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比武招亲(二)
一夜无话...
薛雨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何时睡着的,但是十几年养成的早起习惯仍是令他不到辰时就睁开了双眼。
薛雨从未感觉到如此疲惫,即使之前接受童荣再严苛的训练也从未使他如此疲惫过,但是昨夜那个孩子短短的一席话,竟让他觉得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薛雨不是个自私的人,相反在童荣的言传身教下他是一个很热心的人。童荣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却也是读过书的,他深知书中蕴含的道理对于人的成长都是有益处的。
所以薛雨在童荣的教育下,是从小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但是童荣又与那些迂腐的教书先生还不同,他喜欢将书本与生活相结合。
而这一次,薛雨遇到的麻烦显然是书本中不曾说到的,童荣同样没和他讲过,因为这些是他早晚都要面对的,而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有他自己去寻找解决方法。
别人能过做的,只是开导他、引导他、给予他鼓励坚定他的信心,其他的只能够靠他自己。
他自问还算与人和善,即使帮不到别人什么,他总也是不想麻烦到别人。
他也知道那些人的死也的确不能怪他,只是若是他没有犹豫,若是他在第一时间出手,肯定能救下来所有人。
正因这些想法困扰了他许久,所以昨夜他迟迟未能入睡。要知道薛雨的作息向来是十分稳定且规律的,之前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今早的他,格外的疲惫。
不久,就有人为他准备好了洗漱用具。
洗漱完毕后,在昨日吃饭的厅内,他见到了同样显得不太精神的沈三郎以及与他们二人截然相反、神采奕奕的姚宏。
“二位今日可要随我一同去看那比武招亲?”沈三郎一如既往的客气道。
“当然要去啦,我来就是为了看那比武招亲的热闹来的,对吧童兄?”
“童盛”看了一眼姚宏,对沈三郎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三人用过了饭,就直接前往了比武招亲的场地。
“该说不说啊,这樊姑娘当真是好大的面子,关尉大人居然舍得将校场请出来作为比武招亲的擂台,啧啧啧。”姚宏感叹道。
沈三郎笑了笑,没有言语。
这校场其实是侯城驻军的重要练兵场地。实际上,侯城是天下三军之首的关宁军的驻扎地之一,而侯城校场正是关宁军的正式训练步卒的场地之一。
正片校场几乎占据了五分之一个侯城,可以说,整个侯城没有比它占地面积更大的场地了。
校场距离关尉府的距离并不远,众人并没有乘坐马车去,而是步行而去。
不过今天沈三郎却没有带那么多护卫,只是将展护卫和刘青峰带在了旁边。
姚宏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沈三郎身边的刘青峰,只是在一旁不断地絮絮叨叨地介绍着自己听到的传闻。
“你们知道吗,听说现在老郡王不在襄平府,好像是去京都了,听说皇帝陛下还要给老郡王升官呢!”
“还升官?若是武职,老郡王已经官拜车骑将军,是名义上的天下所有战车军队的最高指挥者;论文职,官拜兵部尚书,甚至还兼任个御史的言官;若是升爵位就更离谱了,老郡王往上就只剩一字并肩的亲王之位了。还升官呢,要我说最多就是进京述个职罢了!”
沈三郎不屑地笑道。
姚宏却是出奇的没有反驳,毕竟老郡王其实还年不过花甲,说是老郡王也不过是尊称罢了。
一行五人很快就来到了校场,放眼看去,校场上是密密麻麻站了许多的人,只有在正北的方位有一座高台,此时却只站了十几名士卒。
校场周围全是红色的装饰,搞得十分的喜气洋洋。在校场正中间,划出了一片不小的地方,看来就是比武招亲所用了。
可以说襄平府境内的喜欢看热闹的人几乎都来到了侯城。
毕竟此时处于农闲季节,这塞北苦寒之地平日里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平常人家中这种天气下就连基本的保暖都难以维持,更别说读书之类的了,这也是辽东塞外之地素来人口稀少,且几乎没有什么读书种子的原因所在。
一行人站在边缘观察了许久,并没有找到那来自北胡的马顿。也没看到九连山寨的人,不由得有些失望,想来是他们来早了。
过了不久,校场外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一位身披锁子甲的将军模样的人驾马走在最前方。
原本吵闹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沈三郎对几人轻声说道:“这位就是侯城关尉,张庭生张都尉了。”
这位张关尉确是虎背熊腰,典型的塞北汉子形象,看着年纪不是很大,大概在三十出头左右。整个人从外表上看就十分的有气势,也难怪刚一露面,就震慑得所有人鸦雀无声。
这张关尉一马当先,身后紧随着三十名精骑,这三十名精骑簇拥着两座马车缓缓走向校场。
这些精骑全身都着皮甲,这些显然都是轻骑兵,因此马匹只有普通的马镫、马鞍之物,并没有着甲。即便如此,也看得出这些马匹十分健壮,显然即使是真的负载一定程度的重甲,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些马都是颜色纯黑的骏马,与之前遇到的那些山匪所骑得马大相径庭,这些马不但颜色一致,就连高度、体长、甚至步伐大小、步伐频率都几乎一致,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
关宁军作为天下第一军,最为天下所熟知的就是不可阻挡的关宁铁骑。民间皆传:关宁一出,天下慑服!
“诶诶,我说沈少爷啊,这两驾马车其中一驾上面应该是樊姑娘对吧。”姚宏问道。
“当然是我樊姐姐了啊,怎么了?”
“那另一驾马车上面是谁啊?”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许是张关尉的哪位夫人?我也没听说啊。”
在一众精骑后面,还跟着足有数百号的步卒,这些步卒与骑兵不同。
因为这些的步卒的性质以防御为主,因此这些全都是重装的步卒,全身着玄甲,看起来甚至比为首的张都尉裹得还严实。
关宁铁骑的步卒也是举世闻名,想当年三千金帐铁骑在北胡腹地断关宁军后路,同样的三千关宁步卒竟是生生遏制住了金帐铁骑的脚步。
最后在战场上,这三千关宁步卒一人未剩,而杀得胡刀都已经崩碎的金帐铁骑也只剩下了四百人,这四百人还不是全都有战马。
金帐铁骑在这一战损耗的战马竟是比人还多,而他们刚刚结束这一场战斗,就是前来支援的、刚刚赶到的一千关宁铁骑!
结果这些素以英勇善战不畏死著称金帐铁骑无一人继续反抗,全部投降!
而此时,三十名关宁铁骑的马蹄声居然隐隐被这些步卒的跑步声所盖住,足见这些步卒身上的玄甲有多重,但看起来这些步卒各个神态自若。
直到张关尉带着一众骑兵加上两个马车全都到了校场中央,一众步卒将校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圈,和人群保持开了足够远的距离。
人群也开始慢慢向一侧集中,薛雨一行人也开始离开人群。
张关尉手下的人显然是认识沈三郎,所以干脆令他与几架马车干脆一道走向了那个落于北方的台子。
这样做一方面是担心一会儿的比武波及到场边的人,另一方面是防止有意图不轨之人行刺。
由此也可看出这沈三郎与张关尉的关系的确好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前面的马车上缓缓走出了三位女子,其中一位薛雨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前见过的那位名叫晓羽的侍女,相比另外两位中的一位就是樊姑娘了。
只见晓羽轻柔地扶着其中一位下了马车,薛雨本以为这就是樊姑娘了。毕竟能够让晓羽这个贴身侍女亲自扶着下车的人,也就只有樊姑娘了吧。
可后者转头又扶着另一位下了马车,这让薛雨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说,三郎啊,那俩哪个是樊姑娘啊?另外一个是谁啊?”
此时一行人距离马车的距离还是有些远,但是车上之人还没完全下车,身体还微微背对着薛雨,因此饶是薛雨眼力好,却也分辨不出哪个是樊姑娘。
“当然是晓羽姑娘扶下来的那位是樊姐姐了啊,另外那位应该是樊姐姐的娘亲吧!”
可不是嘛,那最后下马车的人果然体态有些臃肿,看得出应该有四十以上的年纪了。
这一下却是搞得薛雨甚是不好意思了,居然上来把人家的母亲当做了樊姑娘,薛雨都有些脸红起来。
可是一行人还是不知道另外那架马车上坐着的那位到底是谁。
饶是沈三郎与张关尉关系极好,此时却也摸不到头脑,实在是想不起来究竟还有什么人会在今天来到这么一个场合。
众人对于马车中的人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二辆马车缓缓停下,直接停到了紧靠着高台的地方,而此时的张关尉已经翻身下马,却并没有直接走上高台。
张关尉竟是径直走向了那家马车,他的一众侍卫似乎十分紧张,三十位关宁精骑都没有下马,反而将第二辆马车紧紧围绕起来。
这马车虽说没有什么繁华的装饰,却因为在这些人的护卫下显得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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