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道周潺
三月初春，少年郑北叼着枯草双手抱头仰躺在北离湖岸，名叫莞儿的姑娘抱膝坐在身旁。“哎，得罪了李怀你在北离府怎么办？”莞儿有些担忧，“虽然李怀每次遇见我都会调戏我几句，可也并未真的对我如何，而且绣坊也都是李府管着，怕是这次我连绣工也做不成了。”
郑北小脸皱着，也是有点后悔，“确实是冲动了，不过每次见到李怀那泼皮样我就受不了，想在他脸上揍上一拳。莞儿姐，你说这李怀都有婚约了还纠缠你干嘛？难道他李大少爷真的喜欢莞儿姐？”说完又认真大量一翻身旁的少女，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应该啊，你都不如红袖馆的姐儿好看呢！瘦的像个柳条，听那帮闲汗说红袖馆里的姐儿身形都是这样的！”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莞儿抬手打了郑北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对了你吃饭没呢？”说着拿出一个破旧钱囊倒出几枚铜钱，数出三枚递给郑北，“你先拿着，回头去买点吃的罢。”郑北看着少女手中的铜钱摇摇头说道：“算了，莞儿姐，我又饿不着一会去城里看看谁家需要帮闲的我去打个下手混口饭吃就成。”
莞儿将钱塞入郑北手中，笑着说“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你刚的罪李怀还敢入城？怕是李怀在梦中都会乐醒。”两人推让见突听身后有个轻俏的声音传来：“呦呵，小两口打情骂俏呐！小道来的不是时候哇！”
郑北忽听有人来了，翻身站起将莞儿护在身后，在瞧来人正是在闹市惊马挡李怀的小道士。道士牵着老马走到俩人身边，笑呵呵的说：“紧张什么。道爷这不是来这饮马嘛，恰巧在这遇到你们了。你们继续，当道爷不在就行。还有小子你手里那把砂石快放下吧，小心磨破你的小手，小小年纪警惕心倒是不小！”
郑北刚才起身的瞬间顺手捞起一把砂石藏于身后，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哪想被小道士一语道破，也不尴尬顺手抛下砂石，挠了挠头对着道士说道：“刚才谢了啊！”
“谢什么？咱认识？”道士显得十分疑惑，随即又恍然大悟“哦，刚才这老畜生受惊你们也在？伤没伤到？”说罢一把抓住郑北手腕摸索了一翻，又前后摸摸郑北的前胸后背，拍了拍郑北肩膀说道：“你没事。我来看看这位小娘如何？”言毕双目放光满脸淫笑就要来抓莞儿的手腕，郑北连忙横在两人中间，也是伸手欲要抓住小道士那不规矩的手爪，也不知怎的眼前一花，天地翻转自己躺在了地上。在抬头看去，小道士已抓住莞儿手腕眯眼看向自己，脑中想着那道士肯定会对莞儿上下其手，行那下流之事，马上翻身站起同时又抓起一块碎石。正要瞄准道士的面门砸出，道士却早就放开手腕，手掌一翻掌心显出莞儿刚刚收起的钱囊，随手掂了掂钱囊，又打开封口向里扫了一眼，满目悲苦道：“我说你俩怎么回事？出门不带钱财么？一个身无分文，一个就几枚铜钱，连个散碎的银子都没有。可苦了道爷我啊，早知道这般，道爷我救你们干嘛，哎！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老抓石头砸人？道爷我又没练过金钟罩，这要砸过来道爷这让天下美女都惦念的俊美模样不就完蛋了？”
小道士说完也不留恋，将手中钱囊又抛给莞儿。“我说这位姑娘，没事赶紧回家，别再外头瞎晃。这世道可不是人人都像小道一样不见色起意见财不动心。”道士说完又仔细看了莞儿一翻，双手和郑北刚才那般比划道：“道爷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这蜡木杆一样的道爷真看不上，也没啥钱财，没意思没意思。”
郑北看小道士对莞儿没有歹意，连对着还在发呆的莞儿喊了一声，“莞儿姐，没事了，你赶紧往回走吧！”莞儿稳了稳心神，知道待在此处也是无用，只是心内还是惦念郑北，“郑北，你回城的时候小心些，千万别遇到李怀啊！”说罢对着小道士行了一礼往城内走去。
两人看着莞儿走远，小道士玩笑道：“嗯，虽然瘦弱些，倒是个好生养的。而且年岁尚小，过几年没准就出落的倾国倾城了。”又一把拉过郑北，“小兄弟，你倒是有副好眼光，啥时候结了亲，拜了堂莫忘了道爷那一杯酒水啊。”
郑北有些不耐，掂了掂手中的碎石。斜眼看向小道士，“距离有些近啊，不知道能不能砸中哈。”道士忙压住郑北拿着碎石的手笑呵呵的说道：“别紧张，年纪轻轻的干嘛一脸杀气？刚才不还谢我来着？难道就这么谢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小道我一天滴水未进了，小兄弟有啥吃食给小道果腹，当是你还了小道为你解围之情吧！”说罢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郑北，双眼水汽蒙蒙，似是那怀春少妇一般看的郑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郑北挣开被压的手连忙向后走了几步，扔掉碎石，满脸嫌弃的对着小道士说道：“好好说话。我这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刚才你也看了我这周身上下哪有银钱请你？要不你在搜搜？真搜出银钱咱俩一人一半也行！”
小道士呵呵一笑，走向岸边老马，从行囊中掏出一堆家伙事儿，锅碗瓢盆、油盐调料等。转身对郑北笑着说：“小道我真是命苦，解了你的围连顿饭菜都混不上。罢了罢了，小道做点吃食请你吧。小兄弟你去捡点柴禾回来生火，小道给你弄几条新鲜的北离湖鱼上来。”
过了一会，郑北拣选了一小捆还算干燥的柴禾回来，满眼希冀瞧着不远处的小道士。
“小郑北，一会吃鱼的时候你别卡着啊，小道可没法子给你弄出来。”立足于结满薄冰湖面上的道士回首说道。
少年拢了拢身边刚捡回来的柴禾，“小爷的事儿你甭管，赶紧抓鱼。今儿一天只顾着跑路了，哪有时间吃东西。不过还好，这帮孙子抓不到小爷的。他大爷的，等小爷会了绝世武功挨个抓出来踢他们屁股。”
“得嘞，看小道给你抓条大的。”言毕小道士大袖一挥，从袖中不知甩出一件东西，将冰面凿破，在东西即将没入湖面之时在弯腰探手一把抓住物件往回一抽，猛的提出一尾青黑色的大鲤，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再看道士手中物件乃是一柄小臂长短的短剑，剑身纤薄，隐有斑斑红记，阳光一晃尖刃处闪动耀眼，瞧得郑北双眼一亮。“小道士，你这短剑不错。有啥说法么？”
小道士拿下鲤鱼，将短剑在衣袖上反复一抹再度收入袖中，嘿嘿一笑，“没啥说法，就是小道的法剑之一，名曰天心雷。我说小郑北，别老叫我小道士小道士的，小道叫周潺，道号春一。”
郑北错将周潺的道号听成了春意，又联想到刚刚小道士抓出自己手腕满脸怀春少妇的模样，身上又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这道号很符合你的气质哈！大老爷们叫春意，你师傅是不是给你有仇？”郑北满嘴打趣着小道士。
“咳咳，是春一，数字那个一，是万法归一，一统万法的意思。不过你说的对，那老牛鼻子好像真跟小道有仇。劳累奔波的活计都是小道我来回跑。哎，不说了不说，你快生火，小道收拾收拾这鱼。”周潺说完跑回湖岸开始除鳞，郑北见状也拿起道士刚才给的火器开始生火。
周潺厨艺很是不错，两面十字花刀破开鱼肉各种调料涂满抹匀，放在火堆上慢慢烤制着。不一会烤鱼的香味就扑鼻而来，郑北也顾不得烫手，争抢着扯下一块鱼肉塞入嘴中。“香，老周厉害啊，这鱼烤的真香。”
“慢点慢点，真卡了鱼刺小道真弄不了。”周潺看了看树枝上的烤鱼，似是已经熟透，也跟着郑北吃了起来。“小郑北，以后什么打算？好像你的罪的那人很厉害啊！”
郑北抹去嘴角的油渍，伸手又扯下一大块鱼肉，边吃边回到：“嗯，那李怀家世很大的。咱就不说家世背景，真是单打独斗我也不是李怀的对手，那小子自小就学习武艺，我一招半式都不会，哪能是他的对手，这不我用石头偷袭了两次都被他闪开了。咳咳，卡主了卡主了……”由于郑北吃的急，又在说话，一不小心鱼刺就卡主了喉咙。
“小道说什么来着，让你吃的时候小心些偏是不听。”周潺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打开露出一颗乌黑的丹丸，伸手一划分成两份。“这个吃了，这个我给你敷上，一会就好。”说着将半颗丹丸递给郑北，郑北接过闻了闻也没闻到什么古怪味道，鱼刺在喉咙间卡的很是难受，将半颗丹丸吞入口中。丹丸入口即化，似是喝了一口温水顺着喉咙就已入腹，滑过喉咙时，鱼刺像是冰雪一般化为乌有。
只是在丹丸入腹后，郑北却感觉呼吸不畅，胸口发闷，正要挣扎站起，却是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周潺也不管他，只是将手中半颗丹丸用力一握，丹丸化为黑色粉末。又将郑北上衣解开，在其胸口位置将粉末抹匀，单手变剑指往郑北胸口一点，轻叱一声“敕！”粉末没入郑北皮肤消失不见。
“嘿嘿，还好那苗条小娘先走了，要不然见了小道这般，非得误会了！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污了小道的名声！”周潺起身抖去手中残余粉末，将地上的家伙事儿装好纳入老马身上布袋中，拍了拍马背说道“老家伙，我这小兄弟你先帮着看管一会，我还得跑趟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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