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巷战！进击的少女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
——《旧约全书·申命记》
苏迟踱步至口罩男跟前，神情淡漠，居高临下审视着他，像看一滑稽的小丑。
“臭小子，你倒底使了什么妖法？”口罩男在苏迟的目光下背脊发凉，但还是嘴不饶人地冲苏迟咆哮，目眦欲裂。
苏迟从小受武侠剧熏陶，深谙反派死于话多定理，没跟口罩男掰扯，直接开整。
只见他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汇聚于右手，在正面气运的加持下，一拳轰在了口罩男胸口。
“啊——”痛感传遍四肢百骸，口罩男凄厉哀号，青筋暴起，浑身抽搐，“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无视口罩男的威胁，苏迟一拳接着一拳，疾如风雨，动如雷震，一时间哀嚎贯穿南北，响彻小巷。
其实苏迟本身的拳劲儿并不大，只是他有天命骰子正面气运的加持，可以将自己的攻击力提档增幅。
而口罩男又被苏迟转嫁的负面气运缠身，无论是痛觉还是实际伤害，受到的每一处打击都会被放大数倍。
所以苏迟的攻击先是被增幅，再是被放大，实际打到口罩男身上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自己也没个底儿，也难怪口罩男招架不住。
“我打得有这么疼吗？”苏迟扭头问一旁的凰毓曦，眼神疑惑，语气平淡。
“你问一下他不就知道了！”凰毓曦香肩微耸，侧眸凝望小巷的屋檐，故作漫不经心。
“那还是是算了。”苏迟转头拒绝，干脆利落，交流的意义不在于内容，而在于和谁交流。
只是这会儿被晾在那的口罩男心里不太平了，满脑子在问我是谁？我在哪儿？
他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他还血虐苏迟，怎么转眼就变成自己被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呢？
没人能回答口罩男，昏暗的小巷，看不见尽头与归处，哪怕是有生命在此凋零，也惊扰不了这繁华的都市片刻。
没想到老子会栽在这儿！口罩男神情晦暗，满心不甘，但马上他的眼眸就又焕发出光彩，嘴角勾出夸张的弧度，劫后余生般狞笑。
“小子，你完了，等死吧！”
“嗯？”苏迟诧异，都到这个地步了，口罩男竟还有胆子放狠话，但下一秒背后传来的声音却惊得苏迟毛发悚然。
“哈哈！鼹鼠呀，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人未至而声先临，小巷深处的黑暗里，一道粗犷的声音荡漾开来，随后声音的主人踏着阴影缓缓走出，步履间隐有雷鸣奔腾。
来者身材魁梧，四肢健壮，浑身肌肉凝实，气息浑厚，每向前走一步都给苏迟莫大的压迫感。
“黑彪，这小子邪性，快干掉他！”
倒在地上的口罩男用两臂撑起身子，费力地向黑彪的方向爬去，一边爬，嘴里还一边嘶叫。
被叫做“黑彪”的魁梧男人瞥了一眼苏迟，见苏迟只是个蕴灵期初成的少年小子，比之同龄人都有不如，不由鄙夷地朝口罩男讥讽道：
“废物！连个蕴灵初成的小鬼都对付不了，枉费组织对你的信任。”
苏迟呼吸紧迫地僵在原地，黑彪的气息压迫得他不敢动弹半分，他额头冷汗淋漓，用力绷紧身体来克制颤抖。
人们常说，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可只有真正靠近恐惧边缘，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可笑，如果恐惧是可以轻易被凝视的，那所谓战胜又何其苍白！
“蕴灵期圆满巅峰，无限趋近于道境！”凰毓曦的声音在苏迟耳边响起，语气沉凝，一只手轻轻搭在苏迟肩上。
“这下……可能回不去了。”苏迟面如死灰，内心怆然，即使重活一世也改变不了草草收场的命运吗？
其实苏迟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精疲力尽，眼下别说是与黑彪对战，恐怕连他一击都承受不了。
凰毓曦的表情比苏迟要淡定得多，虽然对方是准道境实力，但这和她巅峰时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只见她眼波流转，眉宇顾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黑彪朝口罩男啐了一口，转身走向苏迟，虽然他打心底瞧不上鼹鼠，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与组织作对的人。
“小子，虽然不知你使了什么法子打倒鼹鼠，但你遇上了我，也就到到此为止了。”
黑彪走到苏迟面前，甩了甩脖子，浑身关节铿锵作响，背后灵气升腾，似酝酿一场海啸。
“哟！你说谁到此为止了？”一道俏皮的声音突兀响起，如环佩轻吟，清脆空灵，又像幽咽冰泉，冷涩凝绝。
“谁？”黑彪失声张望，冷汗直冒，他完全没觉察到这附近还有多出的第四人。
苏迟循着声音看了过去，视线里多出一个女孩，双马尾、百褶裙、针织毛衣，悠悠地坐在小巷房檐边儿上，玉腿纤细，晃哒晃哒。
这女孩可不正是双马尾少女吗！她怎么还在这儿？苏迟皱着眉，惊疑不定地转向凰毓曦。
凰毓曦对双马尾少女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太大意外，她眸光平静，表情淡然，轻声对苏迟道：“这次就当是给你长个教训吧！”
“嗯？”苏迟愕然，而就在此时，双马尾少女玉手一撑，直接从房檐上跳了下来，动作轻盈，落地优雅，宛若流风回雪。
“本以为只是钓了条小鱼，没想到最后还来条大的！”双马尾少女拍了拍手，姣好的容颜笑意明媚：“这下有得玩儿了。”
黑彪凝眸沉视双马尾少女，面色阴鸷，喉腔撕痒，掌心灵气磅礴。
眼前的少女虽然没有任何灵气波动，可正是这样才令他戒备，倒底是怎样实力，才能让他这个准道境察觉不到丝毫气息呢？
“钓鱼？小妹妹好雅兴！”黑彪咽了口唾沫，强装和善，心知双马尾少女所说的“大鱼”就是自己，但此刻慑于少女的实力，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雅兴谈不上，倒是你们，和最近市内发生的多起少女失踪案脱不了关系吧！”双马尾少女视线锁定黑彪和口罩男，眸光明灭，声音娇俏。
“你是仙警局的人？”黑彪闻言大惊，掌心灵气躁动，抓一群少女回去，是组织下派的任务，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仙警找上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上面的人为何会做这样的吩咐，但组织的任务不容有失，既然已经引起了仙警局的注意，那就只能动手了。
黑彪臂若虬龙，一拳朝双马尾少女轰击过来，拳风灼灼，气浪滚烫，眼看少女就要被摧枝折花，时间却突然定格。
只见少女轻描淡写地从黑彪铁拳下躲开，然后反手一个竖劈，砍在了黑彪的臂关节上，骨骼应声而裂。
接着少女又旋身至黑彪身后，粉拳娇软，力若千钧，一拳卸在黑彪背上，整根脊骨寸寸碎裂，浑身肌肉仿佛泄了气一般再难凝实。
这还没完，双马尾少女玉腿横抬，裙间潋滟，一脚踢中黑彪的腰胯，直接将他给踹离原地，身体重重地撞上小巷的墙壁，牢牢地嵌在墙体的凹陷里，眼瞳斑白，口吐青烟，不省人事。
而少女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仅仅用了一息，时间于她仿若静止，她游曳在这静止的世界，只肖一息就将压迫得苏迟不敢动弹的黑彪打得昏厥欲死，再无还手之力。
“也不是很大的鱼嘛！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扫兴！”少女嘟起嘴，素手叉腰，意犹未尽。
苏迟呆滞在一旁，眼眸震撼，他万万没想到双马尾少女的实力竟如此了得，转眼间就把这彪形大汉给收拾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见了吧？”凰毓曦玉臂环抱，凤眸凌冽，朝苏迟道：“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需要你救，下次强出头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救人家的资格！”
苏迟没有回答凰毓曦，而是反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么？那为什么还……”
“如果不让你亲自尝一下教训，你又怎会长记性？”凰毓曦打断了苏迟的话，白了他一眼，接着说：
“你要踏入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残酷得多，每走错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在行事之前切要谨慎，毕竟这世上……还有等待你回家的人！”
凰毓曦的声音突然低落，似是又勾起什么回忆，但很快就话锋一转：
“不过这次你也不是没收获，至少得了些银色气运，足够你突破到蕴灵期中成，而且还掌握了气运剥夺和运势转化两大辅功能，勉强可以越两级对战！”
苏迟抬眉凝望凰毓曦，目光柔和，或许，只是或许，凰毓曦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放任自己冲动，然后好处和教训，两收不误。
“你刚才不是想听我叫嘛？现在轮到你了。”双马尾少女解决了黑彪，走到口罩男跟前儿，眼眸无邪，笑容明媚。
“你、你想干什么？”口罩男声音颤抖，一如那些惊恐的少女，他拼命扭曲着缩在地上的身体，心中悔恨不迭，谁能想到今晚的猎物会如此扎手！
双马尾少女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了苏迟的注意，视线中少女一脚将蜷缩着的口罩男踢散，接着又踩着红色小皮靴，缓缓行至口罩男两腿间，对准他腿根中央一脚而下。
“啊——”仿佛有银瓶乍裂，瓢葫破瓤，口罩男哀嚎、悲呜，凄厉崩摧，闻者心碎，整个人如泥鳅一般，在地上四处翻滚，搅动烟尘，真可谓是：杯弓蛇隐，惨绝人宦！
“嘶！”苏迟倒吸口凉气，遍体生寒，这得是有多疼啊？要知道口罩男身上还有负面气运呢！这一增幅，再一扩大……
“让你还敢欺负女人！”双马尾少女俏脸凝霜，粉拳挥舞，语气愤愤。
“你，还有你，给我等着！老子上面有人，就算进了仙警局也不怕！”口罩男浑身疲软，如一摊烂泥瘫倒在地，双眼怨毒地瞪着双马尾少女和苏迟。
“谁告诉你我是仙警局的人了？”双马尾少女眨眨眼，嘴角噙笑，微微扬起下颚，“本小姐乃是罗生门少东家，你们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怎么可能只是把你们交给仙警局呢？”
“罗生门！”口罩男瞳孔一缩，失声惊呼：“你是黑盟罗生门的人？”
“没错！方丈市地下世界，黑色联盟的支配者罗生门，是我家开的！”双马尾少女眉眼骄翘，笑意裹挟着锋芒，兀自道：
“逮到两条鱼儿，也不枉本小姐主动出来当诱饵，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救出被你们拐走的少女只是时间问题。”
“桀桀，组织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就算你是罗生门的也不行！”口罩男嘶声狞笑。
“组织？”苏迟皱眉，觉得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什么漩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第一次是从那彪形壮汉口中。
“呵！尽管让你后面的组织来便是，不过你应该等不到那个时候。”双马尾少女没在意口罩男的威胁，直接将他打昏，踹到角落，罗生门的少东家可不是吓大的。
“小哥哥！”收拾完口罩男，双马尾少女转身蹦到苏迟面前，在离苏迟半米处停住，一双大眼睛火辣辣地打量着苏迟，像看见一个心仪的玩具。
“你倒底是用什么手段打倒那条小鱼的？”双马尾少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眼瞳深邃，摄人心魄，仿佛要将他看穿。
苏迟对上少女的眼眸，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多亏凰毓曦及时在他胳膊上一掐，疼痛的刺激瞬间让苏迟振作，他硬着头皮凝视少女的眼睛，嘴里不紧不慢地说：
“可能是我比较幸运吧，他总是自己跌倒，还被路灯砸到……”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要是小哥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饶不了他！ ”少女嘴角勾起笑意， 眸光凉薄，言语似真似假。
苏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讪笑连连，内心却是警惕，这个小姑娘恐怕也不是善茬啊！
双马尾少女并没有怎么为难苏迟，让苏迟帮忙把黑彪从墙上抠下来后，塞给了苏迟一大把疗伤丹药和滋补丹药，当做是他挺身救助自己的谢礼。
而苏迟也趁着触碰黑彪的机会，把气运种子打入到他体内，将黑彪的正面气运掠夺一空，其中以银色气运最多。
当然，苏迟也找机会在气运窥探状态下偷瞄了双马尾少女一眼，结果是什么也看不到，很明显，少女的境界已经超过了道境四品。
如果他一开始不那么冲动，而是选择先看一下少女的气运状态，也就不会引出后面那么多事了，不过那样做的话，这些机缘也将与他无关。
所以说嘛！是非对错，得失成败，皆在一念方寸间，唯心动尔。
苏迟服了些丹药，简单调养后告别了双马尾少女，他可不想回家后让妹妹看见自己伤痕累累的模样。
双马尾少女目送苏迟离去，直到苏迟消失在小巷尽头的转角，才缓缓收回视线，眼瞳在夜色里流光斑斓，玄妙莫测，只听她粉唇轻启：
“啧啧，没想到竟然碰上一个契约者，是先养着，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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