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你是杀还是不杀？
二人谁也没有划过船，有些笨拙的将船划出一段距离，直接停在了河边，有些冷。虽然有太阳，但河面水雾烟气飘散，还是又湿又潮的。二人在岸边站着，谁也不说话，都是被刚才笑语杀人的一幕吓到了，现在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船停的地方是个柳树林，盛夏时节，柳枝飘飘摇摇的，就像是美人的腰肢纤细而又轻盈。叶飞羽蹲在地上，拿了一个枯枝在地上扒拉着，似是想事情，也有可能是无聊。
扒拉一会可能觉得无趣，随手扔了枯枝，头也不抬问张狗蛋，“我们是不是选错了？”
张狗蛋手中拿了几根柳枝编着草环，也是明白他话中所指，“他是你师父，这问题不应该你问。”
叶飞羽转过头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觉得他有些不认识张狗蛋，他是怎么把一条无辜的人命，看的这么云淡风轻？
以前的张狗蛋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但他在军中很吃得开，因为他在战场帮了很多人，救了很多人，可如今的他面对一个无辜船夫死亡，却可以避而不谈，常威武变了，他不觉得惊讶，因为常威武本来就是一个精致利己者，现在呢？张狗蛋也要变了吗？
张狗蛋感觉到了叶飞羽的目光，继续编着草环说道：“不要那么惊讶，每个人都会变，这世界也无时无刻都在变。如果你觉得什么事情不对，你看不惯，那就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提升实力，这样才有改变一切的可能。”
叶飞羽无言以对，他知道他说的对，可他总是不太舒服，想要反驳回去，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了！”张狗蛋的草环编完了，他戴在了自己头上，对叶飞羽道：“怎么样？好看吗？”
叶飞羽看着他没有说话，转回头直接坐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河面。看着那停泊的小船，看着河上缥缈的烟气，再远他就看不见了，烟气终究是有些重了！
张狗蛋也坐在了他的身边，平静的道：“你不必如此，你只需想，做一个在战场上随时会死的渣子好？还是做天魔宗魔主弟子的亲传弟子好？换句话是你是喜欢做阿渣？还是喜欢做叶飞羽？”
叶飞羽没有回答，张狗蛋也没有再问，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少倾，上游有个人影奔行而来速度极快，远远看去就像是踏草而行，说不出的潇洒飘逸。转眼之间人已是来到眼前，来人正是叶真雄，两人连忙起来见礼。
叶真雄依旧面目含笑，“为何不走远些？”
叶飞羽抿着嘴没有回话，张狗蛋见他不说话，向前一步回道：“回前辈太冷了，我俩有些受不住。”
叶真雄哈哈一笑道：“是我的错，你二人只是普通体质，衣服又单薄，长时间坐船有些受不了也是正常。”
说完拍了拍叶飞羽的肩膀，从袖中拿出一个符箓贴在了船上。一步上了船，转身对二人说：“来吧！上船吧！有这道符在就不会感觉冷了。至于之前的事，我一会会给你们解释。”
二人上了船，张狗蛋就要拿浆，叶真雄挥手拦住，又是拿出一道符拍在船尾。符刚贴完船便晃晃悠悠的动了起来，随后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稳。
等船行的稳了，叶真雄看了看叶飞羽，见他看着河面，见了这新鲜的法术，没有任何激动，知道是因为他之前杀人的事。
叶真雄端正的坐在船尾，幽幽一叹向二人解释道：“我此次西京之行，为恶人设局险些身死，这其中不止有大西方面的势力，天命方面也牵扯其中，天魔宗的一些师兄长老更是难逃干系。我若死了，自然皆大欢喜，但我现在侥幸不死，这些人见不到我的尸体岂会罢休？那船夫未做错事，行船渡人明码标价，自不是坏人，可我若不杀他，留下了踪迹，必会有人来杀我们。到时我带着你们两个凡夫，如何抵挡？引颈就戮吗？非是我想杀他，实是他寿禄到了！这世界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来杀你，到时你是杀还是不杀？”
见叶飞羽低着头不说话，顿了顿又说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有时候对与错真的不重要，慢慢的你们自会懂得。”
小船一路飘摇，叶真雄说完船上就陷入了沉默，二人知道他说的意思，但知道是一回事，赞同又是另外一回事。张狗蛋的前世有个词叫做“圣母”，也许他现在就是圣母吧！
二人不接话，叶真雄拉不下面子再说，二人不接，三人不说，场面自是有些尴尬。这时叶真雄看了张狗蛋一眼，寓意不言自明，这尴尬的局面自然需要有个人打开，叶真雄拉不下脸，叶飞羽不说话，也只能是张狗蛋了。
张狗蛋瞬间会意，弱弱的问道：“前辈我如今已经要加入天魔宗，总是叫您“前辈”这样不合适吧。”
叶真雄很是满意，这张狗蛋察言观色果是有些天赋。叶飞羽是他命中真龙，他必须得带着哄着，但叶真雄出自魔宗，行事肆无忌惮惯了，叶飞羽又是执拗的性子，难免有些事情会有逆反心理，这时候就需要有个调节的人，最适合的就是张狗蛋了。
张狗蛋为人颇有自知，有些事看透却不说透，他又与叶飞羽是朋友，最主要的是此人颇会察言观色，这也是叶真雄最满意的一点，否则以他的灵根，叶真雄岂会带着他。
叶真雄微笑道：“我虽以答应你入我宗门，但并未收你为徒，他日你入谁门墙还不好说，眼下便这样叫着吧！”
张狗蛋心中一叹，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能把名分定下来，即便不做弟子，当个师侄徒孙也是可以的，总比当杂役强得多。他也不知叶真雄是无意，还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假装不知回绝了。
其实 二人都是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明说，稍一试探便转移了话题，“前辈我们坐船那里下，不去拒北关了？”张狗蛋虽然有些失落，还是又问了一句。
此话问出叶飞羽显然也来了兴趣，收回视线也看向叶真雄，等着他的回话。
叶真雄道：“我们不能走拒北、定军、左锋三关，如今追击的人怕是早已在三关布下陷阱，等我自投罗网，现在唯一能走的只有右锋关‘妖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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