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打斗，夜谈
来人声音十分平静，听不出一丝情感，仿佛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挂在心上。这对他来说，也的确算是一件小事。小到什么程度？不过一剑的事儿。再不济，两剑，三剑。
“哥！砍他！”莫云大吼一声，捂着胸口，径直倒地，在地上打滚呻吟，“太痛了，太痛了啊。哥你一定要给我报仇！”
来人正是莫天。莫天道：“别耍苦肉计，该还的，我会全部还给他！”
“一剑！”莫天剑指宋迈天。
宋迈天冷笑道：“我手上没有兵器，你觉得这样合适么？欺负手无寸铁的人，很光彩？”
莫云道：“不会真有畜生觉得自己是人吧？我何必跟畜生讲道理？”语罢一剑刺出，剑气如虹。
宋迈天身形暴退，掠出茶馆。莫天捻诀，剑气化为一条青蛟，隐隐约约竟能看到蛟身上的鳞片。退至馆外约莫一丈，宋迈天一咬牙，生生停下，一拳轰出。这一拳上，似有空间微微扭曲。
青蛟剑气与拳接触后，“轰”一声巨响，路面炸开，沙石乱飞，灰尘纷扬，以至于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铃铛暗自握拳，紧张不已，她不知道二人高下，因此提心吊胆。相比起来，莫云要自在许多，“铃铛，你这也太紧张了吧？放心，我大哥会赢的，我相信他！”“嗯！我相信你！”铃铛慢慢放松下来。莫云盯着她看，情不自禁帮她把鬓间碎发拢至耳后。几年后，他也会对一位红衣女子，做同样的举动。铃铛红了脸，莫云也红了脸。
灰尘散尽，两道身影挺立，一袭青衫，一袭白衣。不同的是，青衫一尘不染，白衣破烂不堪。
宋迈天苦笑道：“为什么收手？”
“老鹰捕雀，何必用全力？”莫天平静道，“宋家崩拳，名不虚传，可惜你终究不如她。”
“莫家游龙决倒也玄妙。”宋迈天道，“你要是对上她，恐怕胜负也难料。”
莫天点头，“这次给你个教训，下一次你身上就得少点东西。走吧，看着心烦。”
宋迈天将嘴角血迹擦去，转身离开，背影狼狈。
宋家崩拳，号称力崩山海，力崩天地。同样有两三境界，一层崩山，二层崩天，三层崩神。宋迈天修习十年，也才堪堪到崩天巅峰，距离崩神还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崩拳前两层皆是以力证道之流，唯有突破至第三层，方能达成质变。崩神，能崩碎空间，也能崩碎魂魄。
在宋家，一些长老一辈子都无法跨过这道坎。或许，老一辈的资质平平，换来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天赋异禀。
她叫宋娇娇，七岁修习崩拳，三年时间迈进崩神境，如今也才十岁而已。
莫天看着宋迈天萧索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愿他修道之心不会受阻。
“大哥，你太厉害了！”莫云爬起来，手搭在他肩上。
“铃铛姑娘，麻烦帮我赔向店家赔不是。”莫天抽身，递给铃铛一块纹银，不等她接住，一双苍老的手盖了上去。老李头笑得合不拢嘴，“哪有这么见外的。”顺手将纹银拿走。铃铛无奈，狠狠剜了他一眼，转头说道：“多谢莫公子。”
莫天摆了摆手，对莫云道：“走。”
莫云道：“你先走，我马上追去。”莫天摇头离开。
铃铛道：“莫云哥哥，你好点了吗？”
“哈哈，
我留下来就是想跟你说，我身体可硬朗，你别担心，我一点事儿都没有。”莫云拍了拍胸膛，“回见！”说完，健步如飞，没有一点颠簸。
待确认铃铛看不见后，才蹲下，捂着胸口粗重喘气。
“拿命逞强。”莫天一直在等他，冷冷道。
莫云回家后，二管家送来一些恢复内伤的药。平日里，外人当中，就属二管家跟自己最亲近。
“少爷，大少爷让我给你送药。”
“刘叔，我哥还说什么了吗？”莫云问。
刘叔想了想，道：“别的没说，不过看表情，很是心疼少爷你呐。”
“切。”莫云道，“你觉得为自己喜欢的女子拼命值得吗？”
“这……”刘叔为难道，“我一个孤寡老头子哪里懂这些哟。”
“你年轻时总有喜欢的姑娘了吧？”
刘叔挠了挠头，露出小孩子才有的害羞态，“嘿嘿，家里倒是给我介绍过一个，后来她跟一个书生跑了。”……
刘叔走后，莫云推开窗坐在桌子边。缺月挂树梢。树是桂花树，如今几近枯死。几年前，树长得茂盛，桂花开，十里香。奇怪的是，他弃剑不练那一天，桂花全部脱落，第二天便枯萎。他找人来看过，竟然无一人知晓其中奥秘。之后莫云不再管它，心想这样看着也别有一番意境。特别是冬天，雪花纷扬，枯木朽株，尽惹白羽，山水裹银，不见墨色。
“砰砰”敲门声响。“请进。”莫云道。
“吱呀”一声，门推开，走进一位雍容的夫人，眉眼与莫云有三分相似。
“娘，你怎么来了？”莫云道。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夫人道，“你大哥说你伤不重，可我还是不放心呐。”
莫云道：“真没事儿？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你小子，就不让人省心。”夫人骂了一声，“明知道打不过还要逞强，何必呢？”
莫云道：“娘，你是懂我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我莫云的风格，如果不遵从本心，还不如死了才好。”
夫人道：“说好听点是执着，说难听了是冥顽不灵。”
莫云道：“嘿嘿，都一样嘛。”
“你爹让我来跟你说一件事。”夫人把窗户关上，“别着凉了。”
“我知道他要让你说什么。”莫云道，“无非是三日后的比试罢了。”
夫人道：“看来娘是劝不住你咯。那你三日后，如果不敌，就认输吧。这一次，恐怕那群老家伙，会让子孙下狠手。毕竟，在剑域长老面前展示的机会可不多。你越难看，就越能衬出他们的厉害。”
“娘，你不该给我加油打气吗？”莫云讪讪道。
“臭小子，听见了没有？答应我，如果不敌便认输。”夫人道。
“行行行，都听娘的。”莫云急忙应到。
“天也晚了，你早些休息吧。”夫人起身离开，来到屋外院子，回头看着亮着光的屋子，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答应得越快，就越反着干。”
夫人走后，一道纤细身影从屋顶跳下，轻功极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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