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豺狼
一轮碗口大小的太阳，从远方最为高耸的山峰渐渐探头，光芒穿透迷雾，洒向崎岖蜿蜒的山路，仿似大地都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此时鸟鸣阵阵，霜露点点。
“喂！你再不出来我可回去啦！”
女孩儿一边焦急呼喊，一边向林中深处探寻。
拨开一片过膝绿丛，眼前视野顿时开阔，只见高彬林立，透过浓密的彬叶，阳光如碎石落在满是枯叶的大地之上。
偶尔几只松鼠野兔，被女孩儿仓促的脚步惊觉，四散奔走。
“嗖~噗通！”
随着一道破空之声划过，一颗拇指大小的不知明果实腾空飞来，应声砸在女孩儿脑门，只疼的‘诶呦’一声，抱膝撕牙咧嘴。
“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当哥哥的躲在暗处偷袭妹妹，算什么英雄好汉！”
“沙沙！”
身后乱叶突然一阵骚乱，女孩儿赶忙回头，却见一条古怪黑影一闪而过。
‘咕咚’女孩儿咽了一口唾沫，死死盯着黑影去向，低声道。
“赤奴阿哥，是你吗？..”
“沙沙沙沙！”
话音未落，四周一片嘈杂的同时，落叶也顿时被高高扬起，眼前一片迷乱。
透过乱叶，那条黑影以急快的速度从女孩儿脚边窜过，不待女孩儿惊恐，一双长约半米的银白獠牙，猛得从女孩儿脑袋两侧探出。
目测其直径，似乎粗过孩童手臂。
“咕噜咕噜...”
几声野猪低沉嚎叫，从女孩儿脖颈后突然传出，猪嘴哈出的热气，从衣领灌入，女孩儿登时两腿微微打颤，一双小手攥成拳头，呼吸也变得急促。
“妈呀，野猪成精啦，居然这么大！”
女孩儿心道。
“咕噜咕噜...”野猪试探性的用鼻子拱向女孩儿后脑勺。
然而就在触碰的一瞬间，女孩儿‘哇’的叫去一声，顺手从左脚踝处拔出一柄短刀，闭着眼睛便反手划过一道流星。
‘吭哧’一声，短刀砍在獠牙之上，深深嵌入其中。
女孩儿奋力两拔不出，便手脚并用，闭着眼睛对野猪一顿拳打脚踢。
“哈哈哈哈。”
一阵清爽的笑声登时传出，女孩儿一怔，却见赤奴举着一只硕大的猪头笑到跌坐在地。
“我就知道是你，大坏蛋，整天就知道欺负我！看我回去不向娘亲告状！叫她不准你吃饭，不准你睡觉，还叫你吃爹爹板子！”
女孩儿一边说着，一边用脚乱踢满地打滚的赤奴。
“行啦行啦，吓吓你而已嘛，干嘛这么当真。喂，爹爹什么时候给你的短刀，要不是你哥哥躲闪及时，我命休矣呀！”
“要你管！早知道我就应该在用力些，省的你拿我开心。哼！”
女孩儿一嘟嘴，一屁股坐在一旁生起了闷气。
“沙沙！”
“少来，是不是除了一个大猪头，还藏了一只小猪头呀？我才不上你的邪当，坏蛋。”
“嘘....”
赤奴将猪头轻轻拨到一边，自己匍匐在地的同时，也把妹妹按在自己的身旁。
随即从后背取下长弓，并冲着弓箭哈了一口气，缓缓拉了半满。
“妹妹别说话，有猎物！”
“哪呢，哪呢？！”
女孩儿一边说着，一边探起脑袋四处张望，赤奴赶紧一把按下。
不料身下好巧不巧，有一坨不明生物的排泄物，女孩儿的整个脑袋吃此一按，马上便圆润的陷入其中。
“呸呸呸！”
女孩儿豁得起身，大口喘气，一边猛擦脸上污垢，一边指头赤奴吼道。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赤婢小心！”
话音落下，只见不远处的一片高丛中，那只不明生物在发现赤婢后，马上匍匐不动。
透过茂密的绿丛，它发出类似急促呼吸的声响，一双红枣大小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赤婢，伺机而动。
“别说话，好像是狼！快，慢慢挪到我身后蹲下。”
赤婢微微一惊，又见哥哥一脸严肃，马上照做。
“阿哥，怎么办？”
“别说话，敌不动我不动。喂，能离我的脸远上一寸吗，臭死了。”
“还不是你害的！”
二人低声议论。
“阿哥，你该不会想要射一只狼回去吧？那爹爹岂不是能对全村的人吹牛啦？”
“射你的头，我说怎么半道发现一只猪头，原来是它所猎杀。真是引火烧身，阿哥虽然身手不错，但狼这种冷血动物，咱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让你吓我，遭报应了吧！”
“呦呦呦，我要是被狼吃了，你能脱的了身？”
“也对哦。”
“喂，你不害怕的吗？”
“有你在我怕什么！”
“马屁精..”
‘沙沙’一只枯瘦的豺狼经过观察，在发现二人孤立无援后，便踏出高丛，低垂着脑袋一步一停，缓缓向二人接近，一双冰冷的眼睛充满了警戒。
“阿哥，它过来了！”
“别怕，看阿哥的。”
赤奴收起弓箭，缓缓起身呈半蹲状，另一只手悄悄的摸过赤婢的短刀藏于身后。
此时的赤奴一改原先的嬉皮笑脸，登时换作一副似狼如虎的冷峻面庞，两只眼睛瞬间与狼目对视在一处。
片刻后，豺狼似乎意识到眼前的生物并不惧怕自己，于是立刻停住脚步，一只前蹄悬在半空如同静止。
赤奴见状，向前踱去一步，豺狼警觉，向后退去一步。
如此一来一往，豺狼尾部在接触到绿丛的一瞬间，一个反身便没如其中，伴随着一阵沙沙声，没了踪迹。
‘呼~’赤奴长舒一口气，一下瘫坐在地，两腿已在不住打颤。
赤奴一边揉搓着双腿，一边拍了拍赤婢的后背。
“喂，狼都被阿哥的死亡凝视呀走啦，你还发什么呆，还不快给我揉揉腿？我可救了你一命啊喂！”
“不..不是，阿哥你看..”
“看什么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看什么你看..”
赤奴漫不经心回过头，只见十几条狼在短短时间里，已经聚集在不远处。
原来那条豺狼显然对赤奴的挑衅非常不满，不过机敏的豺狼不敢冒然攻击，于是便叫来了狼群。
“天杀的，忘记爹爹告诉过我，狼是群居动物！”
此时十余只饿狼正对二人虎视眈眈。其中为首的，足有两米身长，而且体态也是其余豺狼的一倍有余，显然它便是狼群之首。
不过令赤奴感到意外的是，狼首竟然凝视自己片刻后，一个扭头便退于狼群之后，随即嘶吼着将原先那条豺狼一爪掀翻在地，并猛得一口咬下。
豺狼一声哀嚎，脖颈瞬间被狼首撕掉一块皮肉，随后狼首看了看豺狼，又回头看了一眼赤奴。
仿似在说“没用的东西，去杀了他！”
豺狼翻起身，甩落血迹后，便嘶吼着露出锋利獠牙，身体微微向后一倾，伺机发动攻势。
“阿..阿哥，我怕。”
赤婢下意识躲于赤奴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腰际。
“别，别怕...”
赤奴虽然嘴上轻巧，但额头的冷汗却诚实的滴落。
赤奴一手持刀，一手护着妹妹向后挪动几分，并用身躯将她死死护在后背。
四条豺狼见状，低垂着脑袋绕到二人身后，阻断去路。
狼首则转身站在一旁巨石之上，率先昂首发出一阵嘶长狼鸣。
除去断后的豺狼，剩余豺狼则心领神会，马上堵在各个方位来回踱步。
一番四下无声的对峙后。
‘来啊！’赤奴突然爆喝一声，提刀便向豺狼夺步而去。
虽然赤奴不过十三岁年纪，但自己经常跟随父亲打猎，他深知，畜生这种东西，如若不在气势上压它一头。
那么它便会认为自己是你的老大。
豺狼果然被赤奴的意外之举吓得往后一退，但随即又被狼首低鸣喝止。
只见豺狼前腿向前一压，一脸凶态即刻乍现，伴随着可怖的嘶吼声，后腿一用力，便腾空而起。
赤奴大吃一惊，万没料到豺狼随便一跃，竟可达到成人直立的高度。
眼看血盆大口伴随着恶臭照自己面门呼呼袭来，赤婢失声惊呼。
“阿哥，危险！”
一声落下，一旁狼群登时警觉，向她走去数步，赤婢瞬间哑口，被吓得不敢作声。
说是迟那时快，眼看狼牙在赤奴的瞳孔当中越发变大，赤奴抓准时机猛得向后一仰，豺狼便从自己上空一窜而过。
虽然躲过攻击，但低垂的狼尾仍旧在速度的加持下，顺势拍到赤奴额头，一股沉闷的疼痛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赤奴险些跌坐在地。
‘呼呼呼..’仅仅一个照面，赤奴已经深知不敌，大口喘着粗气。
而脸颊之上，也在刹那之间被豺狼利爪所伤，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狗东西，在来啊！今天杀不了你，老子也要从你身上薅两把毛下来！”
豺狼嘶吼一声，反身又是腾空一跃，赤奴眼疾手快，在豺狼逼近自己的一瞬间，身子向一侧微微倾斜的同时，顺手便抄出短刀临空一划。
‘噗！’一只狼耳与豺狼一齐应声落地，只疼的豺狼来回踱步，不停舔舐落耳。
狼群似有触动，顿时开始焦躁，嘶吼声此起彼伏。
狼首静静凝视赤奴片刻后，从巨石跳下，护在豺狼身前。
赤奴重创豺狼，虽然难掩脸上兴奋神色，但双目圆睁，不停的环视四周群狼动向，丝毫不敢怠慢。
“阿妹，都怪哥哥贪玩，把你害了！”
“赤婢不怪哥哥。”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狼首嘶吼一声，似乎厌倦了这场游戏，瞬间向二人展开攻势。
狼群见状，顿时从四方八面一拥而上，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阿哥！’随着赤婢一声惊呼，赤奴一咬牙，俯身将妹妹抱在怀中死死护住。
“别怕，没事，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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