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搏命
强有力的拳头直接将方易打懵，迷糊间，方易只觉被人连拉带拽，不知道走出了多远，才被扔在了地上。
剧烈的喘息了几下，方易摇了摇头，脑海中因为重击而产生的嗡鸣声渐渐退去，四周的景象也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此刻，他正身处一座桥的中间，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范武。
“混蛋...”愤怒的骂了一声，方易踉跄着站起身子，还未等他站稳身形，范武一把抓着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放在了桥的护栏外面。
方易身后的河，名叫清河，在本地是出了名的深，大部分地方水深都在五米以上，每年都会淹死不少人，而作为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方易被吓得一哆嗦，急忙抓住护栏，这才长出口气，同时，瞪着范武低吼道“范武，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范武冷冽一笑“五百块钱，你拿来了吗？”
“我家的钱，没有一分属于你！”方易咬牙，怪不得一天都没动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范武冷笑着向身后招了招手，一名染着黄毛，身材瘦高的少年走上前，将一张纸递到范武手中。
“看见了吗？”范武挥舞着手中的纸“这是一张欠条，一张你欠我十万块钱的欠条，你按个手印，我今天就放了你！”
“什么？十万？”方易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范武，他怎么也没想到，作为一名学生，居然可以这么恶毒。
自己的母亲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把自己养这么大，一天最多也就收入二百块钱左右，若是遇上恶劣天气，就连这么点钱都没有，十万块，方易母子俩两年不吃不喝能不能攒够都不一定，更何况家中每个月都有大量的开销。
自己花的每一分钱，上面都沾满了母亲的汗水，方易自小懂事，从不乱花钱，在这酷热的夏日，他喝的饮料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在这张充满恶意的欠条上按上手印。
十万块钱，在方易的内心深处，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妥协。
目光向着四周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戏谑的笑容，似乎是在看着全天下最可笑的小丑，方易的遭遇，也似乎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笑话，勾勒起他们嘴角的弧度。
“王八蛋！”狠狠的咬着牙，方易双目圆睁，愤怒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双眼中布满血丝“老子今天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范武冷哼，抬手一招，身后几人纷纷上前，抓起方易的右手，硬生生将方易的手指掰开。
先前的黄毛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在方易的手指上轻轻一划，殷红的鲜血瞬时流出。
“畜生，杂种！”方易拼命挣扎，却不起半点作用，这一刻，方易从未如此恨过自己，为何自己如此弱小，若自己再强大一些，今天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范武，我操你妈...”方易颤抖着，这一刻，他怕了，从小到大，从未如此怕过“你为什么偏偏揪着我不放？你他妈的差钱吗？”
“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范武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阵狰狞“老子不差钱儿，但就是喜欢收保护费时的那种快感，那么多人，就你小子不给老子面子，老子当然要拿你来立威，让你这种傻X明白，出头鸟不是那么好当的。”
说完瞪着黄毛“你他妈的能不能快点，这点屁事要墨迹这么久吗？”
黄毛吓得一哆嗦，将最后一丝犹豫甩到了九霄云外，拽着方易的手狠狠的按在了欠条上。
“你们不得好死！啊...！！！”声嘶力竭的嘶吼响彻夜空，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如潮水一般将方易彻底淹没，泪水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倾泻而下。
还未出校园，便体验了即使是校园外也难遇见的暴力，范武的存在，打破了方易曾经对未来所有的期许，什么宏伟的梦想，什么光明的未来，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一股浓浓的绝望涌上心头，曾经明亮的双眼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哈哈，从今天起，老子就是你的债主了。”范武满意的看着欠条，对着黄毛说道“明天把这张欠条给学校里的人都看看，让他们知道反抗我的下场！”
“好...”黄毛笑了笑，将欠条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怀里。
“老子知道你拿不出这么多钱。”范武手上用力，将方易身子向前拉了拉，冷笑一声“但我听说你妈是卖小吃的，从明天开始，我会让手下的兄弟不时的光顾你家的小吃摊，照顾她的生意，直到将这十万块钱全部用完为止...哈哈...”
残忍，出现在范武的双眼当中，伴随着笑容遍布整张脸，让他放肆的大笑，在这个夜晚，比凄厉的鬼啸更加瘆人。
而在范武身旁，黄毛等人也是满脸戏谑的笑容，眼中尽是幸灾乐祸。
范武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惊雷一般在方易脑海中炸响，极度的侮辱让方易彻底失去了理智。
“妈...对不起...”泪水布满方易的脸，手指上的鲜血依旧流个不停，但他恍若未觉。
“你说什么？”范武脸上的笑容依旧。
“我说...你！！！该！！！死！！！”方易低着头，冷冽的声音幽幽响起，好似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双手紧紧握拳，方易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在路灯的照射下掠起一抹红光，好似一头拼死的野兽，不带一丝的情感，只有疯狂。
这一刻的方易，眼中早已没有了世界，他的眼中只有范武，他要杀了他，不惜任何代价，即使同归于尽...
“你给我死！”一道如同野兽般的怒吼响起，方易右拳紧握，狠狠的向着范武的眼睛打去。
被方易所爆发出的气势惊了一下，范武一阵失神，竟是没能躲开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钻心的疼痛让范武发出一声惨叫，眼前尽是金星，脑海中跟着一阵嗡鸣，抓着方易的手也松开，捂着眼睛弯下了腰。
从小到大，范武不知打过多少架，但像此刻这般疼痛的，却是从未有过。
获得自由的方易身形一跃，踩在护栏上，双臂直接缠绕着范武的脖子，整个身子向后猛地用力，范武那二百多斤的身体竟是跟着直接离地，越过了不算高的护栏，与方易一起跌落水中。
从方易暴走到到现在，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黄毛等人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落水。
“卧槽...”黄毛趴在护栏上，看着桥下溅起的水花，两眼瞪得溜圆，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心中如同妖魔一般的存在，绝对不可能被打败的范武竟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方易拉着落了水，这事若是说出去，恐怕谁都会说自己没睡醒，可就是这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今天就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了。
水中，方易双臂勒着范武的脖子，双腿缠在范武的腰间，整个人挂在范武的身上，两个人向着深处坠去。
冰凉的河水让范武恢复清醒，经过短时间的惊慌之后，慌乱的脸上满是狰狞，手肘向后狠狠的捣去。
剧烈的疼痛让方易吐出一串气泡，双臂的力度减弱了一分，范武嘴角向上一扬，开始疯狂的肘击。
方易与范武的体力本就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虽说在经过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方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但经过这一连串的动作后，早已经后继无力。
终于，又是一记肘击过后，方易只觉自己的双臂重若千斤，再难有一丝的力气。
挣脱束缚的范武连看都没看方易一眼，向着上方快速游去，只留下方易一人向着下方的黑暗缓缓坠去。
原来...我与他的差距...就算是拼命也无法弥补...
母亲...对不起...”痛苦与悔恨充斥着方易的胸膛“若有来生，儿子当牛做马...
若是一开始，我给了他一百保护费...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不可能的，我若是这么轻易向邪恶低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好困啊...好想一直睡下去...
身子缓缓落地，激起一抔河沙，方易双眼渐渐闭上，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清明也逐渐散去。
只有手指上依旧流淌的鲜血向着四周扩散，落在了旁边一块巴掌大小、赤红色的菱形石头上，激起一抹耀眼的红光，一闪而逝，而方易的身子也在这道光芒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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