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下风云
昆玉山巅,伸手可摘日月星。
江湖老人说,每七百年,昆玉山上便会出现日月当空,星辰同出的异像。
一千多年前,有个老头在那一日带上道冠,身批道袍,骑牛西去。
六百多年前,有个中年人在此以剑斩长龙,证道人间武夫巅峰,号称真有仙人,比之我,又能如何。
山巅之上,身形枯槁的老头身边,跟着一个脸颊被山风吹得绯红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过六七岁,但是脸蛋间依稀已经可以瞧见,长大后,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胚子。
老头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星辰,似乎又在心底估摸着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
“世上能和我比年纪的,又少了一个。”
梅山小镇,被道人叫做老祖的白发老头,扶着门框起身。
“木灵,你现在就去寻你那几位兄弟姐妹,跟他们说,我死了,你们帮我守着白洛三年,就当还了我的恩情。”
木灵没有说话,低头躬身,作揖到底。
“我叫黑云,没有名字,只不过是当年徐福坐下的三千童子之一,也没有你们这么高深的修为,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才苟活时间这么久。”
黑云缓步向镇外走去。
一开始一步一尺,然后一步一丈,一步数十丈,直到最后一步数里。
“徐福,你的一生,都匍匐在始皇脚下,被压得死死的,内敛了一生锋芒,今日我来替你一吐意气风发为快。”
忘仙楼内最顶层,白洛盘腿而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缓缓闭上双眼,这间屋子里面,有着对自己十分重要得东西。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东西寻出来。
西蜀多山,而西南最高的山,当属星辰剑阁所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黑云躬腰而行。
离山顶越近,黑云越发感觉身上那种泰山在身的压力,越重。
“徐福,你到死不肯长生,也不肯留下练气士的道统,倒是被你压了数个甲子江湖苟且之辈,在这些年里大放异彩。”
长出一口气,随后有使劲一吸。
山间薄雾缭绕,随着黑云这一些,青山枯萎,碧水浑浊,露出了山顶上硕大的牌匾。
星辰剑阁。
“徐福,你和始皇帝没能做的事,我帮你们一把,至于白洛能不能做到,就听天由命了。”
一声破空声响起。
黑云竖起两指,指间夹住一柄不停挣扎的短剑。
脸上褶子消失,露出光滑的皮肤,佝偻的腰站直,时光似乎倒流,原本古稀之年样貌的黑云,此刻成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黑云随手将指间的短剑一扔,一步跨出,出现在星辰剑阁前。
“世间真有仙?”
随后一步跨入,身影消失在星辰剑阁中。
大唐,长安。
正是桃花盛开时节,年轻男子坐在酒馆内,手指不停拨弄算盘珠子。
就在白洛在梅山小镇坐下的那一刻,年轻男子两道剑眉死死拧在一起。
“嘶……,我怎么感觉,有人偷了我的东西。”
随后摇摇头,又开始一边对着账本,一边拨弄算盘珠子。
梅山小镇中的白洛,眉头同样紧锁。
闭眼的他,此时脑海出出现了一朵青莲。
青莲盛开的花蕊中间,竖着一柄袖珍的长剑。
长剑似有灵性,好似注意到了白洛的注视。
不停地蒲扇躲避,让白洛捕捉不到它。
最终,常洛嘴角一狞,猛然抬手一抓,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古朴的长剑。
脑海中的青莲,似乎也认命一般,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黑暗中。
白洛的眉心,却出现了一个青莲的印记。
白洛手指抚上沾满灰尘,古朴无奇的长剑。
好像它亘古不变,一直存在,这事这些年登楼的那些天才剑客,无一人能看到它。
白洛嘴角笑容古怪。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我的……我抢了别人的东西呢?”
亲手拿到长剑的一刻,心头那种与这东西本就一体的感觉消失,徒生一阵别扭。
不过立马抛之脑后。
因为除了这柄长剑,他脑海中还出现了一段文字。
观剑不语……
取这功法名字的前辈,真够雅兴的。
白洛站起身向楼下走去,嘴里难自语。
“老头,我答应你的三件事,我一件件来,我先去大唐,随后再去找所谓的仙人,给你拧几颗仙人脑袋下来。”
推开门,白洛感觉眼前一切都那么的真实而又虚幻。
突然自嘲一笑:
“我这算是入境了?”
将近千年的时间,江湖武夫摸索除了一条路子。
入境,破境,宗师,神游。
据说神游之后,还有境界,只不过藏世不出罢了。
顺着来时的路,走出梅山小镇,直奔大唐的方向。
昆玉山巅上,小女孩不停地打着哆嗦。
老头终于睁开眼。
伸手拂过小女孩头顶。
“妮子,你过来,我和你说点话。”
小女孩顺从的坐在老头旁边。
在她眼里,这个老头就是神仙,袖袍轻轻一挥,那些掳掠自己部落的马贼,人头就滚落下来。
“你呀,古往今来福气最厚,唯一的变数就是西蜀星辰剑阁泪痣女子。”
“不过她要是一直身在江湖之中,倒也罢了 ,没机会和你争古往今来最具有权势的一袭凤袍。”
小女孩抬起头,问道:
“爷爷,什么是权势,什么又是凤袍啊?”
老头愣了一下,随后哈哈一笑,手掌摩挲着小女孩的后脑勺:
“你记着就好,不用懂,晚点懂最好,没那么累。”
“你记着,再过几十年,至多一个甲子,很多已经死了的人,又会活过来,千年多前,徐福与哪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九五之尊,硬生生将原本千年前就该活过来的人,又生生压了一千年。”
“那些人会白衣飘飘,倜傥风流,但是他们是为了颠覆这个大世而来的,天下会大乱,天上也会大乱。”
小女孩欲言又止,似乎又想问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你啊,要注意两个男人,他们会在将来这百年之中,力压整座江湖。”
“若是心大一些,估计连大唐西蜀,这两座庙堂也会被他们掌握。”
说到这儿,老头莫名露出一脸苦笑。
“可惜啊,无敌世间太过于年少的人,最后都会败给情爱。 ”
“妮子,我给你取个名字,叫徐有灵吧,我希望那两个男子败于情爱都是败给你。”
老头说累了,再次闭上眼。
这一日,星辰剑阁阁主剑十一的佩剑稻花,被人一指崩断。
这一日,剑道大宗师伊七剑发现一个少年掌柜有近妖的剑道天赋,收为关门弟子。
这一日,昆玉山上,有一个跟陶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走入纷扰红尘。
这一日,白洛负剑东游,前往大唐替死在星辰剑阁的老人做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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