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湖中
山巍峨，连绵八百里不绝。
山中奇珍异兽数不胜数，但多是居于山中腹地，人迹罕至。
山谷内，一只黄雀儿正在树林中来回穿梭。
由于前几日接连不断的雨水冲刷，很多平常将自己隐蔽很好的山虫爬出巢穴，在林中觅食。
这种不可多得的捕猎机会让黄雀儿微微有些兴奋，于是趁着黎明前的这点夜色，开始在树林中搜寻猎物。
在一根树杈上轻轻落下，黄雀儿瞪着黑漆漆的小眼睛在树林中四处扫视。
不远处草丛中，一只青蝗正趴在一处嫩草上啃食，微微颤动的翅膀将它暴露在黄雀儿眼中。
趁着青蝗没有发觉，枝头上的黄雀儿一个俯冲，由身后快速窜向青蝗。这种鸟兽与生俱来的捕猎伎俩，向来屡试不爽。
似乎察觉到背后的异样，原本正埋头啃食草叶的青蝗忽然停下动作，两条触须开始在空气中急速震动。
嗖！身后黄雀如期而至，一张闪着寒芒的细喙对着青蝗背后脖颈处啄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青蝗突然发力，两只长腿在泥土上猛的一蹬，借力蹦出很远，堪堪躲过黄雀儿的致命一击。
见自己一击未中，黄雀儿在低空打了个盘旋，回身飞起，在空中搜觅了下青蝗的位置便再度追击。
警觉到危险的青蝗在草丛中接连跳跃，身后黄雀儿连续几次扑击失败。
眼瞧着，一虫一雀儿在追逐中朝着山谷深处俞行愈远，终于在一处山谷前，黄雀儿骤然止住身形，停止了追击。
已经在余山中繁衍了几代的黄雀儿很清楚这山林中的一些禁忌。
眼前，这终日笼罩着土黄色瘴气的山谷，它曾经不止几次见到有鸟兽胡乱闯入，便再也不见踪影。
似乎有些心有不甘，黄雀儿飞上山谷外的一处枝头站立，眼睛开始细细打量着这处可以吞噬生命的山谷。
没有边际的土黄色瘴气在林中飘散，被其笼罩着的山谷一片死寂。外围处，透过瘴气可以看见一些鸟兽的尸骨躺在地上，其中不乏一些大型的猛兽也没有幸免于难。
沉寂和死亡在这片土地上弥漫，日复一日。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悄然升起，一道道光线，透过繁盛的树叶照射进山谷内。
就在这时，一个从未发生过的景象出现在黄雀儿的眼中。
原本笼罩着山谷的土黄色瘴气开始逐渐龟缩，由缓至急。不一会，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进山谷深处。
随着瘴气散去，山谷中出现了一条由青石堆砌成的小路。一扇由两块巨大玉石打造的山门出现在小路尽头的石壁上。
在黄雀儿短暂的一生里第一次看到山谷的这般变化，乌黑的小眼睛盯着眼前的景象滴溜乱转，几声尖锐的鸟鸣声从它嘴中传出，在山林间久久回荡，似乎在迎接着这不同寻常一天的到来。
壬午月，甲申日。
于上次过去的第个七闰月已经整整十九年。
天下人将这一日定为武举盛世。
而在若干年之前，这日还有另一个名字，东离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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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山龙涎湖上。
余二两手持竹篙正站在竹排上向水中观望，竹排两侧，一只只羽毛漆黑的水鸦子伫立两边，噙着脑袋，等待主人向它们下达命令。
竹排前端，体型明显要略小于其他水鸦子的狗子正搭拉着小脑袋站在那里，眼神灵巧的跟随余二两在湖面上搜寻。
这几日，由于王龙雀的到来，余二两很少会在清晨跑来龙涎湖捕捉渔获。每日起床后，便会早早前往王龙雀的小院内，听其说学讲道直至晌午。
昨日里，王龙雀在结束讲学后告知余二两，今日要付应人之事，要他明日不需前来。
余二两乖乖点头应承，没有出言询问。
心里很清楚，连王龙雀这种身份的人都要慎重其事的事情，不论何事，都不是自己这个刚读了几日圣贤书的山野小子所能插手的。
既然帮不了先生的忙，余二两也不愿过多言语，只是在昨日夜里，在心中默默叨念了许久的平平安安，直至入睡。
此刻，正站在竹排上的余二两心中有些烦闷。依照他的经验，龙涎湖内的鱼类清晨时最为活跃，往往这个时候，渔获也最为丰厚。
可如今自己已经在湖面上搜寻了将近两个时辰了，水鸦子入水十几次，结果连一条鱼影子也没见过，哪怕是最为精明的狗子，也是一无所获。
本来盼望着今日夜里，可以为王先生准备上一桌丰盛的湖鲜晚饭，遇到这种情况，余二两也只能生出一阵无力挫败感。
似乎是还不死心，余二两嘴里开始传出一阵吆喝声。
听到这个声音，站在竹排两侧的水鸦子跃身入水，开始在湖面下来回穿越，寻找渔获。
片刻后，竹排两旁一个个黑影窜上竹排，一个个干瘪着喉咙的站在原地，又一次无功而返。
烈日炙烤下，余二两的双眼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始逐渐模糊，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怕被暑气侵坏了身子，不敢继续，于是撑起竹篙打算返回岸边先避避暑气。
就在竹篙掉转方向打算向岸边划去的时候。竹排旁一朵巨大的水花泛起，溅了余二两浑身上下一个通透。
猛的一擦脸上湖水，余二两放眼望去。
只见刚才还平静一片的湖面上，一条状如人舌的大鱼在上面一跃而过。
哪怕在龙涎湖中打了这么多年的鱼，余二两也是第一次见到体型如此硕大的美人舌，粗摸估量一下，光是鱼身，就有余二两小臂长短，实属罕见。
不用余二两招呼，站在竹排前端的狗子早已静候多时，看到此番景象，双翅一挥便窜进湖中。
竹排上，余二两透过清澈的湖水，双眼紧盯水下，撑起竹排便朝着水下追逐的方向靠了过去。
向来对捕鱼得心应手的狗子此刻遭遇了生平最大的对手。只见湖水中，那条体型硕大的美人舌犹如蛟龙一般扭动身体，飞速游曳。
不同于以往的那些美人舌那种淡粉的身体，由于岁月的积累，这条大鱼已经逐渐白化，身体更为晶莹通透，鱼尾摇摆之间，一道道暗流出现在其尾后，让狗子始终无法靠近。
顽强的猎物，激起了狗子的好胜心，于是拼命加快速度，紧紧跟随身后，向湖水深处游去，不见了踪影。
水鸦子毕竟不是鱼，湖水下长时间的追逐会给狗子的身体带来极大的压力。余二两深知这一点，站在竹排上焦急的观察着水下的情况。此时，哪怕是让他放弃这条罕见的猎物，他也绝不希望狗子出任何意外。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原本刚才被搅nong涌动的湖水已经渐渐趋于平静。如今过去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狗子寻常下水捕鱼的时间。
“狗子！！”
内心被焦急和担忧充斥着的余二两，开始在竹排上朝水下大喊。
不过，任凭他喊声如雷，依旧不见狗子身影。
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余二两一把脱下身上蓑衣，纵身一跃，钻进湖中。
清冷的湖水让余二两打了个哆嗦，伸出头在胸腔内深呼一口气，寻摸了一下狗子消失的方向，余二两手脚并用，向湖水下飞快下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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