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安乱
天微亮，起微风，转眼入秋树叶黄。长安城的秋天跟凤凰山不同，没有任何美感，往常年漫山遍野的枫叶被霜打过，慢慢变红，而长安，哪里有红，只有络绎不绝的行人。
人声渐渐退去，春满园大门紧闭。一晚的歌舞升平终于沉寂下来，我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夜总会了，因为它总在夜里聚会。街上做早点的小贩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生火起灶。街上人慢慢多了起来。
燕喜坐在我旁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洁白的脚丫缩到裙子里面小声说，还真是有点冷。
我回头道， 那我们为什么要坐在屋顶上？是不是傻？
燕喜看看脚下稀疏的人群说， 你看，那些清一色的女的是峨嵋派。
顺着燕喜的眼睛，楼下的豆浆店坐满了一帮穿着统一的女人。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我说， 那你们这也是峨嵋派的吗？
燕喜哈哈大笑不说话。
旁边桌子坐满一帮长发的大老爷们儿。我问道，那是他们男人吗？
燕喜咯咯笑着说，那是武当派的。
我看看自己下面说，捂裆派？
燕喜不屑的说，出家人怎么也这么个德行？是武当山，就跟你们凤凰山一样，是天下大帮。
听燕喜说道凤凰山，我不禁抬头看向我下山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温暖光明。可是现在却更加光明了。我拍拍身边的燕喜急切道，你快看，山上是不是着火了？
燕喜也扭头看过去，好像是啊，怎么这么亮？
我使劲眨眨眼睛， 山顶上，隐约可见大火冲天，千里外仿佛都能感受到这股热量。此刻我跟燕喜正坐在二楼房间的屋顶上，我使劲拍拍房顶大喊，师傅，不好了，咱庙里着火了。
我能感受到房子一直在轻微的颤抖，木质的屋顶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过了许久，房间内传来师傅啊。。。的一声回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又不再庙里，着了呗。
我楞了一下问到，师傅，你刚才怎么啊的这么痛苦 （读者自己脑补）？
师傅在房间里面微弱的说，不TM睡觉，跑房顶上干嘛，吓我一跳。该干嘛干嘛去。
我莫名其妙的看看燕喜，燕喜笑了笑，一副我懂的样子。
我看了看凤凰山，既然师傅说烧那就烧吧，转头问燕喜，绣娘是你娘？
燕喜说，不是，我一直都管她叫娘，我是领养的。
我说，你父母呢？
燕喜说，绣娘说，我没有父母，父母早就死了，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个闪电劈中了城外的一块大石头，我就出现了。
我说啊。。。咱俩是不是一块石头里面出来的，我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燕喜摇摇头说，不重要了。现在不是挺好？
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燕喜瘪瘪嘴道，你们臭男人取乐的地方。
我说，那你呢？
燕喜说，我卖艺不卖身，娘从小就教我琴棋书画，你别看我长得这么漂亮，其实我是靠才艺养活自己。
我说，明明可以靠脸蛋，偏偏靠演技，你累不累？不如我娶了你吧？
燕喜斜眼看看我说，好啊。你拿什么养活我？再说了，出家人不近女色不是吗？昨晚那两只鸡也是偷的吧？你们出家人也不吃肉，哪里来得鸡？
我无言以对想了半天小声说，借的，借的。
燕喜切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指了指下面问，峨嵋派跟武当派来长安做什么？
燕喜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绣娘只跟我说让我上山找了尘师傅，让你们赶紧离开凤凰山来长安找她，务必要快，其余在没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楼下的豆浆店就吵了起来。我跟燕喜好奇的伸头探望。
武当派看似为首的一名壮汉起身大喝道，玉洁，你们峨嵋派难道也想来趟这趟浑水吗？娘们家家的不在山上种菜洗衣跑长安城来选美吗？
峨嵋派的人，像没听见一样，大口喝着碗里的豆浆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有几个姑娘连碗底都开始舔了起来。其中一个长相颇为出众的女人站起来大喊道，老板，再来碗豆腐脑，不要香菜，多放辣椒。
刚才说话的大汉愣了半天又坐了回去小声说，记我账上。
女人吃完豆腐脑用舌头舔了舔脸皮上的豆腐渣起身做到大汉旁边， 顺手拿过一根牙签旁若无人的剔着牙说，林启兄，这天下即将大乱，想必每人都想出来分一碗羹。为什么我峨嵋派要畏畏缩缩？也不能你们吃饱我们饿着吧？
叫林启的大汉把刚喝进嘴里的豆腐脑又吐回碗里说道，没吃饱直说，我的也给你。
女人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点点头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抬碗，一大碗豆腐脑一饮而尽。
身后一帮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大碗豆腐脑都被喝光，嘴里的唾沫都咽的咕咕作响。
林启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碗 说道，玉洁，你还是带着你的师妹们回峨眉吧。长安城现在只准出不准进了。能活几个还不知道，少林，昆仑，还有邪恶的青龙帮据说都已经潜伏在长安了，整座城都戒严了，我不想你有什么危险。
说这话眼睛里温柔的化都化不开，玉洁伸手又缩了回来大声道，照顾好你们自己吧，谁死还。。。
话还没说完，叫林启的大汉突然双眼暴睁，手指玉洁身后，应声倒地。
玉洁愣在那里缓缓说道，不一定呢。
武当派的人集体拔剑迅速作出防御姿势，玉洁摸了一下林启的鼻子，片刻功夫已经没有任何气息。脖子上慢慢蔓延出黑色淤血，玉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声说，中毒，是暗器。
顺着林启临死前手指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只有豆腐脑店的柱子上插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青龙帮对此事负责。
突入起来的场面把现场的人都震慑的不轻，一会功夫都各自撤离，仿佛从未发生过。我愣在屋顶上， 刚才这一幕实在太快，一个大活人就在我面前倒下，而发射暗器之人却来无影去无踪，这次与绣娘完全不同，这次我都没有感觉到任何波澜，可见此人功力绝不是等闲之辈，但使用剧毒暗器的，也绝不会是光明磊落之人。。
燕喜反而比我淡定的多，拍拍我肩膀说道，别太在意，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这半个月，长安城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我叹了口气问，那还怎么叫长安，这不是人间地狱吗？咱俩还呆在房顶上，这不是活靶吗。
说完我就拉着燕喜一个纵深跳到二楼走廊，师傅就站在二楼走廊上眉头紧锁。
我说，师傅，庙宇被烧了。
师傅点点头说，我们没有家，释酷，记住，我们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我点点头，长安这么乱，我们为什么不走？
师傅摇摇头说，该解决的不解决，走到哪里都是乱。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燕喜。
我看看身边的燕喜点点头，燕喜像个小媳妇一样，拽着我的手，低头不语。
房门打开，绣娘走了出来，看起来比昨天气色红润了许多，更加楚楚动人，师傅满脸温柔的小声道，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
绣娘白了师傅一眼不回话转过头来说，燕喜，释酷一宿都没睡，你带他去睡会吧，我跟了尘师傅今天有事情要出门。
我连忙摆手，别了阿姨，我哪能跟燕喜一起睡觉啊。
燕喜一脚踢在我腿上生疼，娇嗔道，我是带你去睡觉，不是陪你去睡觉。
我龇牙揉揉腿小声说，我还以为是像师傅跟阿姨这样。。。。
话没说完，师傅又一脚踢过来，连连摆手道，快滚快滚。
绣娘尴尬的看看我，跟燕喜使了个眼色，燕喜拉着我边走边说，走走走，房间早就给你收拾好了。
二楼转个弯，并排两间房，燕喜推开里面一间说，你在这里，我住你隔壁，有事叫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隔壁房间直接关上房门。
我悻悻的走进房间，屋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房间弥漫着燕喜的味道，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觉得无比蹊跷，我丝毫没有感受到外界的危险，暗器却已杀死我眼前的壮汉。师傅说长安城卧虎藏虎一点不假，什么怕我打死他们都是扯淡，我这种猫脚功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师傅只是怕我出危险罢了。
绣娘说这件事情师傅跟她自己也牵扯其中，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天下所有的大帮派都来到这个是非之地。
想了好久，脑子都疼了，索性不去想了，该知道的时候师傅一定会说吧。
燕喜在房间内干什么呢？我趴在墙上四处寻找小孔，仔细观察有没有能看到隔壁房间的地方，可惜，连个针眼大的地方都没有，只好趴在墙上悄悄听了一会，可是连声音都没有一点，想必燕喜也已经睡下去了吧。
是不是都脱光了呢，想想都兴奋，虽然从没见过，可这种兴奋却来的莫名其妙。
朦胧中。梦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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