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时缘且尽 山神送人归
此时庙外面是雪满天地,庙里面虽然有破瓦漏墙却也不是温暖如春,只是韩驰和老张二人,内里的衣襟早已湿透,全是冷汗,纯粹是被吓出来的。
只说赵忌这一问,韩张二人便有种所有心思都展现在赵忌眼前的错觉,到底是否因此人心思诡秘还是有能知人心中所想的妖法如此,二人却也搞不清楚。
其实刚才在这赵忌讲故事的时候,韩驰和老张都是顺着赵忌的口风说的,他觉得好,那便一定是好,他觉得坏,那便肯定是坏。
也不是说当时便知道这赵忌是个大妖,只是二人长期混在一起,这王爷府中做过工,尚书宅里出过力,提别是为这书香门第干活,便真的是个下人你若奉承便都要二十分的小心,之贪财的倒是好说,那些附庸风雅的你是真的不知如何应对,一个做工的还要搞点文艺,这不是难为人吗?只是对于韩张二人来说便也不算难事,便是对症下药罢了,剩下的便是自己少挣几分而已,里面的门道,他俩倒是门清,所谓的玲珑剔透不还是这红尘里打滚打出来的,当真以为有人生下来就会?
且说这些人中,倒是那些地位越低的,便越是事多,便是稍不如意,也得让你扒层皮去,但是位置越高的人,反倒越是和气,脾气也会好上不少,韩驰和老张便也不知道为何。
但所谓见贤思齐,这二人便是照着这高的人学,话说这俩心里可是励志要当仙人的,学的多了说话、做事、神态,自然慢慢便有了不同的感觉。
如此一番磨炼下来,便不说这些事情,便是普通人对这些穷人求仙的鄙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如此种种便怎么生不出了许多默契?
人见的多了自然便能发现的了神,当然妖也是能发现的,不类人那不是神仙,也定是妖魔了,却又怎么发现不了这赵忌的不凡之处?
韩驰自然知道,这个问题是糊弄不过去的,心下一横便如实的回道“其实先生坐下后不久,张老给再下指了一下先生的鞋”。
老张听到韩驰唤了一声“张老”原本对韩驰怒目而视,听完脸色却也好了不少,知道这是韩驰在给自己陪小心。
赵忌却有些迷糊,便又问道“此为何意?”
这老张也是被吓的多了,生出了贼胆,便抢着回道“先生可能没有注意,这外面风雪这么大,这一路赶来,这鞋上怎能如此干净,便是江湖上有传有种叫做草上飞的轻功,能一路这么行至此处的,那便不是神仙胜神仙了,在下便只看这一眼,便知先生不是常人”。
赵忌先是一愣,接着便大笑起来,却好似自说自话的讲到“当真是妙极,想我赵忌自予为诸般变化天下第一,却不想让两个凡人一眼看穿!人乃万物之灵,这话诚不欺我”。
赵忌此语,韩张二人却也听不出是喜是恶,便只能低着脑袋,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赵忌笑完却却随手一抬,韩驰定眼一看,却又吓的半死,并没有什么法术神光射来,倒是迎面飞来一物,韩驰忙伸手去接,却是赵忌扔过来一个白色的小布袋子。
这袋子入手还是有些分量的,韩驰打开一看,便发现居然是些散碎银两,大概有十几到二十两左右,对于银两的重量韩驰总是拿捏不准,到是老张,银子只有过手便能说出个精准之数,当初韩驰还以此乃神技,吵着要和老张学,想到此处韩驰便将袋子交给老张,老张入手一称,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便漏了出来,对着韩驰伸出两个手指,便又晃了一晃,手指却没有动,仍旧是两指伸出。
看着手势韩驰便知,这袋子的银钱是二十二两,当真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赵忌却只当自己没有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只是继续说道“这些银钱是实物,不是我用法术变出来的,你二人可以放心使用,只是路上不要委屈了这道士便好。这道士的山门在定州的乾元山大峰岭,那山门没有什么法术禁制,想来去那里是难不倒你们二位的。”
赵忌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回头来问“二位可还有要问之事?”
韩张二人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再问老张的心脏却快受不了了,而韩驰也怕老张在临死之前先掐死自己。
赵忌看着神同步的二人,便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其实与这二人,该说的不说也懂,不该说的,说也无用。便觉得此时缘分已尽,且最后说道“如此便罢,此间事情已了,你我三人就此别过,山高路远,天涯再汇。”
言罢一个转身,庙内便生清风,清风向上一抬,这赵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韩驰和老张却齐齐的松了口气,两人一下摊到在地上,这和大妖对话,太过辛苦,当真是累人累心啊。
只是片刻之后,两人默契的看了一眼老张手里的钱袋子,两人又互换眼神,便都能读出对方心里的意思,这波莽的不亏,什么仙林踪的机缘,在实在的银子面前却也显的可有可无,本来就是去撞大运的,便是去了就能得了?
只看这两人钻进钱眼里的表情,这哪是要去修仙求道的人,这道不能全怨韩张二人势力,只是被穷怕了而已。
两人也不是无德之人,收好银钱,便开始料理老道士的遗体,先将其搬到避风之处,又寻些稻草垫在其身下。
看着老道士面容已经枯槁,脸色煞白,二人也是一时无语,便只知道这道士姓邓,却连一个全名都没有留下,也真让人心里难受。
两人守着老道士的遗体,便也只能如此,却暂时做不得其它。
这庙内后半夜却难得的平静,孩童的哭声便在不久后都停了,中间那粗犷的汉子倒是醒了,只是妇人语之低语几句,便也未升其它事端。
只是这夜,除去孩童却无人能够入睡罢了。
韩驰和老张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早早起身,出了庙门,发现大雪以停,只是这天地却是一片银白,只叫人心胸也跟着敞亮起来。
两人在林中寻了一些合适的木头,回道庙中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便只能抬着老道士的遗体上路,等在前面寻个集市在置办一些棺椁。
此去定州少说也得六七百里,加上棺椁两个人便是累死也抬不动的,如果价格合适肯定要再买个骡车,如果价格不合适,却也只能先雇个骡车再做打算。
两人草草收拾便要上路,只是抬着老道士的遗体刚走不远,却发现那长相粗犷的汉子和怀抱孩童的妇人也整理好了行装,出了庙门,只是两伙人的行程却是不同,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只是未想,那妇人出门之后却对韩张二人唤了一声“二位义士暂且留步”。
其实等那汉子醒了之后,双方也并未热络起来,这是人之常情,所谓平时相逢,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把话说通透了,这老道士救了这孩童一命,却不能说和韩张二人有何关系,韩张二人送老道士遗体还乡,却是受赵忌所托,又与他人有何干系?
韩张二人便停在雪中,妇人抱着孩童走了过来,离着二人还有大概三米的距离,却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我带小宝一起给恩人磕几个头”。
韩张二人听完,便赶快将老道士的遗体放下,束手让在一旁,这个头他俩可是不敢受的。
妇人足足磕了十几个头,这才起身对着韩张二人说道“多谢二位高意,按理说妾身应该带着小宝为恩人扶灵,但是妾身母子却有身不由己的原因,便只能祝二义士位一路平安,若将来二位需我们母子二人的,自当无有不应”。
妇人说完便对着韩张二人又行一礼。
韩驰和老张对望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看来这妇人也是大家子出身,是个懂理的,原本离开前多少还是对这妇人有些意见,只是也并非自己的事,哪有什么立场替这老道士出头?
如今妇人追来磕这十几个头,又是这袭话,韩驰便也觉得足够,必定老道士所求的也不会别人的感激。
两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还了一礼,便抬着老道士的遗体继续上路,妇人和汉子何去何从,这孩童以后如何却也不在韩张二人的思量里,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二人却是明白的很,别人的事他俩管不了,也没有能力管,且走好这一程便是。
往前走是下山的路,韩驰在前边老张在后边,韩驰转弯时似见林中有老者向这边行礼,在去看时却发现林中空无一人,韩驰忙将此事说与老张听去。
老张略作思索便说道“可能是山神有感老道长的仁义,此是在送老道长还乡”。
韩驰一思索却觉得大有可能,二人便赶快停下步伐,向着刚才那处林中施礼,礼闭之后便再次上路,却没想又走不远,已经转到山脚之下,前方便有了人家。
袅袅炊烟升起,倒是一片祥和的田园晨景。天下事有难易乎
只是二人有些奇怪,这山路似乎比想象中要短许多。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