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夜杀人
“初初”
这是葛二根对江初白的称呼。
在江初白苦笑着多次纠正无果后只能由着他叫了，虽有些无奈，但总能比葛二根追在屁股后面喊“白白”稍好一点不是……
“初初，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葛二根在江初白面前做个鬼脸，左右晃着。
自那天查案的那三个人走后江初白确实就有了些心思，只是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看着憨傻的二根却给看出了些。
仙长走了至今已有将近十日了，葛二根面色红润，看着已经差不多完全康复了。
除了给家里和大姐写了几封信托店里的小二给寄回去之外，这几日就整天跟葛二根在这房里嬉闹，怕仙长突然回来找不见人，所以这几日江初白哄着葛二根连这客栈的大门都没踏出去过，人都快要生锈了……
在天将暗未暗的时候，丰京热闹的夜生活算是开始了。
今日黄昏的时候天气就变了，阴沉沉的，还刮着风，似乎一场雨就在眼前。不过就这可阻挡不了那些寻乐人的脚步。
遥遥的看着一个年轻人进入了远处的酒肆，窗前站着的江初白觉得自己还是该出去置办些东西，在这丰京城转一转了。
仙长给的丹药有些奇特，每次二根服用不久，便会嗜睡，总要沉沉的睡上好些个时辰，所以前几日看葛二根好的差不多了，江初白便停了下来没再让其服用。
只是今日，江初白却将两个瓷瓶再次拿了出来。
“二根，看你脸色还是有些差，想是身体还没好利索，要不还是将这药再吃上一次吧！”
葛二根对江初白是绝对信任的，还在对着油灯自娱自乐的葛二根接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果然，不多时，趴倒在桌子上的葛二根鼾声就起来了。
江初白费力的将葛二根挪到了床上，再帮其盖好被子，看着睡着的葛二根，脸上露出了些许抱愧，然后有些决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待江初白再次踏进客栈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大包裹，上楼之前还不忘向店主和小二打了声招呼要了壶茶。
待回到房间里的江初白听着葛二根的鼾声饮了半盏茶，对着窗户静坐了会，窗外淅淅沥沥的就开始下起雨了，所谓立秋处暑正当暑，燥热了好些日子的丰京民众早就期待着一场甘霖了，这雨下的却是正当时。
眼看着雨点渐大，街道两旁的摊贩已经撤了个干净，只有那些酒肆饭馆，乐坊青楼半点不受影响，依旧人员火爆，灯火通明……
或许已是夏去秋至，雨下的越来越大，空中的雷声却有些干瘪，不够爽利。
“得月处”，这个在丰京城不算大的酒肆里，除了那些已经彻底醉倒的醉鬼，店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靠窗的桌子跟前踉踉跄跄的站起个年轻人，身子一阵摇晃，打翻了桌上的酒坛子，一深一浅的向着酒肆的门外走去。
这人也算是店里的熟客了，看着打扮应该是哪家的下人，这么晚了不伺候自家主子，却天天跑这里来消遣，若被主人知道了，也不怕被打断了腿。颠了颠那年轻人出门前扔下的银子，酒保又打起盹来。
雨如决河倾，柳行街上自是没有什么行人的，那年轻人出了酒肆，身上瞬间就被淋湿，雨水顺着衣角流了下来。
被水一激，那年轻人似乎清醒了些，尽管身体被浇透了，知道没用，那年轻人还是紧了紧衣襟，脚步也挪腾快了些。
前边的店铺多已打烊，没了灯光的照耀显得有些幽暗，年轻人似乎对这儿不算陌生，熟门熟路的避过了许多障碍。
在连续路过了好几家店铺之后，那年轻人步子缓了下来，在墙边的昏暗处，些许烂布裹着的一双干瘦惨白的细腿泡在角落的泥水坑里，年轻人打了个寒颤，在这下着大雨的深夜里，见到这种场景，纵使醉酒，年轻人依旧感到有些悚然。
待壮着胆子再往前挪了几步，一个上下起伏的胸膛映入眼帘，年轻人绷着的那股劲松了下来，原来只是个少年模样的乞丐竟搁这片水洼里睡死过去。
放松之余那年轻人却是有些羞恼，骂骂咧咧的朝着那乞丐的腿就踢了过去，只是或因为醉酒的原因，年轻人没把握好力度，一个趔趄，自己却仰头倒了下去。
溅起了大片水花的年轻人想要站起来，却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没了力气，他想翻个身，却怎么都使不上劲，他想呼救，却怎么都喊不出声来，他胡乱的摸着，然后就绝望的看见自己的胸膛上那不知何时多了的匕首……
……
“唰……唰……”
扫帚划过青石板，楼下的小二在清扫昨天夜里大雨刮断的柳树枝子。
尽管昨夜大雨在街道上积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水洼，今天早上那些摊贩的叫卖声还是早早响了起来。
江初白生病了，昨天吐了一晚，直到今天早晨连黄水都吐不出来了，一直趴在一个铜盆前干呕，而这家店的店家人也着实不错，那会上隔壁查房的时候看到正在呕吐的江初白，就说自己那里上次着凉吃剩的还有副汤药，便吩咐小二去煮。
“初初别怕，嚼点甘草就不吐了。”
看着面前面容憔悴的江初白，满脸焦急的葛二根拿着根客栈后院刚拔的野草就要给江初白嘴里塞进去。
江初白有些哭笑不得，一根野生的荠菜，却被葛二根给当成甘草，瞧着葛二根满脸的关切，江初白忍着不适，三两下吞进肚子里。
还想着出去再拔两根的葛二根，撒开腿就要出去，却被江初白赶紧叫住，谁知道他下次拔的草还能不能吃。
正好在这个时候小二将煮好的汤药端了上来，看着江初白将药喝完，葛二根算是消停了下来。
小二拾了那喝完的空碗，临下楼前又叮嘱江初白说街上来了通知，出了命案，让住客们暂时先不要乱走，衙门指不定要来客栈盘问。
江初白自是满口应着。
胃口自己当然是没有的，帮葛二根要了个饭让送上来，待小二关上门出去，江初白晕晕沉沉的躺到了床上，身体有些发冷，脸色潮红，江初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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