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剑道天才
待得苏牧云为荣安的遭遇唏嘘感叹一番后，又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来意，将视线看向赵老六，问道，“赵叔，自那之后呢？那里便荒废了吗？”
“是的，似乎当时是陛下亲自下令关闭的。”赵老六点点头，随后又补充道，“不过即使那里荒废了多年，当地的百姓依然不敢靠近那里......甚至还传言那里有无数的孤魂野怪等着索命，进去的人都回不来了。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处禁地。”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青年，苏牧云自是不相信什么孤魂野鬼的传说，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他还是在心里暗暗留了些心眼。
这么看来，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地跟蔺十三说要亲自出马什么的，或许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就在苏牧云考虑着是否要从长计议时，赵老六看了他一会儿，有些担心地说道，“少爷，别怪我多嘴。您该不会是想要去那里吧？”
“少爷，那里不能去啊。”
“是啊少爷，我听很多人都说那里是块不祥之地，会出人命的。”众人一听便也急了，纷纷劝说道。
苏牧云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群人担心的眼神，最终还是摇头撒了谎。毕竟是答应过蔺十三的事，也不好反悔，自己到那之后小心些便是了。
随后为了让众人宽心，还特意转移了话题，问起一些军阵中的趣事。
在清晨的时光里，男人们滔滔不绝的声音继续响起，偶尔穿插了些许打趣的笑声，随着晨风轻轻吹过......
也是在这个春日的晨光中，乌衣巷的另一个院子里春色满庭，鸟语花香。五颜六色的花团锦簇着，阳光懒散的落在枝头与屋檐上，显现出一片耀眼的金黄。
与往常不同的是，在这个种满花草的院子中，有几道人影早早地便守候在这里，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人说话，安安静静地，日光照射下来，有些炫目。
站在最前面的是两位老人，其中一人面色红润，神采盎然，虽已年近半百，并无半分沧桑之感。他身穿一袭青色长袍，腰间配着一柄流光宝剑，整个人安静的站在那里，便能给人一种足以斩开天地的锋利之感。
他身旁另一位老者则是面发皆白，脸上满是皱纹。晨风里，他的身影有些佝偻，但此时眼中却是泛着少年般的神采。
此时有人走了过来，看着佝偻的老人，忧心道，“老爷，早上风凉，您还是先回屋吧......这里有剑明真人守着呢，出不了问题。”
“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老人皱了皱眉，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却是不愿挪步。
此时那名名为剑明的青袍真人却是转过身来，笑着说声，“无妨。”后，伸出一只手抵在了华发老者的后背。只见自手掌与后背接触的地方很快便冒出一缕青烟，华发老者只感觉自己苍老的身躯内划过一股热流，温暖舒适间，似乎便连佝偻着的身体也挺直了一些。
“劳真人费心了。”老人轻轻笑了笑，扯动着浅浅的皱纹，感慨着说道，“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没多少年活头了，在那之前能看到轻雪那丫头剑道有成，不辱门楣便也能含笑九泉了......只是便宜了将军府上的那小子。”说着便又笑了起来，嫣然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模样。
剑明真人愣了愣，随后也笑起来，将视线重新转移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轻雪丫头乃是不世出的剑道天才，其天赋即使是我也生平罕见。除了......我们七星山上另一名女娃娃，可以说这世上没人能与她相比。”
他微微顿了顿，“若是此番她能顺利出关，在十七岁这个年纪练成我七星剑第七重剑法，即使是这天下，她也去得......云廷老哥可是有个好孙女啊。”
“呵呵，希望如此吧......”那位名为上官云廷的三朝老人闻言，又是老怀欣慰地笑起来。
两人在门外闲聊了好一会儿，东方天穹上的太阳慢慢西移，此时吹过脸颊的风已有些热了......
上官云廷刚想说点什么，倏地看到剑明真人似有所感地朝房门望去，他也将视线移了过去。
只听得‘吱呀’一声，那扇紧闭了十数天的房门终于打开！
一道清丽明艳的身影款款走了出来，映入众人眼帘。
一身红衣如云般轻飘，柳眉翘鼻，袅袅婷婷。看到等候在门前的两位老人，女子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动人的微笑，足以把冰雪融化一般。“爷爷，师傅，我出关了！”说话间，迈步来到了跟前。
阳光之下，女子眼眸深处似乎流转着明媚的光芒，灼灼其华。
“做得好，果然没让为师失望。”剑明真人赞许地点头，嘴角有掩饰不住的欣慰笑意。
而一旁的上官云廷相比较之下，却是显得激动多了。他抓过孙女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地拍着，口中不住地说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不愧是爷爷的好孙女！”此时的老人满脸的皱纹都绽开了，面善得像尊喜兴佛儿。
随后，在没多久的时间里，上官府，上官轻雪剑术大成，顺利出关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乌衣巷，让得整个天墉城的百姓都津津乐道起来。
上官家族在天墉城乃至整个夜阑王朝都是极负盛名的存在。现今的家主，上官云廷老爷子乃是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地位崇高，只因早年反对朝廷四处征战，屠戮周遭各国的行径而受到冷落。但朝中现在依然还是有不少老友和门生故旧力挺于他，故此上官家族在朝堂中的地位依旧强势。
再加上老爷子待人慈祥，素来以仁爱闻名，家中门风严谨，并不似其他官绅贵族般欺压弱小，自是深得百姓爱戴。故此听闻老爷子唯一的孙女剑道有成之后，纷纷奔走相告。
不过有一人，却不在其中。
在乌衣巷的另一侧，某个比之卫国将军府和上官府都要大上许多的宅子里，一名身穿绿萝轻衫的女子眉头紧紧皱起。
秋妙心原本在后花园中独自练剑，却突然有侍女过来告诉她上官轻雪成功出关了，心中顿时生出一抹浓浓的嫉妒。
那个从小没了父母，脸上总是挂着两行鼻涕的丑丫头，以前总是傻乎乎地跟着后面，根本没人愿意搭理她。没想到她后来拜入七星山学艺，再回来时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甚至隐约间还被城中百姓称为‘天墉城四大佳人之首’！
那本该是属于她的荣誉！
不仅如此，那个从小便对自己痴迷甚深的苏牧云，竟然失忆了，对自己已全无印象。他此番回来只为了履行他和上官轻雪的婚约，这让本就嫉妒心极强的少女心中愈发烦闷。
挥手将侍女打发出去后，剑鸣声再度响起。细软的长剑在园中翻飞不息，再无束缚。周围开得正艳的桃花闻声折断，落在地上，有如满堂花雨......
‘锵’的一声，秋妙心将剑随意地丢到一旁，眼中有寒芒闪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喃喃自语着，“呵，七星剑第七重......我倒想看看你的剑能不能挡下人心，那些人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啊......”说罢便踩在满地的桃花上，踱步离去。
走出后院，穿过一条常常的回廊，秋妙心来到了自家宅院的大门前。
“你去备一辆......”她招来一名下人，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远方的街巷上传来了一阵车马声。
回身望去，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自巷口处缓缓行来。秋妙心愣了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人心果然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
马车在门前缓缓停下，帘子掀开，一名少年探出身来，看到门前站着的靓丽身影后，表情也是一愣。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没过多久，奢华的马车又动了起来，在门额上写着“秋府”的大门前转了个弯，缓缓向来时的方向远去。只是此时，车厢内，已然多了一道身影。
“你的动作倒是快。”车厢内，少年有些调侃的声音响起。他看着身旁少女姣好的面容，心中闪过一抹难言的滋味。
“你也不慢。”秋妙心也轻轻瞥了一眼少年，反击道。随后便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倒退而过的风景，心中叹息了一声，“看来端木家果真是下了决心了。”
马车隆隆，一路穿街过巷，周围皆是行人避让和叫卖呼喊的声音，待得市井里的吵闹声逐渐变小、消失，马车再度停了下来。
端木溪与秋妙心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抬头望了一眼身前那道高大绵延的宫墙，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他们来到刷满红漆的大门前，在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注视下，缓缓拿出各自家族的令牌。
“进去吧。”卫兵长模样的男人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方才将令牌还给两人，随后朝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放行！”
端木溪与秋妙心收好令牌，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夜阑权力中心的地方。
‘哒哒’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甬道上，两侧皆是高高的墙垣，抬头望去，蔚蓝的天空下，几缕浮云轻飘。太阳不知何时已升至了头顶，金黄得有些刺目耀眼。
走过长长的甬道，视野便开阔了起来。四周皆是红墙绿瓦,殿宇楼台。一排排，一座座，相依而列，鳞次栉比，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挥宏威严的气势。
“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被这里富丽堂皇的景象震撼到。”
两人行走间，端木溪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他看向四周，口中感叹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俯瞰着天底下所有的风景。似乎便是连头上的天，都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澄澈一些。”
秋妙心脚步微微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淡淡道，“这里美是美，但道也比较多，弯弯绕绕的，容易迷路，你且看清脚下。”说完便又继续往前走去。
端木溪愣了愣，随后嘴角微微一扬，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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