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吃亏的总是好人
凌冽的寒风中，传来一阵很突兀的声响。
“你，很冷吗？”可能由于太久没有开口，哑巴的声音带着些不利落的沙哑。
正在聚精会神跑步的宋小虎被吓了一跳，看到是哑巴后更吃惊了。
“哥，原来你不是个哑巴。”
“你，很冷吗？”哑巴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这次言语流畅了很多。
“我不冷，就是睡不着觉，出来跑几圈，练练脚力。”宋小虎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脑袋。
“跟我做。”哑巴也不解释，莫名其妙的在宋小虎面前示范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动作。
不得不说，宋小虎的头脑还算聪明，在哑巴演示第二遍的时候，就已经记下了整个动作的要领。
“做十遍。”看着宋小虎学的有模有样，哑巴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里。
宋小虎有些差异，但还是听话的按照哑巴的吩咐，将动作重复了十遍。做完后，他惊奇的发现，一股热气从丹田的位置涌向四肢，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竟然暖和起来。
“哑巴哥哥好厉害啊。”又惊又喜的宋小虎没有多想，趁着身上的热乎劲回到了屋里，香甜的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一早，宋小玉看着哥哥仅仅穿着单衣，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原本裹在身上的破被单也被扔到了一边，激动的扑上前去，泪如雨下。
“你怎么了？”被妹妹晃了几下，宋小虎从睡梦中惊醒，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后，站起了身。他只觉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想要发泄。
见哥哥安然无恙，宋小玉的心才算安了下来，可是看到哥哥扔到一边的破被单，又是一阵凄苦，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小声说道：“哥，晚上咱俩挤挤，一起睡吧。”
此时的宋小虎，却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兴奋的跳了起来，三两步冲进哑巴的屋里：“哥，那些动作我能教给妹妹吗？”
“随你便。”正在睡觉的哑巴，翻了个身，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随意的答道。
第一次听到哑巴开口的宋小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就被神神秘秘的哥哥急匆匆的拉了出去。
自从学了哑巴教的动作后，宋家兄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好，特别是宋小虎，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以前要干两天的活，现在只用一天就能完成，效率高了，赚的钱也就多了，家里的生活改善了很多。
虽然日子好过了很多，但哑巴又恢复了只会吃饭睡觉，对谁都不理不睬的样子，宋家兄妹对此毫无怨言，有时为了讨哑巴开心，宋小虎还会带点酒回来。因为，只有拿起酒壶时，哑巴那冷冰冰的脸上才会泛起一点笑容。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门外的老树也开始抖擞精神孕育新芽，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沉寂，定安城又热闹起来。
这个冬天是宋家兄妹过的最安逸的一个冬季，不仅没有受冻挨饿，身体反而健壮了不少。
宋小虎依然每天开开心心的出去做工，自从力气增加后，他已经很少再去乞讨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最近一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宋小虎带回家的钱跟食物都比以往少了很多。年幼的宋小玉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只要哥哥每天天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是她最大的期盼。不同的是，之前一直对宋小虎不管不问的哑巴，最近却总会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他看。
今天的工钱比往日里稍微多了一些，小虎兴奋的去买了一小壶酒，视若珍宝的揣在怀里，兴冲冲的往家里跑去。
哑巴平时很少跟宋家兄妹说话，准确的说，自从教完小虎动作后，哑巴就没再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看着妹妹在收拾桌子，小虎满脸笑容的带着酒瓶走进了哑巴的房间：“哥，今天又有酒喝喽。”
哑巴并没有接过酒，而是直勾勾的望着他：“别人欺负你，为什么不还手？”
宋小虎一愣，习惯性的挠了挠头：“我怕惹麻烦，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哑巴深邃的眼光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听：“有些麻烦，躲是躲不掉的。”
吃过饭，宋小虎悄悄的来到了正在洗碗的妹妹身边问道：“咱哥今天出门了？”
宋小玉一脸的茫然：“没有啊，在家里睡了一天，屋门都没出过。”听到妹妹的回答，宋小虎脸上疑惑的神情又增添了几分。
半夜，听到妹妹屋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宋小虎悄悄的溜出了屋门，坐在院中的一块石头上，轻轻的解开了上衣。只见他的身上很多的地方都青一块、紫一块，很明显是拳脚造成的新伤。叹了口气，小虎从怀里摸出了几贴劣质的膏药，借着微弱的月光，龇牙咧嘴的往身上贴去。
自从力气增长后，工作卖力又不偷懒，找他干活的人越来越多，惹起了其他苦力的不满，经常故意找些借口对他拳脚相加，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小虎也不以为意，只会尽量的避开那些欺负他的人继续努力做工。
哑巴站在小虎的身后，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贴膏药，丝毫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小虎刚刚贴完膏药，哑巴突然出手按在一处淤青上，剧烈的疼痛让小虎差点叫出来。
“忍住。”哑巴冷冷的说了两个字，然后双手有规律的在小虎的身上游走，一阵又一阵的剧烈疼痛不断袭来，宋小虎死死的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闷闷的哼声，终于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宋小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淤青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感激向哑巴的房间看了一眼，跟妹妹打了个招呼，就又急匆匆的出门了。
哑巴听到他出门的声音，翻了个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瞻前顾后、优柔寡断、逆来顺受，不是个习武的材料。”
依旧每天努力工作，依旧经常被欺负，依旧悄悄的默不作声。虽然知道哑巴哥哥似乎不是个普通人，但是宋小虎从没有过找他帮忙的念头，还是像从前一样对哑巴恭恭敬敬，对妹妹疼爱有加，没有过一句抱怨。
哑巴对宋小虎的遭遇也不闻不问，只是在他被打的狠了，就过去帮他推拿一番。
次数多了，小虎渐渐找到了哑巴推拿手法的诀窍，闲着的时候，自己也尝试着，按照哑巴的手法在自己身上推拿，几次下来，体内竟然产生了几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在有序的游走。自此以后，那些打在身上的拳脚似乎也没那么疼了，留下的伤痕也越来越浅。
哑巴冷眼旁观：“还算有些天赋，只是性格太过脓包，没什么前途。”
见宋小虎从不反抗，也不会去帮里告状，那些欺负他人越加变本加厉起来，不仅做工时拳脚相加，收了工还经常堵在他回家的路上各种戏谑，宋小虎只能尽量的避开他们。
说句实话，这些人的欺凌对作为孤儿的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小时候乞讨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他都经历过，现在每天有工做，能吃饱能穿暖，日子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哑巴哥哥看自己时的那种失望的眼神，让他真的有点难过。
今天的宋小虎告了半天假，早早结束了工作，罕见的跑去集市中转了一圈。小玉的生日快到了，攒了十几天的工钱给她买了件新衣服，说起来，这还是妹妹的第一件新衣服呢，她肯定会开心坏了。想到妹妹见到衣服时的笑容，宋小虎的心不由自主的雀跃起来。
“你不是很能干嘛？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收工啦？”三个壮汉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街道上，拦住了宋小虎的去路。
“刘大哥，今天家里有点事，能不能通融通融放我一马。”宋小虎陪着笑脸，不断鞠躬，卑微的说道。
“好啊，今天可以不打你，把手中的包袱拿出来让大爷们看看。”壮汉们带着坏笑，颐气指使的说道。
宋小虎警惕的将包袱放到了身后：“刘大哥，包袱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件买给妹妹的衣服。”
“哼哼，听说莫老爷府上昨夜招了贼，丢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你这小子生的贼眉鼠眼，快把包袱交出来，让大爷们看看是不是贼赃。”
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打人罢了，宋小虎也认命了，今天这几个壮汉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气，下手格外的狠，他只能死死的护住给妹妹买的衣服，完全顾不得加在身上的拳脚。
对面酒楼，临窗的雅座上，一男一女，两名神采飞扬的少年剑客正在吃饭，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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