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笑渔舟唱晚 郁乘风酒醉定亲
温软的感觉还残留着,让人着迷。郁乘风颇觉后悔,自己刚刚确实够鲁莽的了,也不知怎么就干出这事来了?见女子蹲在地上哭,想过去道歉安慰,又自觉没脸,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可怜巴巴地看向母亲王舜英。
整个过程发生得较快,众随从仍在回味刚刚精彩的一幕。王夫人见儿子这般行为,第一反应竟是有些欣喜。这王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为什么会在儿子做出冒犯之举的情况下还开心呢?这话得从自己那个不顾家的丈夫说起。
李青侠的大名,江湖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出名也是有代价的,因为年轻时沉迷练武,李青侠快四十才结婚生子,而且是在老爹郁青的“逼迫”下才结婚的。虽然他也真心爱着王舜英,但是在他的观念中,纵横江湖、浪迹天涯才是人生的追求,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而往上追溯,郁青差不多也是这样,不过有些差异:郁青原本也是特别顾家的,走南闯北的外出日子,无时无刻不想念家中的妻儿,可惜妻子的早死给他带来巨大打击,在两个儿子成年后就过上了云游四海、不问世事的生活。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郁青常年浪迹江湖的行为无意间也影响了李青侠。郁青不在家,两个儿子早早的担起了家族重任。两兄弟一文一武,李青城早早的结了婚,而在外纵横的大哥李青侠却迟迟未成家。在李青侠心中,努力提升自己的武功、纵横江湖,根本就是为保护家族而做的正确的事,没有威名远扬,白马帮在江湖中早晚为人欺负。除此之外,才是自己的生活理想。这些事情,可能除了亲弟弟李青城外,没人能理解他了吧。
所以,眼见自己的四个侄儿都是新一代的乖乖仔,不爱习武,亲弟弟也是一介儒商,终日为家族劳碌。他不得不把领导白马帮、发扬白马帮的重担交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天可怜见,给自己带来一个武学奇才,李青侠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武功都学来教给儿子,所以处处找人比试。客观的说,李青侠是真的对儿子太过严格了。短则一个月,长则一年,各种武功、武器,一股脑的让儿子学习。对于家庭的贡献,他唯一擅长的就是用武力来解决任何事情。没人敢惹蜀中李氏,因为有白马帮的存在,而这多少是李青侠的功劳。
一个完整的家庭,丈夫本该是家里的顶梁柱。而女人,固然美丽可爱,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对于李青侠来说,夫妻的关系更像是合作伙伴,一个安内,一个安外,两人不亲密也不疏远。好男儿志在四方,打遍天下、扬武立威,便是保护家族、爱护妻儿的最直接的方式。所以在教导儿子时,也一直传递这样的观念,郁乘风自然“深受其害”。
郁乘风爷儿孙三人,都对女人或者家庭不太感兴趣,或者不那么上心,确实有些奇葩,主要三人长得还都玉树临风,颜姿过人。不过话说回来,性格和思想观念是决定他们必然如此的因素。三人的性格也差不多,随心所欲,随遇而安,全凭自己的喜好生活。思想观念上,一代影响一代,都差不多了,潇洒生活、快意江湖才是侠者风范,女人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快二十岁了,除了练武,就是领导白马帮,对于女人,郁乘风似乎从没有过太多的思考。不得不说,这是他在老爹影响下的“感情缺陷”。一个感情缺陷的人,固然不懂得女人在生命中的重要,然而在突然有一天出现一个弥补他情感的人,心中的那份隐藏性情必然如火山般喷涌。
王舜英有些感慨,脑海中浮现当年那个莽撞、不懂浪漫的李青侠。没想到,儿子也随他父亲一样呢。正是青春大好的年纪,却没有一点悸动之心。她心里也有过着急,但她更相信,儿子终究是一个与众不同、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因为惧怕青春流逝而仓促选择,而是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到来。
是的,最好的机会,是留给那些心存希望的人。今天看着儿子迈出小小一步,王舜英感到欣慰。也许,这就是开始。郁乘风必须尽早跨出第一步的,连女人都不接触,怎么尝到爱情的甜头。不可能让儿子终其一生都一个人过,未来自己没了,总得有个人来照顾他,与他一起生活的。
很好,看着儿子的反应,脸上那种年轻男女初次相拥后的羞涩、不舍的奇妙感觉,王夫人知道儿子像其他男人一样正常了。
也许趁此机会引导一番,王夫人思索着。却不见郁乘风正因随从们的笑看而尴尬气恼,以及母亲不来替自己解围的委屈神情,拔出鹿卢剑,猛砍周边山石。剑气横生,山崩地裂,十余年的苦练不是白瞎的。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马匹,惊慌地拉扯着缰绳来回打转,众随从拉都拉不住,只有拉车老牛在悠闲地躺在那里回草。从未见过帮主发怒,随从们也是大惊失色,一边安抚马匹一边向夫人大喊求助。王夫人急急地跑过去,止住郁乘风。那女子此时也被巨声惊吓到了,顾不得哭泣,连忙起身逃回船上。
众人不敢再笑了,王夫人拉着儿子的手,郁乘风渐渐平复过来。回看女子,已在船上,急命众人去拦住。却说女子大惊之下,只顾逃跑,却忘记拿走岸上的桨,而身在船上又不敢再上岸。此时湖面无风,水面平静,船在岸边不动。帮主发威,要是留不住船,众人不知会面对怎样的惩罚,一干人急急地在岸上道歉苦劝。
王夫人安慰着儿子也走过来,对船上女子连连道歉,那女子只是害怕不敢答应。却见郁乘风,也是个奇异的人物,捡起船桨,飞身入船。那女子见郁乘风突然来到船上,更是惊得手足无措。只见郁乘风单膝下跪,双手奉上船桨,诚恳地对她说道:“在下粗鲁至极,惊吓佳人,自知死罪,只望姑娘原谅,我自以死谢罪!”众随从也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岸边。女子见状,又怕又不好意思。
良久,定定神,对郁乘风及众人说道:“你们这是干嘛,快快起来啊!”郁乘风道:“姑娘不原谅我,这辈子都不起来!”无奈,这位白马帮主,总是叫谁都无奈。女子气的跺脚,只得说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你快起来吧,我原谅你了!”听女子这么一说,郁乘风高兴至极,迅速起身,笑嘻嘻地对女子说道:“我向来不是这样莽撞的人,不想今日却搞成这样,幸好姑娘原谅我了,不然今日定是有死而已了。”女子此时只觉得这人真是奇葩,却也好奇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神奇的人物,一脸好奇地看着郁乘风打量。只见他:玉树临风、明眸皓齿、凤眼剑眉,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小孩,全无半点世俗气。心下不觉多了些好感和赞赏。
此时郁乘风也在看着女子,但见她此时的样子:荷容柳眉、星眼澹澹、娇俏可人。暗叹女人原来也是人间的宝藏。
四目相对,又是初见之人,难免尴尬羞涩,两人急忙避开。却说岸边众人,王夫人惊喜,随从们忘记起身,又陷入看佳人才子的欢乐中。女子见状,忙娇羞地对郁乘风道:“你快让他们起身啊,我要走了,你也走罢!”王夫人不等儿子回答,忙向女子道:“姑娘,你不能走!”女子闻言,奇怪道:“夫人,我已原谅你儿子无礼了,怎么还不能走?这滇池之大,却不是你们这些外人撒野的地方!”王夫人急忙中说错话,又急切地说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女子见王夫人急切地样子,不免好笑,对夫人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还是想乘我的船对不对?”王夫人忙点头。女子道:“这样好了,夫人上船,让你儿子下去,其他人不可以上我的船。”郁乘风又耍起脾气,对女子说道:“我不下去!怎么说我也是威震一方的一帮之主,被人赶下船,你让我今后怎么见人!”女子见他这般无赖,没法了,只得稳住船身,请王夫人上船,其余人在岸上等候。
王夫人上了船,高兴地跟女子拉起家常,女子摇起小船,向湖心驶去。原来,女子名叫白笑笑,是滇池附近白家村的渔家女子,一家人已打渔耕种为生。家中尚有老父母在堂,两位哥哥。王夫人与白笑笑聊得很投机,便让儿子代替划船,郁乘风哪会划船,接过船桨乱划一通,那船只是来回转动,把夫人和白笑笑乐得大笑不止。郁乘风故作生气,丢下船桨把头埋向一边。白笑笑又过来教他划船,两人凑在一起,左摇右摆,不知不觉间两颗心都摇在了一起……
夕阳渐沉,波光粼粼,渔歌唱晚。湖中游玩半日,白笑笑唱起渔歌:“生在南境彩云端,滇池边上是我家。山野常有百般珍,水里鱼儿时时肥,朝起打鱼晚来烹。帝王羞作万人上,一叶小舟湖上行,不羡鸳鸯不羡仙……”郁乘风听到这别有风情的清脆歌声,又是从一位美丽女子口中唱出,不觉的看痴了。王夫人赞赏不已,白笑笑羞涩道:“看看有没有打到鱼儿,今晚请你们到我家吃饭!”起身到船尾去收网,郁乘风帮着收网,拉上满满一网鱼来。王夫人道:“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去之前请先让我通知下人,取些礼物。”白笑笑道:“夫人叫我笑笑就行,礼物嘛就不用带了。”王夫人坚持,说是先前多有冒犯,又是初次见面,理当谢礼。
三人又驾船至先前的岸边,随从们十余人还守在那里,在岸边放马。两个婢女服侍白笑笑上车,与王夫人同坐。车马一行在白笑笑的指引下离开,岸边空余小舟自横。
众人不久来到白家村,果然绿树围绕,田间瓜果飘香,风景甚美。白笑笑家就在前方不远处,白家两位儿子已到前线与南诏作战,只有两位老人在家。见女儿带回一大队人,白老爹和妻子忙出来相迎,南人好客,自是大鱼大肉的招待。王夫人让婢女在车中取出数匹蜀锦、一袋金银奉上,白家苦拒不得,只好受了。
席间谈起白日境遇,一行人哈哈大笑,只有白笑笑和郁乘风羞愧难当。这白老爹是极为豪迈的人,白夫人也是爽快贤淑。王夫人愈喜,心下极为喜爱白笑笑,对一家人热情好客、豪迈大方的性情也颇为喜欢。不知儿子是否也喜欢呢?
看看儿子,正开心的与白老爹喝酒。郁乘风生性好酒,一路上又没一个豪放的人痛饮,这时自然与亦爱喝酒的白老爹惺惺相惜,两人如相交多年的老友。白家秘制酒水,味道甘醇,只是性烈。白老爹不住劝酒,众随从被白老爹劝了几杯酒就不行了,被安排睡了。白夫人与女儿、王夫人与两位婢女五个女人移到旁边说话。
白老爹久日不曾遇到喝酒对手,今日见一位年轻人的酒量惊人,不免心中不服,两个斗起酒来,喝得称兄道弟。酒越喝越多,白老爹渐渐说话含糊了,郁乘风也有些头昏脑胀,醉意来袭,挡都挡不住。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心中已悄悄地喜欢上了这位相识不到一日的渔家女子。酒话一出,自己都不察觉,醉醺醺地对白老爹说道:“大哥啊,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我,笑笑真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我,呕,我定要娶她为妻!嗯,我今生娶不到她,我不如死了算了!”
此话一出,惊呆了在旁说话的五个女人。白笑笑羞怒不已,白夫人惊呆在一旁。王夫人和两位婢女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白老爹却是喝得糊涂了,也是醉醺醺地点头道:“宝马配良驹,美女配英雄嘛,正好正好!我当然同意了,不过还是得问问我女儿的意思,笑笑啊,你觉得公子如何,喜不喜欢呐?嗝……”
白笑笑羞得跑出去了,白夫人怒骂道:“不能喝就少喝点,瞧瞧说的什么话!我家好酒好肉的招待你们,你却随随便便就可以戏说要娶我良家闺女!还有你老头子,动不动就跟人称兄道弟,一顿酒就把亲女儿卖了?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酒意正浓,自然不听劝,仍是自顾自地商量嫁女娶妻的事。王夫人忙劝道:“夫人莫要当真,他俩只是说酒话呢!”这白夫人刚在气头上,哪里听劝,但又拿两个醉鬼没法,安排王夫人等去房中安歇。郁乘风一行人数众多,幸好白家基地宽敞,也有几间大屋,当晚住下不提。而两个醉鬼不久趴在桌上不动了。
次日清晨,郁乘风酒醒,却是躺在床上,温香扑鼻。环顾四周,感觉却是女子闺房,瞬间惶恐。不用多想,这自然是白笑笑的房间了。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绿意盎然,鸟语花香,阳光正好。这时白笑笑端着脸盆进来,郁乘风忙把脸撇向一边。白笑笑也不说话,放下脸盆正要走开,郁乘风突然说道:“笑笑姑娘,请问这是你的房间吗,我怎么睡在这里”,又把脸一转道:“莫非昨晚喝醉了,你趁机睡了我?啊呀!”白笑笑大怒道:“我就是睡猫睡狗也不会睡你这种浪荡子!你昨晚为何羞辱于我?要不是见你远来是客,睡在桌上可怜,我直接把你丢进滇池了!”
郁乘风模糊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大话,但又记不得了。反正不能落下风,于是又厚着脸皮问道:“请问姑娘,我哪里冒犯到你了?昨日之事,我已诚心道歉,你也谅解了,怎么今日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唉,都说女人善变,果然不假!”白笑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怒不可竭道:“洗完脸,早早滚蛋,我家不欢迎你这种浪荡子!”说完摔门而出。
郁乘风草草洗完脸,出门到院中,正遇白老爹从卧房出来,忙迎上去道:“老爹大哥,早啊!”这白老爹伸了个懒腰,也笑脸相迎,说道:“公子早!昨夜睡得舒服否?”郁乘风有些担心,不知老爹可知道自己昨夜睡在女儿闺房?两人在石凳上坐下,郁乘风忙问道:“老爹,昨日饮酒,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白老爹也是醉得失忆,哪还记得?只是淡淡地说道:“老弟酒量惊人呐,老夫甘拜下风!饮酒嘛,高兴就行,哪管什么该不该说?说了就说了,我不会当回事的!”
郁乘风又指指白笑笑闺房道:“昨夜好像是令女将我安置在她房中的,老爹怪我否?”听闻此话,白老爹脸上有些难堪,不过继而笑道:“惭愧啊,老夫家境清贫,比不得公子家业庞大,我那女儿把房间让给公子,想是与母亲同睡去了。本是应该的,远来是客嘛,招呼不周莫见怪就行!”见白老爹无见怪之意,郁乘风稍稍放心,不过还是在想得把昨夜之事弄清楚,不然白笑笑那里不好交代。
王夫人放心不下,早早的起床,见白夫人和女儿正忙着出门去菜园子摘菜,也跟随着去帮忙,顺便缓和一下与这家人的关系。只是又不好开口。
见菜园中瓜熟菜绿,王夫人赞道:“好个菜园子!夫人真是贤良淑德,哪像我啥子事都不会。”白夫人经此一夸,高高兴兴地道:“夫人见笑了,农家本就这样,比不得大富人家。”眼看女主人开心,王夫人自然不会放过道歉的机会,于是又说道:“昨夜之事,还望夫人和笑笑莫怪,我那儿子向来不懂事,都怪我管教不严,他爹爹也向来不在家中,因此养成这种坏毛病了。”白夫人道:“也怪我,还有我家老头子,唉,酒醉之人,不可当真啊!”两人和解,相互一笑,白笑笑只是低头摘菜不说话。王夫人从怀中取出一支金簪,一对银手镯递给白笑笑,道:“这是我南诏国娘家带来的小饰品,区区礼物,聊表寸心,请笑笑收下!”白夫人见状忙到:“这又是干什么的?咱们既然都释怀了,何必如此?如此重礼,实不敢收!”
王夫人道:“一来叨扰府上,二来表我道歉诚意,笑笑若是不收,我心难安啊!”说着不顾二人反对,把金簪插到白笑笑头上,又拉着她的双手给她戴上镯子,打量一番笑逐颜开道:“这些东西在我这里,真只有被糟蹋的份了,夫人请看,笑笑戴起来是不是很好看?果然只有像笑笑这样的美人才能衬托出它的美呢!”白夫人看着也赞赏不已,心下暗许了。白笑笑见王夫人如此真诚,母亲又许了,这才笑着对王夫人致谢道:“多谢夫人,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欢欢喜喜地拉着手一道回家,见两个酒鬼坐在院中,只装作看不见,继续欢喜着走向厨房做菜。郁乘风见母亲与二人相处甚好,心下大为放心。余人纷纷起床,来到院中晒太阳。郁乘风忙对白老爹道:“老爹家中可有农活?”白老爹道:“家中尚有良田二三十顷,门外就是,不久要翻种小麦,正是忙碌时节啊!”郁乘风即命众人帮助翻地,两位婢女到厨中帮忙。在白老爹的带领下,郁乘风一行拖耙带锄,把拉车老牛带去田里耕地,马匹则被放在田里吃草。
却说白夫人等人早做好了早饭,见众人在田间忙碌,随即带着饭菜,来到地里,铺开草席,摆上饭菜。郁乘风一行人还未体验过如此的田园生活,个个兴奋不已。一群人坐在地上就食,享受着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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