手一松，那本心法竟向严山缓缓飘去，严山慌忙双手去接。范逸又说道：“此心法，至刚至阳，千万不能急功近利，务必循序渐进！”严山叩首称是。范逸最后道：“明日，你便跟随戚继光将军去吧，是福是祸，还是看你造化了。”说罢，范逸转身离去。
次日，戚继光将军至天一阁，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大场面，戚继光将军身边就跟随了一名副将，两人未穿甲胄，都是寻常衣衫，也没有配带武器，如同普通百姓那般信步而来。范逸领着十数人前来迎接，其余小辈弟子都在门根墙后偷眼看这位威名赫赫的将军。戚继光将军在天一阁内随意走了几处，随范逸落座在天一阁兰亭中，戚继光望着亭外景色，摇头道：“天一阁一草一木还是当年模样，但人事已经变化甚大！”范逸没有接话，范逸知道，戚继光这次调至广东，实则是由于昔日首辅张居正过世，张居正一脉都被打倒清算，这次戚继光在天一阁挑选20个亲军随从，也无非是积攒最后点力量，便日后能化为己用。
戚继光看了看列队走进的20人，各个英姿勃发，原本他们留在天一阁虽然不一定能出人头地，但至少能成为影响一方的青年才俊，如果这般跟了自己，那也是前途未卜，五五两开。戚继光对20人扫了一遍，一眼就看到站在队伍最末端的严山，戚继光看向范逸，范逸只是点点头没有答话。戚继光心中还是有很多宏伟蓝图，他希望这20年能够传承他的意志，学到他的本领，在往后岁月里能够为朝廷出力。
戚继光将军在天一阁没有久留，简单吃过午饭，便领着20人一并向广东启程。这20人都是天一阁的翘楚，其中，清风道包括严山有5人，赵家世也在其中，20人作别各自师傅和阁主范逸，带着简单行囊跟随戚继光将军而去，每人心中略有不舍和酸楚，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戚继光将军被调至广东，兵权也被没收，只有自己亲卫百来骑，更多携带的是自己戍边的军事理论和军事技巧。队伍行至福建，还是福建边城苍南，俞咨皋将军便早早在城外等候，俞咨皋是名将俞大猷之子，自身也是文武全才。俞咨皋一见戚继光急忙上前，戚继光翻身下马道：“克迈军事繁忙本无须在此等候的！”俞咨皋说道：“叔父言重了，小侄在此等候理所应当！”言罢，城门内更是簇拥出无数百姓，带着各种美食，瓜果围绕在戚继光身侧，更多的男男女女不住擦拭眼泪，那是对戚继光将军感激的眼泪。严山等20人随戚继光一路走来，每到一处城市都是如此情况，足见戚继光声望之高，为百姓之爱戴！只见人群中一头戴布巾，身着水军军服的棕黑汉子挤到戚继光面前，跪拜道：“将军，小的潘山乞前来报到！”原来近前之人就是早些年于横屿岛救满城阁一众后又在福建水战中大展身手的潘山乞，由于戚继光后来调至蓟门，那里边关荒漠，无水无海，潘山乞就留在了福建操练水军，驻防倭寇。
戚继光一见潘山乞，也是思绪万千，拍了拍这个汉子肩膀，：“好，好，好！”戚继光在福建停留了数日，一是修整，一方面也去看了看已经入土了的老战友俞大猷。戚继光带了两坛酒，俞大猷的墓并没有修缮的很宏伟，一如他的人那样，简单直爽。严山带着香烛物件跟在戚继光身后，到了地方，摆上事务，点上香烛，严山便退到旁边。戚继光很平静，他看着俞大猷的碑文，感叹道：“不知我以后能否像你这般有福气，安安静静躺在里面！”说罢，打开两坛酒，和俞大猷对饮起来！
军人，总是惺惺相惜，每次作战都是性命相搏，能够一起活着走下战场就是最大的荣誉了。戚继光一呆就是一天，严山也就陪着站了一天，他听着戚继光感叹两人当年的友情，感叹着现在一个人的苦楚，想着走到哪里才能再展宏图。有些话，严山听的真切，有些却是词不达意。
离开福建时，潘山乞向俞咨皋请辞，表示要重新跟随戚继光，俞咨皋没有拒绝，他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并且俞咨皋将其父亲撰写的《剑经》赠送给了戚继光，俞咨皋表示其父在世之时就有所要求，他觉得这世上能将他的《剑经》发扬光大的非戚继光莫属。戚继光谢别俞咨皋，向广东进发。期间，戚继光对天一阁20人做了分配，根据每人的能力和天赋，进入不同序列，其中严山和赵家世都被分入马营，即骑兵，由陈文良统帅。
戚继光至广东担任总兵，日常除了训练，巡边以及小规模征讨外，并没有特别重大的军事行动。但对于天一阁的人来说，从地方势力进入到军队，并且时常会进行真正厮杀的军旅生活，让他们原本略显稚嫩的脸庞多了几分刚毅和血性。天一阁几人从开始碰面问最近过得怎么样，到问最近有没出巡杀敌，杀了几个。这些事情让他们又向往又兴奋。
终于，有一天戚继光下令集结三军，要对流窜至广东境内的玄海帮进行彻底围剿，并且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只有赶尽杀绝这唯一标准。所有人都很兴奋，严山也一样，并且他也知道玄海帮，虽说是流窜，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几年玄海帮在广东已经开设十多处分坛，实力可以说是不容小觑。这次围剿可以说是一次很大型的战役，并且对于这种江湖帮派，暗中也会有不少高手，每人摩拳擦掌等待出征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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