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上的人们
陈无敌站在天机楼前沉默了一会儿，才踏入天机楼二层。
天机子似乎并不意外陈无敌的到来，轻声笑道：“陈掌教的确是有大气运之人，百年前我师发出三块天机令，在我师仙逝之前陈掌教拿着一块天机令找到了我师，而今竟然又得到一块天机令，实在让我惊讶。”
陈无敌毫不客气的坐在之前白发老翁的位置上，拿起桌子上的酒坛直接饮了一口，蹙着眉道：“这酒比三十年前差远了。”
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块蓝色的令牌，令牌一面刻有太极图，另一面刻有八卦图，直接丢给了天机子，道：“百年前见你是这个样子，百年后还是这个样子，你们这一脉还真是古怪。”
说罢，还用手揉了揉天机子的头发，惹得天机子怒目直视。
陈无敌旋即正色道：“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陈无敌的弟子都敢暗算。”
天机子白了他一眼：“九窍灵童，成长起来又是一个陈无敌，这是很多人都不想看到的，你能全部都杀了吗。”
“我辈修士，哪一个不是从靠命搏杀出来的，三十年前，为了一块天机令，这座城不知死了多少人，后来请了大将军才平息这场暴乱，而后陛下才花了天大的代价请道门在新阳城布下护城神纹，十二都天门阵。我只是想为她多争取一点时间，不愿她过早就像我们这样。”
天机子收下天机令，然后用手指蘸了蘸酒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后便离开了。
陈无敌则坐在天机楼中，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喃喃道：“八千女鬼。”
......
在南华城外的一条小道上，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腰间挎着一把木剑，背上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面站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只见小男孩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诡异的是这个竹篮里面装满了水，水里面还有一条鱼。
“小张哥哥，还有多久才能见到张爷爷他们啊。”
背着竹篓的年轻道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答道：“这里离山上还有几里路呢，估计还要走上两三个时辰才能到。”
竹篓里的男孩将手伸入装满水的竹篮之中，用手拨弄了一下正悠闲游在水中的鱼儿，鱼儿一惊，尾巴到处摇摆，导致竹篮中的水溅到了背竹篓的男子身上。
“啊，小张哥哥，对不起啊，不小心把水弄到你身上了。”
穿道袍的年轻人拜了拜手：“不碍事，刚好走得有些热了，可以去去暑。”
坐在竹篓里的男孩用边手逗弄竹篮里的鱼儿，边问道：“小张哥哥，你给我讲讲山上是怎么样呀。”
年轻道士抬头望了一眼远处依稀可见的一座山，轻声道：“小张哥哥我从小就出生在山上，山上的师兄师叔们从小就非常疼我。”
“山上没有其他小孩子，于是这些师兄师叔便跟我玩游戏，比如捉迷藏之类的。”
“掌教师伯呢，是山上年龄最大的，都好几百岁了，虽然掌教师伯在山上地位最高，但是却从来看不到一点掌教的威严，每次我们犯错被二师伯惩罚，掌教师伯都是帮我们跟二师伯求情的，经常可以看到二师伯跟掌教师伯抱怨说掌教师伯太没有架子了，害的他都管不住我们这群师兄弟，掌教师伯听了之后总是一笑了之。”
“要说我最怕的呢，就是最严格的二师伯了。二师伯在山上主要是负责整理各类书籍的，据大师伯说，山上好几万本书，二师伯统统都看过，并且都能背下来，吓人的狠哩。而二师伯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次犯了错。就让让我们这些师兄弟抄写经文。二师伯有一个规矩，就是一旦抄写某片经文就不能停下来，直到抄完为止。而那些经文有些又非常的长，运气不好，抽到那些特别长的经文，要抄上几天几夜才可以完成。”
竹篓中的男孩一听，哭丧着脸的说道：“小张哥哥，那我以后不会也要抄经文吧。”
年轻道士笑了笑，回答道：“少卿这么乖，二师伯不会让你抄的。”
“然后便是三师伯了。三师伯是山上最忙的人了，整天都待在房间里炼丹。你以后若是在山上听到‘嘭’地一声巨响，那就是三师伯炼丹失败了。不过三师伯炼出来的丹药效果可是非常好的，就连咱们的皇帝陛下每年都会派人前来求药。大师伯说过，三师伯可是咱们大秦中最有可能炼出天品丹药的炼丹师。”
“四师伯呢，我是没有见过的。听师兄们说，四师伯在年轻的时候是山上修为最高的，不过很早就下山去了，三十多年过去了，至今都还没有回山上。山中深处有一条瀑布，据说四师伯以前就住在瀑布里面的，我小时候准备偷偷溜进去，结果刚走进瀑布就被冲趴下了，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能下床。”
“五师伯是山上最会画画的人。五师伯平常最喜欢的是就是拿着一支笔，一堆纸到处转悠，见到什么就画什么。不光画画厉害，在阵法方面更厉害，连大秦皇帝都请他去新阳那边布置阵法，据说这一去就去了整整十年，布置了一座大秦唯一一座堪称神级的阵法。”
“最后便是小师伯了，山上现在一共六位师伯，弟子们最喜欢的便是小师伯了。小师伯是山上为数不多可以自由下山的人，不过小师伯似乎更喜欢待在山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山上。不过小师伯每次下山归来，都会给师兄们带礼物回来。比如山下的各种小说，各种零食之类的，不过这些东西常常被大师伯发现，然后小总是连累小师伯跟着我们一起受到责罚。”
“山上的师兄也不多，算上我总共也就六位弟子，到时候你就是七师弟了。”
竹篓中的男孩一根一根的掰着自己的手指，数了好几遍才数出七来。
“大师兄是山上最会算账的人了，山上的香火钱和各种支出都被他详详细细地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别看山上人不多，但是开销可大哩。比如三师伯总是炼丹失败，每次炼丹失败就要毁掉一个丹炉，而一个丹炉可是值不少银子的，为此大师兄没少跟掌教师伯抱怨这事，还有小师伯也常常被大师兄数落总是在山下乱花钱。”
“二师兄是众位师兄之中露面最少的。二师兄总是在修行，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四师伯不是在瀑布中有一个洞府嘛，二师兄现在就住在那里，平日里都不会出来的，偶尔能够看到二师兄，也都是看到他在练剑。”
“三师兄是山上最安静的人了，平日间都不怎么开口说话的，但是却是山上做事最多的，比如道观的清扫，祖像的修葺都是三师兄在负责的，而且三师兄的手可巧了，我编竹篓就是跟三师兄学的，三师兄自己住的竹屋里面，全部的东西都是他亲手做的，可厉害了。”
“至于四师兄，其实应该叫四师姐的，不过四师姐都是穿着男装，并且不允许我叫她师姐，只能叫她师兄。听其他师兄说，四师姐是被遗弃在山上的，恰好被回山的小师伯碰到了，便抱回来收养，本来师伯们都是让四师兄，也就是四师姐着女子装束的，但是四师姐不肯，偏要男装，师伯们拗不过她，就只能由着她了，你上山以后记得千万不要叫错了。”
“五师兄是所有师兄之中做事最‘认真’的一个人了，比如每天起床被子一定要整理的棱角分明，抄写经文的时候字一定要一般大小，下棋时棋子一定要放在点的正中心之类的。”
“至于我呢，跟四师兄差不多，也是从小被抱上山上收养的，所以山上的师伯师兄们就是我的家人。师伯师兄们从小就非常疼爱我，也从来不逼我学任何东西，总是说让我随心就好。所以我就常常为那些前来烧香祈福的人解签，自己还在院子里种了点菜，等我们回到山上之后，我给你尝尝我种的菜。”
“这次也是我第一次下山，山下真的像五师伯说的那样，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呢，我还是更喜欢山上的生活，每天可以见到师伯师兄们。”
竹篓里的男孩许是逗弄竹篮里的鱼儿逗弄的累了，趴在竹篓里睡着了，微微的呼吸声从背后传出来。
年轻道士停住了话语，望了望已经清晰可见的那座山，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少卿，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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