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蘭公子
看着那狐狸端着水向自己走来,心里暗道:“这妖心底倒是善良,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想着手中暗自掐诀,不掐倒不打紧,一掐诀却发现大事不好,体内空空荡荡,牵连着识海动荡不安,鲜血破口而出。至此时,他陡然想起混元珠也是不见了踪影,心中焦急万分,挣扎着要起来,但都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反观小白,这只修炼了二百年的小狐狸,一见那人痛苦万分的样子,竟突然间口吐人言,奶声奶气地道:“你这人,不要动。”
先不说那人,就是小白自己也吓了一跳。只知自己那八十年苦工的那口血已经耗尽了,怎么突然间就化神了呢?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个所以然。
殊不知在小白的识海中央,一颗浑圆的珠子正在滴溜溜得自转,倘若小白会自视之法,定能看到珠子内部的那丝混浊与自己的识海交相呼应,互为彼此,仿佛胎儿般带着一丝丝律动。
小白害怕惊了那人,赶忙说道:“你不要怕,我是妖,但不会害你性命,虽说我是狐狸,但却是个男狐狸。”
那人丢了珠子,像是丢了三魂六魄,浑然不知小白说的话,挣扎了几番竟又晕了过去。
小白却发了难,虽说自己是一个小小的妖怪,但全靠自己吞吐日月精华,完全不知救治之法,但放任这人留在此处倒也不是个办法。就怕未开智的野兽在他周围出没。
小白心里暗道:“也罢,就再救他一回罢,既然喝了积水潭的无根水,想必过些日子总会好的。”
可自己修炼的洞却不在此处,只好显了真身,瘦小的身躯,转眼间就成了体长丈把的猛兽。雪白的毛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叼着那人便向自己的洞府奔去。
小白走后没多久,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缓缓从草木之中显现出来,赫然是只修炼即将有成的虎妖,盯着远去的小白,口吐人言:“小狐狸也要开戒了吗?”
反观其身,影影绰绰,有男有女,但都是黑气环绕,那闪烁的人影仿佛在说,是你的谁也拿不掉。
……
等了五六个时辰,只见那蒲草上的人骤然睁开了双眼,状若疯魔。小白见状取来了无根之水朝他泼去。
那无根之水刚挨着他,便蒸腾化水汽。也算是歪打正着,瞬息之间的凉意正好消解了他正翻腾的气血之力。
那人开口道:“多谢。”心里暗想,这小狐狸弄来的无根之水倒也蕴含了些许灵气,虽不至于复苏,倒也多了些气力。
小白带着些新奇赶忙说:“不用不用。”却又觉得奇怪之极,这人想必并非常人,不然为何月夜在这苍山出现,见到了我也不知害怕,反而向我道谢,真是奇怪。正想至入神。
那人又说道:“你这小小的妖怪倒也懂得世间的礼数?”
小白转了转眼睛道:“这都是道听途说的,才通智时,去附近的镇上偷偷听那教书先生的几节课。”
那人又道:“那你可知我是谁?”
小白茫然,只好作出人性化的动作摇了摇头。
那人心里暗想,不知最好,说来也怪,当时孙老魔的剑芒已经到了这只小狐狸的头顶,这小家伙居然忘了此事。
小白见那人凝眉不再言语,就开口道:“你若是好了,就走吧。地阴曾说妖在化形前不可与人常接触。”
那人听到这话,便哈哈大笑:“虽说你不知我是谁,但你救了我性命,我不得报恩嘛。”
小白又摇了摇头,开口道:“知恩图报为善,但我等妖类尚未化形,有些恩就怕承受不起。辛辛苦苦修炼几百年,可不能成了精。”
见那人有些不解,小白又道:“就说这苍山之中的黄鼠狼前辈,仅仅是在化神之后,爱帮助镇上的人做善事。给他报恩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建了庙。结果化形不成,反受其累。只能以精怪的身份存在这天地之间。”
那人听到此处便恍然大悟:“原来这苍山的妖怪并不知这功德之法。”
便开口道:“既然不图恩报,那总该让我知晓你的姓名吧。”
小白沉思了一会道:“妖本无姓名,只打算化形之后学那些人族,给自己选个名字,既然你问了。就叫我小白吧。”
那人见这小狐狸着实可爱,心里想着,若非自己业障缠身,倒不妨带它一起修行。摇了摇头道:“好,就叫你小白,你可以叫我蘭公子”
话音刚落,却听见洞口一怪声传来:“小狐狸,带了份礼物,也不同我知会一声?”
蘭公子见小白身子分明颤抖了起来,想必是遇到了天敌。
小白赶忙说道:“你赶快从旁边的洞口出去,那里直通地阴的家,我想你也非常人,自有办法逃命。”
说罢,便应了句,“虎大哥说笑了,小弟我哪里有什么礼物?”
几个字刚出口,小白心知坏了,众妖都说这老虎走了邪道,手下已有几条人命。又不知从哪得了邪法,以饲养伥鬼为乐。
想到此处,见蘭公子不为所动,小白又催促道:“我知你可能有手段,但你身受重伤,难道要拼得这一条性命吗?”
蘭公子见这小狐狸如此善良,而自己那颗混元珠还不知去向,更何况还未向这小狐狸问询。哪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小白见蘭公子无动于衷,便起身迎了上去,却见那洞口现了一女子身影,摇摆不止,着实风骚,一张口还是那个怪声:“小老弟,是真不知啊,还是不打算与哥哥我共享?”
见小狐狸迎了过来,并无言语,这虎妖道:“这伥鬼滋味着实难得,实在是销魂的紧,小老弟不打算尝试一番吗?”
小白只好接道:“虎大哥这是折煞我了,小弟真要有你说的礼物,还敢藏着掖着嘛!”
虎妖又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风声大作。
小白心知这虎妖从风,却不曾想这妖法竟如此厉害,那隐隐的腥气,只让人觉得窒息。更何况自己怎会是它的对手,没来由的吐了口心血,又没来由得化了神。
正想道自己小命不保,却听见身后炸雷一般的声音,“虎妖,尔敢?”
小白转身一看,却见那蘭公子金刚怒目,舌绽春雷,恍若这腥风也隐隐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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