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铁拳 第十章 内府
一天下来，留在场上的青年只剩下三十二人。坐在远处高台上的城主满意地点点头，与身边长老交流几许便高声宣布：“今日比试结束”，声音宏亮有力，惯透人耳。偌大广场上声波回荡，迟迟不散，可见其内力浑厚。
场内人员渐渐散去，城主乘上轿子回府。
上轿之时别有深意地回头看了站在角落的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一眼，那男子若有所思，双手负背立了一会，顺着离场的人流消失了。
......
都城一宅邸内
“吴公子并无大碍，失血也不多，只是太累罢了”医师收拾好药箱器具向明宣道辞，明宣将其送到大门前，回头往寝室走去。
仅仅是出门回头短短时间内——
坐在床上的崇明只觉灯火一花黑影闪动，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面前，一指便接下来势汹汹的拳头，一股阴冷的内力顺着手臂蔓延开，崇明只觉得内力被冻结，浑身一时间不得动弹。
“可考虑加入朝廷暗卫内府？”
崇明脑袋飞转，华明月提起过，若表现出色，朝廷看中，赛后当由归属地县令引接入武职，可此时崇明还在都城内，来者是何人又是何意？
“再不决定那丫头就要进来了”平淡的语气下不可寻见面具下那人脸上表情，是耐人寻味的玩弄，还是冷漠无情的刻板，昏暗的灯火映着黢黑的面具。
只是点燃了引火线，
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
“离国都越远所辐射到朝廷力量越弱，江湖门派互攻，举义讨伐事件层出不穷，朝廷不能止其一二，边疆内耗甚已远超敌国外族侵扰。”
“可道是武林‘和’朝廷，这是为何？”本连贯的话语到此一钝。
“我有何资格评论国家政事？！可这暗卫内府——便是拥有说这话的权利。”见崇明任然毫无反应，一改平淡语气，变得决绝起来：“而且你的身份——似乎有些问题。”
门外脚步声渐近，寒意稍稍退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自己家中听一个素未谋面的可怕面具人长篇大论，他只知道自己与修雅的性命如同这烛火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加入！”冰冷的内力被收走一些，崇明终于能说话，用尽全力将这两字挤出牙缝。
冻结凝固的思绪也化开来，心中止不住的各种情绪都炸裂开来，最终凝结为一股股强大的愤怒。
“城中衙门报道”这句话从无尽的黑夜中飘来。
门吱呀着，脚步声响着，呼呼的风搅动着，寒意涌动着，四肢紧绷着，意识挣扎着，时间在这一刻凝结——
恍如隔世
“崇明你为何出了汗啊？”似梦被惊醒，一切都好像停留在明宣出门的那一刹那。
明宣抱着盆与毛巾回来了，轻轻在床边坐下，拧干毛巾细细擦拭着他的额头。
“担心你不回来了”一把抱住修雅。
无人说话，宁静的夜晚里，细细的灯火下，修雅干净的脸上尽显柔媚，眼内温暖的流光婉转，同回绕下垂的眼角宣示着顺从屈卑，感受着衣物下已显丰满的身躯，崇明只觉得心中愤怒火焰烧得要破了这片胸膛。
“明宣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从此往后你就是赵修雅，我的未婚妻赵修雅。”
“修雅从未觉得李明宣不好。”
崇明何尝不知道其中意思，打了个马虎眼：“李明宣是我门中义女，我当称为姐姐，哪有如此婚姻。”
“那崇明你何时娶我？”赵修雅也开玩笑似的说，甜甜地笑着。
李崇明语塞。
修雅哪知道将才发生过什么，以为崇明心里还在因武会之事不得安宁。
头中种种设想考虑，想要挤出一句话应付过去，脑海里却是梦醒时分一般迷茫空白，尽存梦中呓语。被限制的无奈是他最讨厌的感觉，是他最害怕的感觉，这种感觉往往意味着舍弃与后悔，此刻被勾起强调着，混合着心中的怒气像一把大锤，一次次地砸击着脑袋——
一滴眼泪突兀地被挤了出来，崇明已是控制不住，烈焰已经烧到喉咙
“修——修雅，你先出去吧。我乏了，想——想好好睡一觉。”崇明真的想沉浸在梦里，哪怕只是短短只有一晚的梦，
明宣抬起靠在肩上的头望向别过头去的崇明，一脸疑惑。
“走啊！”极力压制下依然是吼了出来。
赵修雅挥手就灭了烛火，藏身于完全的黑暗中，静静地下床，拿走盆与毛巾，静静地走了出去。
——还记得那年李崇明十一岁，赵修雅十三岁，修雅也这么吼过他。
那天他领着修雅在外玩了大半天，旁晚在镇中酒楼吃饭，此时餐馆中人满为患，店家专门为两人空出一张桌子，点完菜正聊着天，背后一只大手不分缘由的抓来，提起两人扔了出去。
“哪来的小屁孩，回家吃饭去”另一青年忿忿道：“青武会在即还放孩子出来野，耽误他人赶路。”
原来是外地来人，酒店伙计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人都轻轻地落在了地上。玩了一天都是有些累了，崇明摔在地上一时没缓过神来——这两人是要干啥啊？
旁边修雅伸出拳头来，恨恨道：“楞着干嘛啊，起来揍他们。”
说完抹起袖子走回去抄起邻桌的一碗汤向抢占座位的一伙人砸去，崇明也不示弱，拿起什么是什么，随手就甩了过去。崇明那时已经有了些力气，扔出一盘盘汤菜之余不忘掀起一张张桌子，一时间酒楼内鸡飞狗跳。
那两青年一时半会追不上，直恨的牙痒痒。这酒楼里大半人都认得崇明这小霸王，便早早远离了战场，站在一旁看着笑话，聊着天，并不上前阻拦。
两孩子在楼内窜东窜西，不知怎的跑到一起，到底还是多吃几年饭，眼见就要追上来了，修雅扭头道：“你去找你师兄帮忙去。”
崇明自然不愿，
“走啊！”修雅脸上急切，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模样。
崇明是少见修雅这样，没有再多想，往酒楼外奔去。
......
又是一次大大的胜利，虽然崇明和师兄跪下认错的样子很狼狈，但脚踩在那两愣头青屁股上的姿势真的很帅。
修雅有母亲护住，自然无事。“怎么你也和他们一起胡闹呢？”母亲质问道。
“那两人弄脏了崇明买来送我的裙子，当时气不过，就——”眼圈红红的，双手不安地拉着衣角，一副要哭了的可怜样，母亲见状不再责怪，反而是抱住修雅的头埋在怀里哄了起来。
崇明听见窃喜，激动下跪住的双腿动了动——“啪”的一声，李山手中竹鞭立马打在屁股上。
“动什么动！再动今天晚饭都没得吃！”崇明嘴中嘟囔，转为忿忿不平......
夜深，崇明吃着修雅偷偷带来的饭，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咋偏叫我跑啊？”
“笨蛋，我是女孩，他们不会打我的，若是抓到你，少不了一顿毒打，到时事情就闹大了。”
“哦”崇明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两位孩子聊到深夜——
还记得那时崇明总是有许多问题要问她，她永远是那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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