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步步惊心
长途客车很快驶进县公安局,因为早打过电话,十几位公安干警已经全副武装在等候。女青年亮明了警察身份,详细叙述了事情的经过。由于有乘客作证,骗子们无法抵赖,事情很快处理完毕,骗子收监,客车上路。
这时,常志才知女青年叫武青青,是东河市东河区刑警大队干警,去年才从警察学院毕业。车上,武青青和常志成了“明星”,众乘客或赞扬,或投以佩服的目光,无不感佩至极。
常志和武青青紧挨坐着,武青青从兜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常志,常志拒绝。武青青误会常志认为苹果没洗,笑说苹果洗的很干净。常志连忙解释,刚才对骗子帮突然发力,气血上涌,胃部有些不适,他需要屏气调息一会,才可进食,武青青笑着收起苹果。
“您一身好功夫,应当是从小就习武吧?”武青青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常志一眼说。
“是的,我小时候体格弱,父母把我送回老家,和舅爷习武健身。”常志和一位美女头一次挨这么近坐着,还真有些不适应,额头竟然有些许细微汗珠出现,说话时,声音有些不自在。
“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从小就练啊!您老家在哪儿?总觉得口音有些耳熟。”武青青问。
常志从小在农村长大,地方口音很浓。
“我老家是山东沾化,父母从年轻就来东河市做生意,我在东河市生人。”
“哈哈!您猜我老家是哪儿的?”武青青突然笑着问。
常志何等聪明,从武青青说话的语气中,已经对她的老家猜个八九不离十,略显惊奇地问:“您不会也是沾化人吧?”
“怎么不是呢!我老家是沾化县下洼镇,和您一样,我也在东河市生人,我爸爸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东河市工作。”
“咱们的老家离得太近了,我老家是沾化县大高镇,和下洼镇紧靠着,我师傅宋光凯是下洼镇人。”
“宋光凯?不会是那位长拳高手宋光凯吧?我表叔的师哥是武术大师宋光凯。“武青青诧异地说。
“您表叔叫什么名字?”常志问。
“我表叔叫于镇波。”
“这么巧啊,于镇波是我师叔,在镇中学当体育老师。”
武青青一听,高兴地拍了一下常志的肩膀,说:“太有缘了,这么说咱们一辈呀,我九三年的,你哪年?”
“我九五年的,比你小两岁。”常志没有了刚开始窘态,高兴地说。
“我上警校时,假期里和表叔学过长拳,论起来,咱俩还是师兄妹,不对,是师姐弟,你得叫我师姐,哈哈!”生性开朗的武青青冲着常志就是一拳。
常志被武青青的情绪感染,学着电视剧的里武侠角色,双手抱拳说:“师姐在上,师弟有礼了。”
武青青被常志的玩笑逗得哈哈大笑,一直聆听他俩谈话的乘客也跟着笑起来。
谈话中,常志得知吴青青临沂之行的目的是来大舅家参加表姐的婚礼,常志也向武青青简单介绍了自己来临沂订货的事情。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客车进了临沂长途汽车站。客车司机给两人各一张名片,许诺以后坐车免费。常志和武青青下车后,互留了电话号码,并加了微信。武青青得知常志还要坐公交去箱包批发城,执意让来接她的表哥把常志送过去,常志婉言拒绝了武青青的好意。
武青青走后,常志发现跟柴素素约定的时间已经超了好几个小时,心里很是着急,决定不再等公交车,拦了一辆出租直奔箱包城。二十分钟后,到达箱包城北门,巧合的是,常志没进箱包城的北大门,就看到了所订公文包的品牌店。原来,这个箱包品牌是当下最流行的大牌子,山东代理商花高价在箱包城的门口租了几间朝外的店铺,和好酒不怕巷子深不同,好包就得放在显眼的地方。
店里顾客很多,不显眼的常志没能惊动营业员,他在展示架上焦急地寻找着自己需要的货号,心里相当担心,害怕柴素素要的货号是过时的货,怕在省代理商这儿已经下架。当心怀忐忑的常志转到一溜横着的展示货架时,和样品同货号的包包赫然放在上面,常志的心一阵狂跳。
“服务员,这个包多少钱?”别看常志初入商道,但他很聪明,一丝直奔这个包来的苗头也没显露。
“您好,您眼光真不错,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标价八百五十八,现在搞活动,打八折,我给您算一下......六百八十六元四角,那就是六百八十六元。”一位长相俊美的女服务员很快给出了价格。
“哦,是这样的,一个单位元旦搞活动,让我给他们弄二百个包,我觉得这款不错,你看看能给我个什么最低价?”常志话语里没有非得要这款的意思。
女营业员一听,立刻说道:“您原来是要团购呀,团购价得老板说了算,我去叫一下经理,您稍等片刻。”
很快,一位保养得很白净丰腴的中年妇女来到常志的面前,常志一听中年妇女的口音,就知是江南人。
“您好,欢迎您选购我们的货,我们店是这个品牌的山东代理商,保证不会出现水货,质量上绝对有保障,您看的这款是今年的流行款,真正的黄牛皮,如果真要二百个的话,可以给您打五折,那就是四百二十九元。”
常志一听微微一笑,说:“这个价格,离客户给出的标准差太多,如果这款不能降价的话,我就去选别的品牌。”
“我们店里也有便宜款,您可以看看别的款式。”女老板热情地说。
“我没看好您店里的别款,如果价格不合适,我去商城里面看看吧!”常志一边说,一边欲往门口走。
“您别急呀,价格可以商量,真实心要的话,给个价。”女老板可不想放走这么一单大买卖,一边示意营业员倒水一边说。
“和您说实话,我本身就是东河市的皮具经销商,只不过,我主营腰带,兼营箱包,我知道大牌子箱包都是三五折进货,这样吧,我在三五折的基础上,给您再加二十元,成,咱就签合同。”常志说话利利落落,一副很内行的派头。
女老板心里明白,遇到行家了,别看对方年纪小,却是商场老手,这次要想挣大钱,已经不可能,不过,买的不如卖的精,厂家在三五折供货的基础上,还给了一个年终返点的优惠,这样的话,一个包除了运费,也能赚二十五块钱。这几年反腐力度加大,单位团购量大幅缩减,生意不太好干,难得碰到团购客户,一个包赚二十五就不错了。女老板明知让常志加钱无望,还是抱着希望让常志加钱。
“不行,不行,几乎不够本钱,您再加上十元。”
“不加了,再加就超了客户的预算,如果行的话,咱们就签合同,不过,您得七天之内到货,而且在厂标的下面烫上‘龙光集团’四个字。”常志坚持着说。
女老板一听常志说需要七天之内交货,不敢一下答应,让常志略等,她要询问厂家有没有现货。女老板躲开常志的视线,拨通了厂家销售部的电话,销售部回话说,厂里还有二百三十多个库存。女老板很高兴,让厂里在厂标的下面烫上“龙光集团”四个字,厂家烫字很容易,答应免费烫字。
女老板挂了电话,来到常志面前,面带愁容地说:“厂家有货,可因为元旦期间要货的多,每个包涨了五元,再就是,烫字的话,每个包需要加五元烫字费。”
常志一听有货,就放了心,但他还是装着很着急的样子说:“您再加钱的话,我就没利润了,这样吧,烫字的钱,我拿,厂家涨的钱算您的,如果不可以,我就去别家看看,客户还等我回话呢!”
女老板一听,又多得五块钱,心里很高兴,但脸上带着无奈说:“唉!就依您,谁让现在生意难干呢,那就签合同吧,因为给您烫了字,您得先付款,要是不要了,我把这烫了字的包卖给谁去?请您理解。”
常志略一思忖,说:“好吧,我可以付现款,但您得给我找一支笔,我在样品包的里子上写上‘样品’二字,您供的货,如果和样品不一样,您要承担责任。”
就这样,常志以三百二十五元一个的价格和女老板签了合同,把全部货款一次性刷卡付清。
常志签完合同,立刻给柴素素发了一条信息:柴总,已谈妥,给您的价格是三百五十元。
柴素素很快回过来信息:价格差这么多?不会是水货吧!
常志回到:正宗品牌,和您提供的样品一样,如果有质量问题,我负责损失。
柴素素回:好吧,我相信你,价格就按我说的四百五十六吧,价格低,是你的功劳。
常志回复:柴总,每个三百五十元,一分不多要,十天之内,送到公司。
柴素素回复:感动!诚实!价格以后再说。
常志办完这些,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他这才想起还没吃中饭,找了一家饺子馆,要了一份三鲜馅的和一份牛肉馅的,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期间,常志给常春天打了一个电话,和父亲汇报了订货的经过。常春天很高兴,嘱咐常志不要急着回去,在临沂住一晚,第二天去几个腰带供货商的店里看看有没有新货。常志本来就没打算当天回去,痛快地答应了父亲。
常志家的客户大都在汽车总站附近的小商品城,常志吃过饭后,肚子有些发胀,不想坐公交去小商品批发城,就凭着来时的记忆,慢慢溜达着往回走,虽说天气有点冷,但能一边浏览临沂城的风景,一边消化肚子里的两份饺子,也是件很惬意的事。当他溜达了两站多点的路程时,忽然感觉到肚子里一阵阵难受,常志瞅了瞅正是下班高峰的行人,心里暗暗叫苦:“妈的,真不是时候,找个地方也没有。”他见前面有个小广场,连忙赶了过去,正想找个人问问附近有没有公共卫生间,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迎了上来,问常志是否住宿。
“大姐,先别说住宿的事,我问你一下,附近有没有卫生间?”常志着急地问。
“大兄弟,这儿哪有卫生间啊,这样吧,我们的旅店就在附近,你上我们那儿住吧。”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常志,似乎很体谅地说。
常志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实不像有卫生间的样子,只好无奈地答应了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很高兴,朝着一辆三轮电动车喊道:“老周,快把客户拉到咱们旅馆。”
常志上了老周的三轮车,想方便的意思越来越浓,不住地问老周到了没有。老周把三轮车开得倒是很快,可二十来分钟还没到目的地。常志只好利用所学的工夫,提肛凝神,总算坚持到三轮车停下。常志下车后,这才看清到的地方是一个城中村,而且很多平房已经拆得一片瓦砾。常志顾不得这些,让老周赶快给他找一个卫生间。老周见常志的样子,不敢怠慢,把常志领进院子,指了指院子西南角的一个小平房......
十几分钟后,畅汗淋漓的常志走出了简易卫生间,立刻有一位涂着浓妆的年轻女人迎了上来,昏暗的灯光下,常志觉得这女人也就三十来岁,模样长得还算俊俏。
“小哥,这是您的房间,随我来。”年轻女人指着一溜北房说。
常志在农村长大,对住宿也不是太讲究,随女人进了一个单间,进屋一看,摆设也太简单,一张旧货市场买来的单人床,一张油腻的旧沙发,墙角有一个点着的煤炭火炉。
年轻女人没有向常志要身份证登记,而是把红色的羽绒服脱下,轻声问常志:“戴套吗?”
常志一听,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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