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无寸铁遭戏笑 嗜血屠戮妖当道
壮汉吃了一惊，“你连征兵手册都没看完就来了？”
“啊……”
壮汉眼神突然柔和起来，目光里充满了同情，“啧啧。他们坑你也忒彻底些了。”
“那到底为啥？”
“其实也没啥，就是当阴兵，会死。”
“嗯，我们不是已经死了吗？”李一疑惑地问。
“不一样，我们只是在阳间死了，就算下了地狱，服完刑又可以继续投胎，无论如何，还在六道轮回之内。但是要是当阴兵死了，那就真死了，一点渣都留不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形神俱灭。”
李一悚然，一脸惶恐。
“那，那他们为什么撺掇我们当阴兵？”
壮汉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没兵了？唉，这事，说来话长。二十五年前，那时候我刚过来当新兵，正好妖族攻打冥界，百万阴兵最后折损下来，只剩下不足两万人，当时整个酆都，几乎见不到一个活鬼。一个城市鸦雀无声，活脱脱一个鬼城。啊不对，酆都就是鬼城。我是说真鬼城，鬼城的鬼城，额，我这么说，你明白的吧？”
李一脸一阵煞白。
当阴兵这么危险的吗？
从统计学来看，自己能活着的概率完全小概率事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啊。
“那……后来呢？”
“后来，听说妖王被冥界众将联合绞杀，才恢复太平。近几十年，妖界也没再生事。”
壮汉咧嘴笑起来。
“说这干啥？怪瘆人的。对了，赶紧把你的家伙什拿出来，让我看看逐层下十八层地狱的是什么屌炸天的武器。”
“啥家伙什？”
这会轮到壮汉疑惑了，“就是你签完字从点金阁里幻化出来的武器啊？你看，我的是这个。”
壮汉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随意转动两下，刀影轮动，握在手里，“喏，陪了我二十五年的宝贝，见血封喉！”
“点金阁？没给我武器啊。”李一用力回忆起来，“我进去，就只给我发了一件布衣，喏，就是我身上穿的这个。”说着，李一指了指身上单薄、褶皱又到处透风的褐色布衣。
“你从点金阁幻化出了一件衣服！”壮汉大声嚷嚷出来，前面几个人也回过头来，众人哄笑起来，看李一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马上下油锅的鲇鱼。
壮汉拍了拍李一后背，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咋了？”李一被众人的反应弄得心里毛毛的，“衣服咋了？”
“没事没事，”壮汉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只是在想，逐层下十八层地狱的罪加一等是什么呢？”
李一想了半天，这才想明白：
对啊！
没有武器，怎么抓鬼呢？
末位淘汰，这不就是淘汰自己吗？
“害，本来以为来了个狠家伙，能帮我捉捉游魂，没想到是你这么个废物，浪费我这么多口舌。”壮汉一脸鄙夷地看了看李一，“你自求多福吧。”
壮汉正欲甩开李一赶着向上爬，另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长一身侧传来，“别听他的，没有幻化出武器没事，我抓了游魂分给你。”
李一望去，是个西北光头大汉，脸上有两道刀疤，一身腱子肉，手里拿着一个一人多高的赤色乌木棍。
“我叫韩靖，叫我老韩就行。”
“切，新兵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壮汉啐了一口，自己向山上爬去。
李一千恩万谢，韩靖只是憨憨一笑，“别怕，这的游魂都是从鬼判殿偷偷溜出来的亡魂而已，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没有武器，不必担心。”
这话说的真令人宽慰啊！他们没武器，我也没武器啊，难不成我跟他们比摔跤？那我也没优势啊，它们没腿也摔不倒啊，反倒是我，那还不是一勾我一个准？
韩靖看出了李一的疑虑，补充道：“跟我一组吧，躲我身后就行，我照看着你。”
李一连忙点头，两人随众人继续向山上爬行。
李一还是很疑惑，为啥自己的装备是件破衣服：“老韩，你说，我为啥装备是件衣服呢？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件套装，比如说，乞丐的布衣、乞丐的破碗、乞丐的破帽，全部搜集起来，就是传奇装备呢？”
老韩爽朗的笑了笑：“你倒是对自己乞丐的身份认得挺准啊，咋的啊，搜集起来变成洪七公？还是依靠碰瓷走天下？”
李一摇了摇头，隐隐地感觉着自己衣服上应该栖居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具体是啥，还不好说。
又走了一个钟头，众人分头前往阴山上各个山洞和山涧内搜寻游魂。
“奇怪，明明这里游魂很多的，上山的时候也能听到鬼叫，怎么现在都没了？”搜寻了几个山洞没有结果，壮汉嘟囔着，一行人都没有看到游魂的踪影。
李一在旁边远远看了看嘈杂的众人，叹了口气，对着韩靖建议说。
“老韩，咱们再往里面找找吧。”
韩靖点了点头，两人向山洞深处寻去。
李一突然想起了什么，“老韩，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神来这边了？”
韩靖：“嗯，为啥这么说？”
李一：“你看啊，这边鬼都没了，不是说那个啥，“神出鬼没”吗。”
韩靖：“……李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李一一头雾水：“啊，不是这样吗？”
韩靖叹了口气，突然听到山洞外的呼喊声，两人连忙跑出来。
正遇见壮汉和几个人将三只游魂逼至一个死角，见韩靖和李一过来，壮汉连忙喊道：
“你们这两只垃圾别过来，这三只是我们的！”
挑衅地看了李一一眼，随后一个箭步，冲向三只游魂。
李一瞥了一眼三只游魂，似乎它们在竭力隐藏什么东西，背后隐约在发抖颤动。
不对！有蹊跷！
“别去！”
李一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两根触手从游魂手中突然射出来，瞬间洞穿壮汉身体。
众人大惊。
更多的触手如利剑一般从游魂体内窜出，身边几个人躲闪不及，被触手一一射杀。
电光石火之间，已有六人被屠戮。
六人尸魂被触手扯回，游魂胸口处张开一道裂缝，裂缝中尖牙利齿把几人尸魂吞入腹中。
游魂身体随即发生变化，数双巨大的翅膀从背后窜出，鳞甲覆盖整个身体，下半身变成了数十只蠕动不已的触手。
一个老兵早已被吓得呆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嘴唇不受控制地上下翕动：
“百……百翼妖！”
众人听到呼喊声，不明所以地纷纷向这里赶过来，只看到一地的尸体，和三只正在咀嚼尸魂的百翼妖。
“跑……”跌坐在地上的老兵喃喃道。
“快跑啊！”
老兵一声大喊，挣扎着想要起身。
一道触手急速甩出，缠住他的双脚，向山体上猛地掷去，老兵还未来得及呼喊，便化为了一坨肉泥。
目睹了这一幕的众人被吓得骨软筋麻，一个个战战兢兢愣在原地。
百翼妖饶有兴趣地把老兵的尸体拖到身前，翻了两下，甩给身后两只同伴。
转身面对人群，胸前的嘴巴里还在咀嚼着新兵的尸体。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转身，四散奔逃。
“跑啊！”、“救命！”
“快跑！”韩靖对着李一大喊一声，也连忙转身准备远离逃命。
李一早已是浑身颤栗，双脚已经软的不能再挪动一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百翼妖振着翅膀步步逼近。
就在此时，数根触手齐齐射出，身边几个人还没跑出几步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喷溅而出的鲜血溅在李一绝望的脸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已吓丢了魂，口中乱七八糟地胡乱说道：“大哥，不对，大妖，别……别杀我，我不好吃……我身子腥，吃我你还得用料酒去腥……呃，还有，皮糙肉厚，没个个把小时的蒸笼真没味道……对，对了，我还浑身排骨，这不好好料理料理真的硌牙……”
“唉！”
韩靖恨铁不成钢地大喝一声，转身一把抓住李一，把李一夹在自己腋下，从山脊一侧夺路而逃，低声对李一咒骂着：
“你TM真是个人才，我还第一次见有人还带给妖族讲解食谱的！”
话音刚落，一道触手唰的一声刺穿韩靖小腿，韩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李一也随着摔倒在地。
李一连忙爬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受伤倒地的韩靖，身后百翼妖扇动翅膀的声音不断逼近。
韩靖腿已经受了重伤，咬着牙抬起头，看着李一，忍着剧痛苦笑着：“还不跑咋的？再给他讲讲“老韩腿”的料理方法？”
话音刚落，百翼妖便拉扯着韩靖向后拖去。李一赶忙上前拉住韩靖的胳膊，被韩靖一甩手挣开，怒喝一句：
“你等死吗！TM倒是跑啊！菜鸡！”
只是一瞬，韩靖就被急速拖走，径直甩向百翼妖的口中。
“老韩！”
李一大声喊道。
就在此刻，一道红痕从空中急急坠落，携雷霆万钧之势，径直砸在百翼妖的脑袋上。
百翼妖立刻脑花如烟花般绚烂，一滩污血稀里哗啦流了一地。
李一定睛细看，是赤面鬼将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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