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钓鱼
林商隐满身酒气，坐于木塔河旁。日斜西照，感觉头略微有些疼，遂于木塔河边洗脸。河边有一老翁垂钓正打盹，洗脸时老翁的鱼竿动了一下。也不知是鱼竿动了惊醒了老翁，还是林商隐洗脸惊动了老翁。待林商隐起身，鱼已经入了鱼篓，是一条红鲤。遂向老翁，轻轻颔首示意打扰，准备离去。
“那俊后生，可否舍我这把老骨头一口酒喝？”老翁鼻子翕动，盯着年轻人腰间的葫芦，猛吸了一口气道。
林商隐抓向腰间的葫芦，轻轻一甩，被老翁双手捧住。那老翁拿掉葫芦塞，闷头灌去，三下五除二，那葫芦便见了底。
林商隐还是有些佩服的，这葫芦看起来不大，但是里面足足有八两酒，一口气全进肚子里了。看那老翁喝完酒，正想要回葫芦。
“那小子，你怎么还不走，莫不是想让我请你吃饭。”那老翁喝完酒，满面通红，看到林商隐没有，似是有些诧异。
“那葫芦是我的。”林商隐只好无奈道
“你这小子瞧着俊，没想到也是个小气的，光是俊是娶不着媳妇的。”那老翁虽然嘀嘀咕咕，不过还是不情不愿把葫芦扔给了林商隐？
林商隐接过葫芦转头就走，也没有要蹭饭的意思。
“后生且留步，莫着急走。”
“还有何事？”
“我这把老骨头这么大年岁了，也不想平白受你恩惠，不如我请你吃顿饭。”
“不必了，我和老丈萍水相逢，相遇不过是个缘字，请您喝顿酒不过是因有之义，何必斤斤计较。”
“既然你不吃饭，我请你喝顿酒总可以了吧？”
林商隐刚要拒绝，毕竟刚刚醒酒，也不想继续喝。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我这把老骨头七老八十了，请你喝顿酒还推三阻四，扭扭捏捏跟个女娃娃一样。”老翁满脸通红，看起来有些生气，身上酒气也有些向外散，这难道是喝多了发酒疯了。
林商隐心里直泛嘀咕，本想再次拒绝，但是一来不想与这发酒疯的老人家争辩，二来也怕这老人家喝醉了出什么事，三就是师父在他下山前叮嘱，不需精于红尘世故，然需清晰人情冷暖。
有些无奈，那就陪这老翁喝顿酒，顺便问问他家在哪里，直接送他回家也是好的，省的到处发酒疯。
“长辈既有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商隐背起鱼篓，老翁拿着鱼竿当拐杖，在前头带路。夕阳下两道人影拉得老长，倒是像一对祖孙。
“后生，老头我请你喝酒，总得晓得你叫个啥，才不冤枉我一顿酒。”
“我姓林，名商隐，商贾的商，隐蔽的隐。”
“老头子我姓柳，名字已经许久没人叫了，他们都叫我柳渔翁。”老翁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在和他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我看老丈年事已高，也该在家享清福了，为何在此垂钓。”林商隐也不知如何应答，岔开话题。
“我啊，生于洞泽湖边，洞泽湖经洞泽江一路向东便是乌鸦海。我一出生就开始钓鱼，早先钓小鱼，钓到小鱼了我就开始想钓大鱼。”
“后来我钓到了大鱼，钓到大鱼我觉得钓鱼没意思。就想钓一点别的东西，于是我就钓到了一条蛟。”
“钓到了蛟我就开始钓龙，可惜龙力气太大，我收不住竿，被真龙咬了一口，竿还被折断了。于是我只好时常在江边垂钓打盹了。”
“那老丈你钓的蛟呢？”林商隐也并不驳斥，人喝醉了有啥说不出来的，饶有兴趣地给老翁捧场。
“自然是放掉了，我当时钓了二三十条，觉得没意思，就都放了，想着要不等他们化龙了再让我钓。”
“诶，小子，你会钓鱼不，要不我教你钓鱼算了，这样我就不用请你喝酒了。”老翁忽然把竿顿住，一拍脑门，转头向林商隐问道。
“我不会钓鱼，而且笨的很，学不来钓鱼。不过我会使剑，想要鱼直接抓就是了。”
“钓鱼有什么难得，你像我这样钓个几十年就会了。不过，我得和你说说钓鱼的学问，光是鱼上钩了没用，你得懂得收放有度，把握住力度。光使蛮力是没用的，得使巧劲。当然还得有耐心，不然等不上鱼的。”老翁哈哈笑道。
林商隐点点头，表示会意。事实上，他小时候也曾钓过鱼，在大殷城的院子里有个小池塘，池塘中心有座亭子，他曾经坐在那里钓鱼。不过鱼没钓上来倒是钓上来一只螃蟹，结果螃蟹夹了手指头，于是再也没有钓过鱼。后来去了藏凉山学剑，便再也没有钓过鱼。不过刚上山那会儿，吃六师兄抓的螃蟹的时候，吃得倒是津津有味。那玩意儿除了六师兄，其他师兄弟都不爱吃，没啥肉。只有林商隐爱吃螃蟹，虽然没啥肉但是牙口好啊，经常吃得满头大汗。
后来有一回三师兄被罚抄经文，给他送了三只螃蟹，五天就把他准备抄一个月的经文抄完了。导致后来，师兄弟一罚抄经文就请他吃螃蟹。于是藏凉山水里本来不多的螃蟹就更难见到了，让六师兄念叨了好些年。要不问问老先生会不会钓螃蟹，林商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笑了摇了摇头。
“小子，到了。”林商隐四下望去，几张桌子，几张小板凳。人倒是有一个，坐在小板凳上一本正经专心看书呢。林商隐正要凑近看看书里写的什么，那人吓了一大跳，手一翻就把书盖上了，警惕的看着林商隐。
“有事？”见林商隐还盯着那本书，那人把书从桌上拿下，直接塞身下垫屁股了，抬起头看着他。林商隐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看向老翁。老翁轻轻咳嗽了一声，径直往那几张小板凳走去，一屁股坐在其中一张。
“老朋友了，不来一壶酒招待下？”老翁向林商隐挥了挥手，“你小子愣着干嘛，过来坐着啊。”
“谁和你老朋友啊，你怎么骂人啊。你这老混蛋还欠着我的酒钱呢，赶紧还钱。”
“姚逸之那老家伙的钱我都还欠着，你算哪根葱？后面排队去。”老翁哼了一声，语气里说不出来的轻蔑。
“不还钱那就滚蛋，别跟这蹭吃蹭喝的，我这破店供不起你这种大神。”那人愤愤不平，颇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且慢赶人，你不请我喝酒就算了，但是我身边这位小兄弟你得请。”老翁对着林商隐使了使眼色，除了脸比较红，完全看不出来喝了八两酒。
“我请你个鬼，下次再来直接朝你吐口水，赶紧滚蛋。”那人看了看林商隐，没看出什么来，而林商隐则向他微微颔首。
“赶我走没关系，不过要是赶走他你绝对会后悔的。”老翁面色突然严肃起来，一边向那人招手，一边往铺子里走。
“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那人骂骂咧咧往铺子里走去。
林商隐看这阵势，总算明白自己的作用了。送佛送到西，索性就陪着老丈演完这一场，大不了自己后面再付钱呗。
林商隐等了半晌，哪怕他实在有耐心，也实在不想为这点琐事耽误时间，就想着要不直接请这老丈喝一顿酒算了。正准备往铺子里向这店主人讲，就听到那人的话。
“你没有骗我吧？”那人将信将疑，盯着老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出来。
“你自己好好看，仔细的看。”老头面不改色，向林商隐歪了歪头。
那人又从头到脚看了林商隐一遍，最后看到林商隐的剑，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信你一回。”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