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仇
陆府宅第内,封济贤师徒二人正为天下镜一事烦恼,这三师弟裴济山向来忠厚,怎么会搅上天下镜一事,要说天下镜在裴济山手中,封济贤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多半是被仇家陷害,不知是谁传出的天下镜在裴济山手中,如此一来,不管消息真实,三师弟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李云尘也是脸愁容,他向来与三师叔感情深厚,李云尘年少时还在山门之中,师傅经常云游不归,这期间总是三师叔知道自己学艺,三师叔也算是自己半个师傅,这会师叔有难,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出险境。李云尘陷入沉思,嘴中喃喃道:“三师叔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
封济贤这边越想越气愤,一拍桌子说道:“也不知这天下镜有何了不起,怎么的人人都要,人人都抢,学了绝世武功成了天下第一又能如何,你太师傅天下第一还不是落得个尸骨无存,这天下第一就比命还重要吗?”封济贤闭上眼不愿再回想旧事,两行清泪却不自觉从眼角流出。
见到这师徒二人如此状态,封济贤更是流下泪来,陆长洲心中也甚过意不去,说道:“长沙本在衡山派势力范围之内,若我以衡山派名义出面能省去不少麻烦,偏偏这个时候我请帖都已经撒出去了……”
李云尘打断道:“陆伯伯不必担心,这本就是我们门内之事,原本不该劳烦陆伯伯,何况此事说不定便要得罪天下英雄,我们不便扯上衡山派,再则伯伯请了这么多人来,也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只可惜……”
李云尘咬牙续道:“我们师徒二人吃不上陆伯伯的寿宴,明日天一明便即出发,衡阳城中来了这许多人,这消息大概已经传遍了,明日寿宴上定会少了不少人,我们必须赶在这些人之前找到三师叔,定要保他无虞。”
陆长洲既已知此事,自然猜到李云尘心中所想,更不能怪他吃不了寿宴,而是担心别的事情,便问道:“你们二人去了长沙,子牧怎么办?”
明白新收的弟子武功尚未学全,更没江湖经验,长沙之行只会成为累赘,李云尘当即道:“我二人了事之后定会赶回苍山,可请伯伯留他几日再命他自行赶回苍山等我们,只怕给伯伯添了麻烦。”
陆长洲哈哈一笑,说道:“自己外孙有什么可麻烦的,我还巴不得他多留几日。”
正说话间,门外一阵脚步疾行。
房门推开,屋外转入一中年男子,这男子步伐矫健,身材高大,一身横练的肌肉,眼睛犹如铜铃一般瞪起。这男子便是陆长洲的儿子陆宜年,一走进门也是哈哈大笑,神情与陆长洲大笑时像极。
陆宜年笑道:“我还在门外就听见父亲说什么外孙,莫不是我的老父亲当年风流,我仍有个未照过面的妹妹。”
封济贤师徒二人相视一笑,一起打了招呼。
陆长洲对儿子道:“我说的外孙就是静竹的孩子。”
听闻此言,陆宜年大惊,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妹妹的消息,如今忽然还未见妹妹,突然冒出个外甥,慌忙问父亲:“静竹呢?她人在哪?”
这些年来,陆宜年何尝不是对妹妹牵肠挂肚,却半点消息也没有,如今听闻消息如何能不激动。
虽然不忍,但知道陆宜年迟早要面对,于是李云尘将陆静竹已死的消息告诉及如何收张璧为徒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宜年听完一猛子坐在了椅子上,顿时如失了魂一般,忽然抱头痛哭,完全不管还有旁人在侧。
封李二人对他安慰一番,过得片刻,陆宜年才安下神来,口中仍有哽咽之声,说道:“我此番去山东,回来的路上倒也听到了张晚舟的消息。”
众人心下虽吃惊,陆静竹已故三年,张晚舟又在东海消失,能探听到张晚舟的消息原是不出所料,只不过奇怪的是张晚舟这三年躲在了哪里竟没有半点风声。
陆宜年接着说道:“我路过东昌府时听说聊城祁半老一家、菏泽祝老拳师一家被他杀得干干净净。”
封济贤道:“这并不稀奇,这两家人当初没少与他夫妇二人为难,一次次把他们逼入险境,张晚舟能放他们多活几年算是仁慈。”
陆长洲心下不以为然,寻思到你点苍派好歹也是名门正派,他们两家几十口人就这么死光也叫仁慈吗?
陆长洲原本就不认可这女婿,如今做出这等事情,更是让自己气愤,这厢便驳口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为难他的祁半老和祝老拳师,与他们家人何干,便是寻仇也不至于将他们满门屠尽。”
“他还说当初害他无地藏身之人他都不会放过,却不知此事该要怎么收场。”陆宜年叹气道。
陆长洲更是不屑,冷哼一声说道:“这样说来也要将我全家杀光才肯罢休了。”
场上陷入沉默,封济贤本想发声为张晚舟辩护,看陆长洲这般气愤,也不便和这多年的老朋友起争执,其实自己脾气火爆,眼内容不得半点沙子,有仇必报,心中对张晚舟这后生有些许好感,不过自己是江湖前辈,不能说张晚舟将人满门屠尽的做法是对的。
李云尘却担心自己的弟子会有麻烦,张晚舟江湖中仇家甚多,若是让人知道张子牧便是张晚舟之子,那麻烦必不会少,也不知张子牧是否知道自己父亲为人心狠手辣,闹出这些事江湖中定有传闻。
不多时封济贤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传闻天下镜一直在张晚舟手中,不知为何有人传出天下镜落到了三师弟手中。”
陆宜年:“晚辈也听到风声,此事还待查明,张晚舟和天下镜同时出现却分隔两地,实在说不通。”
正说话见,老管家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来,一脸忧色,尚未通报便在陆长洲面前一拜,还未等陆长洲询问如何这么慌张,老管家慌张道:“老爷,祸事了,小姐和今天刚来的公子被人提着到我们府上了,说是他们打伤了梁家少爷……”
老管家话未说完,陆长洲以抢身冲了出去,还未等老管家回过神,屋中四人已尽数不见。
四人急忙冲出,还未到前院正厅,已听得厅中有人叫喊:“陆老儿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一手一个将这两个小杂种脖子掐断,让你明日寿宴改丧宴。”
待众人赶到正厅,见厅上围着家仆,人堆中高大魁梧男子一手提着一个小孩,竟像提小鸡一样。那魁梧男子手中两人正是张璧和陆芷柔。
那男子见陆长洲出现便将手中两人往地上一扔,一旁边家仆赶忙见个人扶起,张璧倒没什么,陆芷柔却在地上把手蹭破,流了一手的血,家仆中有人赶忙过来给陆芷柔包扎。
陆宜年见此大怒,正要出手教训此人,陆长洲将他拦住,口中冷笑道:“我还道是谁在我府上乱吠,你萧岐山不在衙门里吃牢饭怎的跑来欺负我孙女,当真是不害臊。”
那名叫萧岐山的汉子本在城外山上落草,原本纠集了一小股势力当了山大王,谁知前些日子官兵剿匪把他一窝全端了,自己也被抓紧牢饭,两日前被梁家保了出来,为报大恩便在梁府当上了食客。
萧岐山早年练武,手上有些功夫,张璧在街上打伤梁丰,梁家的家仆未去报案,因梁家老爷梁伍不在,赶忙先回家请了萧岐山,萧岐山赶到命家仆把梁丰抬去医治,自己抓了张璧和陆芷柔来陆府要讨个说法,张璧完全不是萧岐山对手,两人只好被像小鸡一样提了过来。
萧岐山声如老牛,粗声喊道:“你还道我欺负你孙女,和你孙女一起的这小子打伤梁家公子,梁公子现已重伤不省人事,我此刻在梁府做客岂能不管,便要找你要个说法,若是梁公子有什么长短,你梁府一家没一个能好过。”
李云尘一听是自己弟子闯祸,实在诧异,这才教了几天功夫,怎么就会把人打的重伤,自己实在不信,但还是要说上几句场面话,便对萧岐山说道:“小孩打架受伤难免有的,小徒出手过重,在下改日带小徒登门道歉……”
这边话还没说话,萧岐山大声吼道:“那你让你弟子出来和我打一架,受伤也是难免有的,改日我也登门道歉,倘若出手重了将你弟子打死,那也实在过意不去。”
一旁张璧说道:“是你家公子调戏陆小姐我才……”
未等张璧说完,萧岐山又大声道:“分明是你陆家小姐想勾引梁公子,你心里嫉妒才出手打伤梁公子。”
此言一出,场上每个人都是怒不可遏,正经人家的千金凭什么要去勾引一个小色胚。张璧更是气不过说道:“你怎么乱说……”
话还未完,萧岐山又抢白道:“你待怎的?”
这土匪出身的汉子说话如此无礼,不等人把话说完便大声吼叫,封济贤最是看不过这种货色,便想开口说些什么,谁知嘴刚张开还未发声,竟被萧岐山先抢声道:“闭嘴,老村妇,没你说话的份。”原是萧岐山不认识封济贤,倘若知道这老尼姑便是“封神仙”恐怕胆也给吓破了。
可这一句就惹恼了封济贤,封济贤手中拂尘一丢,口中叫喊:“你想打架,来先跟老娘过过招看你够不够斤两。”
李云尘赶忙要拦封济贤,这徒弟惹的祸还不过,师傅又开始闹上了,着实叫人头疼,封济贤一出手,萧岐山不死也要残废。
可这萧岐山着实不知好歹,看着封济贤不知在想什么,口中“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说道:“一般货色。”
封济贤闻言大怒,一把推开李云尘,举掌便向萧岐山打来,李云尘大呼糟糕,这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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