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表面师弟与活宝窃贼
温言看着眼前一高一矮的身影,六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不是人。
个子高的,有些微裂的皮肤呈深灰色,头发则是深绿,拧成一大团,像是戴了顶大帽子,全身长出了许多奇怪的长须。
且不穿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番,没人类那些突出的特征,不难猜出,它是个树精。
个子矮的,全身皆是草青色,很明显,这是个草精。
他明明让寻意找些跟他差不多境界的沙包,拿来练练手,眼前这两货弱不禁风的,确定能挨得了他的毒打?
随手一个龙卷法式,把他俩吹到仙界边缘去!
“那个……请问你们是……”
一番攀谈后,温言略微有些惊讶,这两个竟都是老熟人。
小山崖的大树,和底下的小草。
事出反常果然有妖,以前有些不解的地方,现在也渐渐通顺,原来那小山崖,藏着他与无忧的残魂,目的是让两人魂魄共鸣,自然而然地融合完全。
那些掺夹零碎记忆的梦境,则是魂魄共鸣时的产物。
对比于无忧的平静,温言的表现,就更强烈迅速一些,这点应该是他后下水的原因,神魂创伤没那么严重,步入修途之后,就算没有隐灯鱼的刺激,一切也会水到渠成。
对于眼前这两个妖精,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人家无私地为自己遮风挡雨这么多年。
这事说来也怪,丈二竟然和他们一起守着自己,如果没有父亲的允许,这大抵是不成立的。
记得以前他父亲对妖族极为反感,要不然就不会极力反对他跟无忧的事了。看现在这个情形,他父亲跟转了性子似的,居然主动和妖族勾搭起来了。
他前几日在秘境中逛了一圈,发现门中妖族修士着实不少,而人族的数量,竟比以往更少了,为什么人丁凋零,归根结底,是天气门长年的尴尬处境造成的。
天气门不是什么大门派,勉强算个二流,却拥有上古神通【天象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便成了各门各派觊觎的对象。
【天象法】修习门槛高,需要千万人无一的【大道亲和】天赋,但这并不能阻挡那些道统的‘热情’,明争暗抢古今有之。
千年前,摇摇欲坠的天气门出了个能使上古神通【天象法】的扶疾,仗着强横的法门,硬生生让天气门跻身一流,处境倒是改善不少。
好景不长,自天河悖论后,扶疾宣告死亡,门主连折三境,无疑是一个大退步。
如此好的机会,众多门派自然不会放过,手段比以往更为变本加厉,逼不得已,天气门只好封山谢客,关起门来清理门户,这就导致了人丁凋零的情形出现了。
温言将那些门派牢记在心,列好重点殴打的先后顺序,排在第一的,无疑是隔壁邻居‘昊圣宗’,整日做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梦,时不时找个借口过来刺探一下,像一只烦人的大苍蝇!
在去踢馆之前,温言决定先猥琐着提升一下境界,再找人练练手感,做足完全的准备,免得出什么差错。
再有就是门内隐藏的谍子,这些清之不尽的附骨之疽,也是时候彻底剔除了,这个相对于前者,更要优先去做。
温言随便打发走了两个熟妖,便遁去了身形,闲着也是闲着,他要去找些事做。
不时,他出现在一座浮空的房屋内。
这里就是天气门的书籍典藏阁了,他走进外阁,发现这里面并没有什么人走动,不禁暗道了句怪哉,平日里这里挺热闹的,今天却异常萧条。
他拉住一个看起来颇为美貌的女子问道:“前辈,今日阁内为何无人?”
那美貌女子双手抱书于胸,抬眼瞧见一个俊秀男子向自己问话,大眼一亮,两颊泛起红晕,青葱手指不安地抚摸着泛黄的书本。
女子憋了半天,这才扭捏着娇躯颤声道:“人、人家是……一千六百岁的少女……才不是……什么前辈呢……”
刚想赞叹她真可爱的温言眼皮跳了跳,赶忙把话语缩进肚子里,不动声色地与女子拉开距离。
一,一千六百岁的少女?!
“前辈,我有些急事,先行一步!”温言朝着女子拱拱手,转身就快步往内阁走。
开玩笑,老花吃嫩牛,非我们修士所愿!
“等下!”那女子速度极快,死死捏住温言的衣服,让他脱身不得。
“什么事啊前辈?”温言硬挤出一副官方式笑脸。
“你……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温不大!前辈,如果没什么事情,请不要阻碍我热爱学习的火热内心!”
“讨厌!那个……”
少顷,目送那个美貌女子走出门口,温言不禁暗松一口气,看那倩影刚想冲飞而起,他忽然记起一事。
“前辈!仙子!请问你是什么种族啊?”
“人家是屎壳郎啦!”
远处的天空飘来一句话语,惊得温言目瞪口呆,一个站立不稳,瘫坐在了地上。
过了好半晌,温言终于算是缓过心神,便急急忙忙走向内阁,一路上目不斜视,对周围漠不关心。
他再也不想遇到奇葩了!
进了空无一人的内阁,他跳上顶上的房梁匿去身形,准备在这里碰碰运气,看能否钓到大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来天气门刺探情报窃取法门的人,大多数人都会来典藏阁找寻秘法,在这里守株待兔最好不过了,虽然他的境界只是问道巅八,在那些成精的老油条面前,实在是不足为患。
而他的底气,则是【阴阳遁】中的隐匿法式,只要不是高五六个境界的狠人,他还是有自信不被发现的。
况且高五六个境界的人,几乎不可能经过门中那严密的层层筛选,所以一般来说,那些进门窃法的谍子,不会高他太多境界。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了,刀口跳舞的鱼儿,可不会那么轻易上钩。
出乎他意外之外的是,才过去不久便有馋嘴的鱼咬钩了!
“大哥!秘法到底在哪里啊?”
“蠢猪!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两道压着嗓子的话语声很小,但温言还是听见了。
如此低劣的手段,且是双人作战,约摸是大门派探路的前锋,或者是小门小派的谍子,总之就是两条咸鱼。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温言打起精神,不露痕迹地观察底下的情形,视线中,底下两人身穿夜行衣,脸蒙黑巾,踮着脚尖在书架间游荡,活像两只找食物的老鼠。
“大哥……”
“都说了进来之后不要说话!你脑子是泥做吗?要是暴露了怎么办?我们是干大事的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懂不懂?这是我们的宗旨!”
“可是大哥……你不是说过大丈夫顶天立地,从不做有愧内心之事,偷窃之徒,我辈耻之吗?”
“我不这么说能稳住你那张臭嘴吗?!我要不是看在表姑妈的份上,我懒得管你!”
原来是两活宝!
温言心中一乐,合着两只老鼠跑这说书来了,让他这个唯一的观众有些‘受宠若惊’啊,他干脆不做掩饰,直接跃下,笑眯眯的拍着两个贼人的肩膀。
“两位师兄,在找秘法吗?”
“正是,正是……”其中一个下意识回了句。
“张散你这蠢猪!你看看他是谁!”
两人身形后跳,迅速与温言拉开了一丈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他,其中一人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刀锋一指,“你是谁?”
“我只是路过的门中弟子啊,师兄你们蒙面黑衣,里边可是有什么名堂?”温言洋溢着和善的微笑,一脸的人畜无害。
“我们是来找天……噢!”
“闭嘴!”
张散还没说完,就被表哥李寺捂住嘴巴,重重一拳打在肚子上,疼得张散瘫倒在地,蜷缩着身子。
李寺收起小刀,极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扬起别扭的假笑后,这才转头说道:
“师弟见笑了,有个胡言乱语的疯亲戚,实在是家门不幸!其实我们也是来阅观书籍的!蒙面黑衣,不过是我们平常的着装,且门内没有规定不能这样吧?”
“唉?这倒是,”温言摸着下巴故作思索,然后指了指地上疼到痉挛的张散,“师兄你把这位师兄打的这么严重,没有事吧?”
“没事没事,这小子肉厚,如果师弟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李寺说罢,俯身搀扶起张散就想往外走。
温言不偏不倚,正站在能过一人的小门中间,也不言语,只是看着两人笑。
李寺看着眼前表面师弟的站位,心中一沉,看情形,此人摆明了是要搞事情。
“师弟,且让一让!师兄们再不回去做功课!师父又要打骂了!”
“师兄,你们是在找……天象法吗?”
李寺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还没等他回神,那表面师弟接着说了一句:
“我知道它在哪哦!师兄,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听闻此番言语,李寺心中如火山突然喷发般,一股热浪直冲脑门,“师……师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全然不假,且随我来!”温言心中暗笑,没想到这个‘大哥’如此好骗!
他脸上却是面无表情,抬脚领在前面,往一个书架走去。
那张散挺了过来,正想跟在温言后面,却被李寺伸手挡住,瞪了他一眼,然后便快步跟上温言。
温言手掌对着书架,灵力流转。
“隆隆隆……”
只见书架缓缓扭转,不多时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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