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气比那薄情的少年,水性杨花的女人更加善变,前半夜还是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后半夜却是乌云笼罩整个天空了。来自海上的风肆意把玩着路过的树枝,连那夜行人小小的耳朵也不放过。
早晨老人便早早的起来了,漱口,洗脸,然后去那湖边转一圈。呼吸鲜甜的空气,在他看来读书人就该有读书的风骨。严于律己,宽厚待人。如果连早起都做不到,还怎么算是律己?穿戴整齐,轻轻的推开门,眼前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风不算大,雪花依然肆意妄为的落下。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今天适合先做饭比较好。又关上了门,哼着小曲,仔细一想还是看看书再做饭比较好……
卫来住在另一个草屋,也算是厨房了。醒来后感觉头很疼,大概是喝酒的缘故吧。喝了半瓢渗牙的冰水,打了一个冷颤,推开了门走进那白茫茫的雪中。凌乱的雪花让他微微一些闭眼,远处的山和湖面都被雪覆盖着。看起来变得干净了许多,不过在他看来,这份干净只不过是一时的掩盖。那山下总有很多腐烂之物,也有太多重生的苗牙。
站在湖边老人做的木制钓鱼台上,忘却了时间,眼前的雪花终归要消失。消失后它会已一种别样的形态存在着,也许它并不是消失,只是如同竹笋一样在阳光下长大了。如此想回来,却对父亲的死有了一丝丝释怀。转身回屋,却发现脚已经冻的麻木了。弯下腰掐了一下,才发现应该问题不大,里面的血液没有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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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头,远处的红岩河一年不停的翻腾着。一个头发胡子灰白的老人站在高高的红符宫后的山上,一袭斗篷黑衣。身后的枯阳山高耸入云。宗门中只有极少几人知道老人的存在,在宗门外他也是存在于故事之中。
他似乎早已经忘却了发誓时的情景,忘记了悲伤与难过。今天有一件事情要发生,但是他也只是远远看一眼宗门。远处红岩河水流不息,背后的枯阳山落叶轮回。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却也是百年来不曾有一丝变化。记得很多很多年前,每年冬天来自黑帆港龙崖山的两队人马每次都会在同一天到来。美酒,丰富的蔬菜粮食,可以长期储藏的糕点,热情的来人每次都会跪在山下第一道门前。这是对晁家的敬意,这是对守护者的致敬。可是自从启黎举起了自己的旗帜,龙崖山忘了这块天下人的领地,启黎也不承认这个守护者的使命,黑帆港艰难的存在于两个帝国之间。可是生为晁家人,一份守护者的誓言促使他们自力更生,从不曾问罪任何人,安静的以身养符,从不曾离开红符领地半步。从那时起便开放了一个新的规定,允许外姓男女进入修炼,但同时不强迫所有人留下,如果想离去那便要抹去符印。修炼的力量也随符印一起留下,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脱胎换骨的劫难,不过不是进步却是倒退,这算是对进入时誓言的违背,折寿不可避免。然后养符男人天生就不如女人,男人阳气过盛本身就会让符力消失。可奇怪的是有些男人,却是心性皆阴,更让人不理解的是,那些男人似乎对女人不感兴趣。两岸一港内只要是姓晁之人,所有人都得低头致敬,不会为难。天下人皆欠晁家,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半山腰上红符宫堡像一座云中之城,一个女孩扶着石栏看着遥远的红岩河。稀薄的晨雾像一片纱一样飘着,一个女孩活蹦乱跳的跑了过来从背后双手捂住了那发呆女孩的眼睛,半天也不见那女孩有所问道。气的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呆子,真不知道你咋就不好奇。”自己松开了手和发呆女孩站在了一起。
性格活泼开朗的女孩叫晁艾,山羊胡子中年人晁远的长女,从小也是被宠爱着。宗门上下没人敢惹她,开心的时候和谁都玩的来,生气的时候见到的人都战战兢兢,就连晁远也不例外。性格木纳的女孩便是乔豆儿,自从她随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回到这里,几乎每天都会来到石栏边上看一看远处。晁艾每天都像个精灵一样活蹦乱跳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笨女孩可是自己的雷字符养的半死不活,没有精气,没有灵力。反观乔豆儿一个火字符已经呈现出了微白之气。远远的甩开了前者……
符种分为四种,乾、坤、雷、火。起初印在右边肩膀的符印为黑色,随着符力的提升,转为红色,白色,青蓝色,金色,然而真正的符道巅峰便是紫色。每个人都会有一枚戴在食指上的戒指,戒指上宝石的颜色随着符力提升而转换,因此看一眼戒指也就能明白符力到达了什么境界。然而从没有听说过有人到达过紫色,金色之符便有镇龙断海的威力,红符领地出现过几位金符大师,却都是女人,男人最厉害的也是不过是青色而已……
晁艾眯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睛说道“豆儿,我爹说了,开年春天带我们两个去游历,龙崖山。”开心的就像马上收拾就要走了一般。乔豆儿轻轻的问道“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奴隶,尤其小孩比较多,对不对?”晁艾责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不过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看一看,看过不就知道了,”乔豆儿没有回答,晁艾顿了顿又说“我听我爹说你是被救回来的,当时你正在和一个小乞丐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救你,你肯定会被冻死活着饿死……”一双大眼睛幽幽的盯着乔豆儿等待着回答。“他这么认为也没错,不过我并不觉得他是我的恩人。”
晁艾一脸眼巴巴的责问道“他救了你哎,你怎么可以这样?”乔豆儿。乔豆儿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我有求他救我吗?我更觉得是他强行把我掳了来。”晁艾不死心的反驳道“那是你不懂事。”乔豆儿不想和她说这些“对,我不懂事,你懂,咱们这里就你最懂事了。”晁艾哈哈大笑着,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那是自然,我爹要是有你这么明事理就好了。”
山下的钟声响了,两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便急匆匆的跑下了主宫堡通往下面居住堡的阶梯。晁艾不知不觉眼泪已经从眼角流出,猛然停下了脚步,她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看到过一本书。有一行字写着,晁家的男人活不过三十。乔豆儿问到怎么了,她停止发呆没有回答继续跑去。
红符堡后的枯阳山,那位老人看不出一丝难过。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
夜晚,从山下的第一道门开始,都挂上的白色灯笼一直挂到需要仰望的主宫堡。几天消息便传遍了两岸一港,红符领地,晁远陨落了,年仅二十八岁。听到这个消息的有人会暗自感叹一句“天下人皆欠晁家。”当然也有会骂到,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害了自己一代一代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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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人们忙着置办年货,每家每户喜气洋洋。孩子穿上了新衣服,老人准备好了红包。一场大雪让冬天气息更足了,不管在农间故事还是出自牧星阁的岁历中,这都是好兆头。
然而在小镇的那边小街上,一个模样俊俏,五官清秀的女人冻死了。几乎已有半年的时间,这个女人每天都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有时候和她说话她回答的头头是道,怎么看都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可是当她笑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眼睛像是着迷了一样,黑乌色的。有时候即使有人问半天,也是不作回答,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也不会作目光的停留,就像是盯着空气寻找什么东西。
可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在镇边上有一个流浪的光棍,年近四十了任然没有讨到老婆。多日前这个半痴半傻的美丽妇人被他盯上了。他知道,这个女人晚上会关门,到不会上门栓。里面的屋子更是连门都不关。出发前他洗了一遍自己身上的污垢,刮去了不多的胡子,虽然长的丑,可是稍微收拾一下他对着水缸却也觉得有些满意。走到一个酒铺买了一坛酒,喝掉半坛,把一半放在路边。鼓足勇气,誓要做个王八蛋,夜已经过半他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那个只有痴傻妇人小院里。
房中一个蜡烛,女人蹲在床边,眼睛很久才眨一下。光棍直接扑了过去,对着那痴傻女人的耳朵鬓角一顿乱亲,手不停的抚摸她的胸部,大腿根部,女人就像定住了一样,眼睛任然过很久才眨一下。光棍儿男人得寸进尺把她推倒在地上,骑在腿上,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解开衣服后抬头看见那女人两行清泪不断的留下,嘴里发出细微的呜呜呜的哽咽声。
光棍儿男人就像被一盆凉水浇到了头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猥琐之心。翻身坐在地上,慢慢的穿好衣服,把她扶好坐正。走了出去,路边的那坛酒依然在那里,举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两口,苦笑着,活该自己没出息啊。难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了?有人会被一个女人的眼泪劝退,有人连几个孩子的生死都能够做到风轻云淡。前者成了受人鄙视,没出息的人。而后者却成了受人敬仰让人崇拜的强人。
女人死后的第二日就被邻居发现,人越传越多。不管怎么说,人死了不能不管。众人一合计,各自拿出一点碎银,帮忙买了一口棺材。把女人放在里面,却谁都不敢埋。生怕她家里人回来,兴师问罪,也有人认为她的家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经过众人商议的结果,反正是冬天又不怕尸体腐烂就等着呗。如果过年后还没人回来,到时候随便挖个坑推下去填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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