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怨鬼之王
救慕容婉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觉箴。他一路奔来,浑身大汗淋漓,头脑热烘烘的一片,分不出东南西北。幸亏天长妖从枯荣法王体内迸裂而出,觉箴闻得巨响赶来。眼看慕容婉生死存亡之际,他不加思索,舍命相救。虽然很狼狈,但总算逃过天长妖的魔爪。觉箴抱着慕容婉在地上滚了几滚,忽想起慕容婉乃女儿之身,如此相抱,虽说是出于救人,迫不得已,但却犯了佛家之戒,有辱平日修行。他慌忙松手爬起来,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
天长妖以为一爪拍下,慕容婉必死无疑。岂料途中杀出个程咬金,将她救出。天长妖怒不可遏,一股怨气全泼在觉箴身上,对准他张口喷出一股白烟。预知此白烟非同小可,乃天长妖在黑暗妖界修炼而成的毒烟,非常厉害。普通人不要说靠近,就是远远闻着就头昏目眩,神智不清。一旦碰着毒烟,立刻化成一滩脓水。
觉箴一闻白烟,只觉天眩地动,往后就栽。慕容婉急念巫咒,在他俩周围结成一个结界,用来抵挡毒烟。柳傲雪想过去帮忙,刚想迈前一步,只觉头略有昏眩。她心里明白,此烟含有巨毒,近则必死,忙捂鼻远远站开。
天长妖见慕容婉用结界试图抵挡他的毒烟,冷笑道:“倒要看看你能抵得住几时。”他又狂喷白烟,毒气加重。慕容婉咬牙施法,来维系他俩生命的结界。但天长妖几千年的妖力岂是一位年轻女巫所能抵挡得住。渐渐地,慕容婉有些力不从心。柳傲雪几次想去救人,毒烟就会腐蚀她的神经,令她两眼昏黑,无法挪动半步。柳傲雪暗道:毒烟太厉害,恐怕我还没到他俩身旁就死去。怎么办?她弯弓射箭却徒劳无功,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直跺脚。
觉箴悠悠醒来,一眼瞧见慕容婉坐在地上,双眼紧闭,面有痛苦之状。再抬头看,天长妖不停喷白烟,才知慕容婉用法力相抗衡。看到慕容婉苦苦支撑,危在旦夕,觉箴顿觉十分惭愧。堂堂男子不但不能保护女子,却要其相救,真是窝囊不已。他趺坐于地,双手合十,大念佛经,以释自己无奈与愧疚之心。慕容婉的法力正一点点被消耗,快到油尽灯枯之时。觉箴所念佛经已传入她耳中,令她左眼中的舍利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如利刃般从天长妖颈脖穿过。天长妖厉声嚎叫一声,连连后退。
人影闪动,天长妖身子突然被撕成碎片。柳傲雪惊呼道:“袁羽!”慕容婉轻轻地道:“袁大哥!”袁羽来到她身旁,蹲下搂住摇摇欲坠的她,柔声道:“婉儿!” 慕容婉依偎在袁羽怀中,道:“妖怪死了么?”袁羽微微点头道:“死了!”慕容婉道:“袁大哥,扶我起来!”袁羽道:“可是你。。。。。。”看到慕容婉那双哀求的眼神,袁羽轻叹一声,扶起她来。慕容婉颤巍巍地站起,朝着东方,猛地双膝一跪撕心裂肺喊道:“小翼!姐姐已手刃仇人。小翼!小翼!你听到了吗?”她掩面痛哭。当下一旁几人也不禁潸然泪下,欷歔不已。
天已破晓,郝潇洒与宇文灭绝杀退众忍者匆匆赶来。见个个面带悲凄,不知发生何事。郝潇洒道:“妖僧呢?是不是死了。咦!袁兄,你怎么在此?”袁羽道:“那妖僧破了结界我才得以来此相助杀死妖僧。” 郝潇洒点头道:“难怪如此。本来忍者与我们斗个旗鼓相当,不知为何忽然失去战斗力,纷纷逃窜,可能是妖僧已死的缘故。我和宇文兄当场击毙三个,逃走一个。我们担心婉儿安危,也没去追,就赶到此地。”柳傲雪在旁“哼”了一声。郝潇洒忙笑道:“当然还担心柳姑娘啦!”柳傲雪头一撇,道:“不稀罕!”
慕容婉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双膝又一跪,哽咽道:“谢谢大家舍命相助。婉儿无以回报,今后只要用得着的地方,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以报大家的恩情。请受婉儿一拜!”说着,她磕头下去。众人连忙制止,柳傲雪更是抱住慕容婉,不准她磕下去。慕容婉伏在柳傲雪肩上又哭泣起来。柳傲雪忙轻拍她背,道:“婉儿,别哭!大仇已报,你应该高兴啊!”她自己眼圈又一红,闪着泪花。
追风驹长嘶一声,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来人乃扎巴尔,只见他吁口气,道:“诸位,活佛有请!”郝潇洒道:“既是活佛法旨,我们就得去。”他弯腰对慕容婉道:“婉儿,这次能成功报仇也多亏小活佛相助。人家盛情相邀,咱们去见他一见,也好当面道谢。”慕容婉乃深明大义之人,忙止住泪,向扎巴尔略略欠身,道:“还请尊驾引路。”
宇文灭绝上前道:“婉儿,恭喜你大仇已报。在下乃闲游之人,就此告辞。” 慕容婉知其乃江湖游侠,并不挽留,道:“宇文大侠相助之恩,婉儿永铭于心。今后如有驱使,但请吩咐,绝不皱眉。”宇文灭绝笑道:“岂敢!”郝潇洒与宇文灭绝并肩战斗过,正所谓“英雄惺英雄”。他深知宇文灭绝无论在武功修为还是江湖经验都略胜一筹。郝潇洒伸出手掌,作击掌之状,道:“很希望下次再与你携手而战。”宇文灭绝与其击掌,道:“一定会!”两人相视一笑。宇文灭绝抱拳道:“诸位,保重!后会有期!”
慕容婉等人随扎巴尔返回布达拉宫里。在庄严的大殿中,转世灵童隆重接待慕容婉等人,并下令赏宴,答谢众人助他消灭妖僧,夺回活佛宝座。
宴席间,还是郝潇洒出来答话:“今日能一举歼灭妖怪乃托活佛之福,咱们只不过略尽绵力。何况藏汉本是一家,休要说客套话,以免生疏见外。”转世灵童连连拍手,大赞郝潇洒说得好。
慕容婉已报大仇,压抑许久的仇恨已释怀。她也喝起藏酿青稞酒,袁羽看着身旁的慕容婉抑郁之情一扫而光,不由也开怀大饮。结果除觉箴滴酒不沾外,其余之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慕容婉摸着兀自红扑扑的脸道:“昨天喝得烂醉如泥,还不知如何丑态百出呢!真羞死人啦!” 郝潇洒道:“婉儿,你不过醉得睡着,没有失态。”柳傲雪指着郝潇洒道:“屁话!第一个醉倒的就是你。”郝潇洒笑道:“觉箴没有醉,你可以问他。”觉箴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位只除吐了一地,并无任何失态。”众人齐道:“你还说!”
袁羽道:“婉儿,咱们是住几日还是现在就走。”郝潇洒一拍大腿,道:“坏了!”柳傲雪嗔道:“甚么事大惊小怪。把我吓一跳。”郝潇洒道:“这些日子只惦记着婉儿的事,差点把师父八十大寿给忘记。我得赶回武当去贺寿。”
慕容婉笑道:“你用什么去贺寿啊!”郝潇洒皱眉道:“人参娃娃。可是一时上哪找,真伤脑筋。”慕容婉道:“我帮你找。”郝潇洒舒展眉头,道:“有婉儿相助一定手到擒来。”慕容婉笑道:“我帮你找到人参娃娃,你该如何谢我呀!”郝潇洒笑道:“恭请婉儿上武当山游玩一番。”
柳傲雪在旁冷笑道:“看来我等乃无用之人,不如回家耕田织布算了。”郝潇洒陪笑道:“怎么能少了柳姑娘呢!”阿驰高举小手,道:“加我一个。”郝潇洒道:“好!都去。带你们去武当山瞧瞧。”柳傲雪道:“谁想去你那破山。不去也罢,免得到时被人赶下山。”郝潇洒道:“怎会,一定不会!”袁羽道:“找人参娃娃倒不难。”郝潇洒道:“袁兄知其所在?”袁羽笑道:“咱凤阳仙瑶山有人参娃娃出没。”郝潇洒笑道:“有就好,凭袁兄敏捷身手,人参娃娃再狡猾也难逃袁兄的五指山。”
袁羽被郝潇洒这么一吹捧,尤其是当着慕容婉之面,有些飘飘然。阿驰不服气,道:“他那也叫敏捷,真正疾如风,快如电乃我也。捕只人参娃娃非我莫属。”袁羽道:“凭你这小鬼也能捉到人参娃娃。我看你还是省省吧!”阿驰道:“凭你这老妖也能跑得过我,恐怕还没跑几步就累得趴下啦!”袁羽作势要去揍他,阿驰一溜烟跑道慕容婉身后,向袁羽做起鬼脸。郝潇洒道:“袁兄,你去仙瑶山捉人参娃娃,我们去武当山。咱们山下会合。记住,离师父大寿只有二十天,咱们可要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行。”柳傲雪道:“还等什么,现在就可以动身。” 郝潇洒道:“我去向小活佛辞行。你们在布达拉宫外等我。”慕容婉道:“我随你一起去。”
袁羽站在布达拉宫门外焦急地等待,不时伸颈向宫门内张望,迟迟不见慕容婉出来。柳傲雪掩嘴道:“袁大哥,稍安勿躁。郝大哥很快就会出来。”她明知袁羽等的不是郝潇洒却故意不说慕容婉,有意逗逗袁羽。袁羽一笑置之,却依旧左右来回踱步。
慕容婉与郝潇洒终于出来。袁羽忙上前道:“婉儿出来这么晚!”慕容婉还未答话,柳傲雪笑道:“婉儿,刚才你没见袁大哥等你像丢了魂似的,谢天谢地,你总算出来,他的魂儿才归位。”郝潇洒笑道:“你呢?有没有丢魂儿?”柳傲雪道:“我会为你丢魂儿,你想得美!”郝潇洒哈哈一笑,道:“我可没说你为我丢魂儿,是你自己承认的。”柳傲雪倒竖弯眉,叉腰道:“无赖!再不理你啦!”
慕容婉望着袁羽,微笑道:“不过是小活佛正召集大喇嘛商议修复结界之事。我们略等会儿才见到小活佛。和他面辞时,小活佛说我与佛有缘,送给我一串佛珠,说戴上后能逢凶化吉。”袁羽道:“佛珠呢?”慕容婉道:“在我手中。”袁羽道:“快戴上它。”慕容婉依言戴上佛珠。袁羽道:“婉儿,既然已戴上它无论何事都不要取下它。可别小瞧它,它可是吸取了几世活佛的法力,极具灵性,可保你一生无虞。这世上只有你一人才持有此佛珠。”慕容婉道:“你这么一说,小活佛为何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袁羽摇头道:“活佛之心谁能测,只有活佛自己清楚。也许将来会派上用场。”
柳傲雪喊道:“喂!两位有话路上可以说,该走啦!”郝潇洒道:“急什么,还早呢!” 柳傲雪道:“刚才是谁说的要日夜兼程赶路。”郝潇洒道:“也不急一时,何况你有旷世宝马。”柳傲雪头一撇,嗔道:“没你坐的份。”
正当郝潇洒和柳傲雪相互戏谑时,觉箴合十走到慕容婉面前,道:“阿弥陀佛!婉儿施主,贫僧恕不相陪。”慕容婉惊问道:“大师意欲何往?”觉箴道:“贫僧回白马寺履命。”郝潇洒笑道:“你想回寺,咱们就送你回寺,向方丈禀明,和咱们一块去武当,岂不两全其美。”众人连声说好。觉箴道:“大家的好意贫僧心领。方丈之意是让贫僧独自徒步回白马寺,无非是想锤炼贫僧。何况贫僧流离寺外已久,是该潜心念佛,摒弃一切杂念,永伴青灯。”
众人见觉箴执意离开,不再勉强。慕容婉望着觉箴黯然道:“我们还能相见吗?”觉箴淡淡一笑,道:“缘起缘灭。婉儿施主,保重!”他又道:“诸位保重!” 慕容婉看着觉箴远离的背影,怃然良久,喃喃道:“大师保重!真的真的很感激你。”袁羽道:“婉儿,别难过,你想见觉箴随时去白马寺找他。”慕容婉蹙眉长叹。郝潇洒道:“觉箴已走。袁兄,你背婉儿而行,我和柳姑娘乘马而行。阿驰,你跟不跟得上我们?”阿驰道:“恐怕第一个到武当山的人是我。” 郝潇洒拍手道:“甚好!咱们武当山脚下见。”
袁羽背着慕容婉穿梭于荒凉的高原之中。阿驰不慢不紧地跟在他身后。郝潇洒和柳傲雪早已被抛得远远的。慕容婉大仇已报,心事已了。她深知袁羽待己真心真意,决计陪伴袁羽一生。但袁羽是妖怪,自己是人,终有一天会老死,难道狠心留下袁羽孤伶伶在这世上。她心中很不舒服,猛然,她想起蚌精送给她的千年珍珠。吞下它能千年不老,遂从布袋拿出珍珠一口吞下。她顿觉昏昏沉沉,很快入睡。袁羽有意要与阿驰一较高下。中途并不停下歇息,阿驰紧随其后,既不超越也不落后。袁羽快,他也快,袁羽慢,他也慢,丝毫没有乏力之感。袁羽这下已暗暗佩服。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袁羽道:“婉儿,累不累?饿不饿?咱们在前面的小镇歇脚。”慕容婉早已伏在袁羽背上睡着。袁羽见状,略一沉思,侧头道:“小鬼,咱们连夜赶路,天亮到凤阳,你能不能跟上?”阿驰道:“别说去凤阳,就算到东海也游刃有余。”袁羽道:“可别说大话。”阿驰冷笑道:“咱们凤阳见。”他忽然犹如青烟般消失在袁羽眼前。袁羽全身布满妖力,把他和慕容婉全部罩住,能使慕容婉安安稳稳地睡着,且不被疾风吹醒。此刻的袁羽已是风驰电掣,翻山越岭,飞河跨江。
清晨,阿驰已站在凤阳城门下笑嘻嘻地摇手。袁羽瞬间到他身旁。阿驰拍手笑道:“如何?输得心服口服吧!”慕容婉已醒来,她揉揉松惺的双眼,道:“袁大哥,我们到哪了?” 袁羽笑道:“你自己瞧。”慕容婉从他背上下来,抬头一看,大吃一惊,道:“凤阳?我没瞧花眼吧!”她想起昨日还在万里之遥的拉萨,今日已站在凤阳城下。慕容婉道:“袁大哥,你一直在赶路,没有歇息?”阿驰道:“你那袁大哥硬要与我比试,结果我赢啦!”说着,他仰天哈哈大笑,似乎能赢袁羽乃平生第一大事。
慕容婉心里明白袁羽趁她熟睡之时飞奔赶路,是怕她受长途跋涉之苦。殊不知他这般奔跑极耗妖力。慕容婉轻声道:“以后不许这么没命地跑。”袁羽闻言,全身暖洋洋的,忙点头应允。
用过早膳,慕容婉回到自己住的房屋。看到屋里摆设如旧,慕容翼却已不能像从前那样和她满屋子嘻戏。此情此景,慕容婉鼻子一酸,眼泪不由流下来。袁羽知其睹物思人,忙道:“婉儿,咱们不如去仙瑶山捉人参娃娃。”阿驰也看出慕容婉太过伤心,扯扯她的衣袖,道:“婉儿,我去捉人参娃娃给你瞧。”慕容婉泪容满面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轻轻摇头。袁羽和阿驰相互对望,各自摇头叹息。良久,慕容婉轻声道:“你们也累了,去屋里休息。我去做饭,好了喊你们。”她起身往厨房去。
袁羽躺在床上怎能入眠。想着刚才慕容婉悽悲的样子,他心如刀割。都怪自己不懂得安慰,他只觉得很内疚,怎样才能让慕容婉摆脱思念之情呢。他冥思苦想,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他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袁羽啊袁羽,你真是笨啊!连心爱的女人也照顾不好。”这般翻来覆去,不知不觉已是晌午。外面传来慕容婉的娇声:“袁大哥,该吃饭了。”袁羽一骨碌起床,掀帘出来,就看见阿驰正大口大口地吃着。他边吃边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婉儿的手艺太好,一时忘记叫你。”
慕容婉已盛好白米饭放在袁羽面前,道:“袁大哥,请慢用。”袁羽望着双眼兀自红肿的慕容婉,道:“婉儿,辛苦了。”慕容婉并不作声,默默地扒着碗中的米饭。她两眼发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袁羽看到慕容婉这幅模样,不知说什 么好,只好默不作声的吃饭。
阿驰见他俩一声不吭,只觉压抑得很。为打破沉闷,阿驰笑吟吟道:“袁大哥,你说仙瑶山果真有人参娃娃么?”他向袁羽眨眨眼。袁羽会意,道:“说来你不信,人参娃娃满山跑呢!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阿驰拍手道:“妙极了!咱们吃饭后就上山抓人参娃娃。不知人参娃娃有何用处?”袁羽道:“人参娃娃是集天地灵气所聚而成的精怪。吃了它,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增加法力。”阿驰瞪大双眼,道:“人参娃娃竟有如此奇效。我也要吃几个人参娃娃。”
袁羽忽故作神秘道:“不过呢!人参娃娃实在太狡猾,需要一位懂巫术之人坐镇,否则很难抓得住人参娃娃。”说着,他向慕容婉努努嘴。阿驰会意,他轻摇慕容婉的手臂,装作一副可爱的模样,撒娇般地道:“婉儿,求求你和我们一起上山抓人参娃娃。”慕容婉被袁羽和阿驰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遂道:“好啦!服了你们。”袁羽与阿驰会心一笑。
仙瑶山依然那么灵气逼人。慕容婉望着上山之路,想起以前带慕容翼足踏此地,一股伤感又袭来。袁羽生怕慕容婉又伤心,连连向阿驰使眼色。阿驰连忙牵着慕容婉的衣袖,道:“婉儿,咱们快些上山,可别让人参娃娃跑光了。”阿驰长得本像个小孩子,又极为乖巧,令慕容婉倍感亲切,犹如慕容翼在她面前撒娇般。慕容婉回过神来,露出一丝微笑,指着阿驰道:“你可别把山上的人参娃娃全都吃光,我可要送人呢!”阿驰笑道:“放心好啦,我会留一个给你。”
仙瑶山的琼花玉草,处处透着芬芳。慕容婉道:“袁大哥,此山真有人参娃娃?为何咱们到处寻找却无人参娃娃的踪迹?”袁羽道:“确有人参娃娃,我还抓来吃过。”慕容婉道:“可我来仙瑶山从未遇到过人参娃娃呀!”袁羽道:“此物极为稀罕,可遇不可求。耐心点,它一定会出现。”“那个是不是人参娃娃?”阿驰一指不远处一物从草丛中一闪而过。袁羽“正是”还未出口,人已向那物疾驰而去。阿驰大呼道:“人参娃娃,我来啦!”他如流星般疾奔。
慕容婉自忖没有抓人参娃娃本事,只好坐在一块石头上静候他们回来。突然,一阵阴风刮来,令人毛骨悚然。慕容婉不禁打个寒战。她忙起身,暗忖:这风好邪!阴风中惊现一张脸,一张她熟悉的脸。慕容婉惊呼道:“秦公子!”那张脸很快随风而去。慕容婉揉了揉眼,喃喃道:“真的是秦公子么?我没看错吧!”她一时愣住,心有些忐忑不安,实在无法相信阴风中那张秦宁的脸。如果真是秦宁的脸,岂不是说秦宁已死。秦宁的亡灵又为何来此灵山,究竟在秦宁身上发生何事。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慕容婉脑海中,以至于袁羽来到她跟前也没察觉。
袁羽用手在慕容婉跟前晃了晃,道:“婉儿,在想什么?”慕容婉忙道:“没。。。。。。没什么。人参娃娃抓到了吗?”袁羽展了展手中的人参娃娃,道:“瞧!还活蹦乱跳哩!”慕容婉仔细一瞧,果然与上次所吃的人参娃娃一模一样。慕容婉道:“阿驰呢?”“在这!”阿驰一副极为郁闷的样子。慕容婉瞧他两手空空,知其一定为没抓到人参娃娃而气恼。慕容婉安慰道:“别恼!下次再抓,你一定行!”阿驰经这么一说,又来劲道:“你们在此等,我去抓一个来。”袁羽道:“且慢!天色将晚,咱们还是下山为妙,不然只能在此露宿一晚。”慕容婉道:“哎呀!我差点忘了。阿驰,下次咱们再来。”阿驰也不勉强,点头答应。
慕容婉满怀心事回到家,反复想那张秦宁的脸。她决计明日去探个究竟。
翌日,慕容婉独自来到秦宁家门口,但见已残破不堪。慕容婉嘀咕道:“秦公子家怎如此荒凉,难道真的家破人亡?”一妇人恰巧经过,慕容婉上前道:“大婶,请问秦公子家如何这般残败?”那妇人识得慕容婉,道:“女巫大人,难道你不晓得秦公子已死么?”慕容婉一听,大为震惊,道:“你说秦公子死了?他怎么死的?”那妇人叹道:“秦相公为人极好,可惜短命。本来他将与尹家小姐结成夫妇,不料从京城来了一个恶霸,竟然夺走尹家小姐。秦相公据理力争,可恶的是官府与那恶霸相勾结把秦相公活活打死,他老娘也因此气死。可怜秦相公死得真是太冤枉。唉!这是什么世道!”
慕容婉半晌没作声,那妇人不知慕容婉还要说什么,没有离开。慕容婉喟然道:“大婶,你知道秦公子安葬在哪?”那妇人道:“葬在城东阳石坡。”慕容婉点头道:“谢了!”那妇人道:“女巫大人,没事我走了。”慕容婉道:“去吧!”慕容婉默默地走在大街上。她暗忖:秦公子惨死,一股怨气留在阳间。我应该去他坟前超渡他的亡灵,免得他的亡灵在阳间逗留太久变成厉鬼,那可永不超生。她打定主意直奔城东阳石坡。
阳石坡乃是一处荒凉之所。慕容婉来到此地,这有许多坟头。慕容婉逐个寻找,终于找到秦宁的坟头。她摇叹道:“秦公子竟葬得如此潦草,可惜!可悲!” 慕容婉曾经对秦宁生有爱慕之情,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他的坟墓,怎能不令慕容婉慨叹。慕容婉对着坟头,道:“秦公子,只盼你的亡灵能忘记尘世间一切悲伤痛苦,安心转世投胎。”她本来用巫术来超渡,后一想用佛经超渡亡灵更好。可惜觉箴不在,不然慕容婉一定请他帮忙。
慕容婉像觉箴那样合十大诵佛经,希冀秦宁的亡灵能得到安息。不久,她背后传来袁羽的声音。她正念佛经,也没回头答应,只想把这段经文念完。袁羽叫了一声“婉儿!”也没再打扰她,静静地在其旁等待。念毕,慕容婉轻声道:“袁大哥,你来啦!”袁羽道:“你许久不归,我担心,故一路寻来。婉儿,这坟里埋得是谁?”慕容婉道:“一个朋友。”袁羽道:“他是枉死么?”慕容婉道:“是!,你怎知他是枉死?”袁羽道:“这坟头有一股极重的怨气。只有枉死之人才会有这种怨气。你这位朋友死得一定很冤枉,不然怨气如何这么重!婉儿,恐怕你不能超渡得了他。”
慕容婉焦虑道:“袁大哥,你有何良策?”袁羽默不作声。慕容婉道:“袁大哥,为何不说话?难道真没有办法?”袁羽道:“有!就是将他的亡灵诛灭。”慕容婉其实何尝不知对付怨魂厉鬼只有这样才是唯一办法,但她还是希望从袁羽嘴里说出其它的办法,可却令她失望之极。慕容婉沉吟道:“真的要那么做?”袁羽道:“婉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这样吧!只要他不去害人,咱们就放他一马。如果胆敢残害生灵,咱们就不能袖手旁观。到时只有除掉他。”慕容婉点头道:“只有这样。”她暗自祷告:秦公子,你千万别去害人!
慕容婉道:“袁大哥,我想去小翼坟头瞧瞧。”袁羽道:“好!”两人很快来到埋葬慕容翼之处。慕容婉哽咽道:“小翼,姐姐来看你!你在天之灵可知么?”她又道:“可惜姐姐没能买副棺材好好安葬你。姐姐真对不住你。”说着,她跪在地上,用手去挖土。袁羽握住慕容婉的双手,道:“婉儿,别这样!小翼已入土为安,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慕容婉已依偎在袁羽怀中,泣不成声。袁羽轻抚着她,暗忖:不能让婉儿待在伤心地。尽快带她离开凤阳。先去武当山,然后带着她云游四海。让她忘记尘世痛苦,快快乐乐过一生。
第二天清晨,袁羽带着慕容婉和阿驰离开凤阳直奔武当山。袁羽和阿驰乃疾风之妖,很快来到武当山脚下。袁羽道:“郝兄还没到。咱们在山脚下等他们,免得上山引起误会。此处幽美清静,正是修行得道之所啊!”慕容婉点头道:“等等也好!”阿驰指着天空道:“好大一块乌云。”袁羽道:“乌云有甚么大惊小怪。” 慕容婉抬头看那乌云,果然很大,片刻间整个武当山黯淡下来。不一会儿,乌云消散,不知所踪。慕容婉心里嘀咕:这乌云好生奇怪,隐隐透着一股阴气。莫非武当山闹鬼?可是武当山乃道教昌盛之所,又有甚么鬼怪敢来此,岂不自投罗网。
慕容婉正在思索时,山上跑来两个道士。其中一个上前道:“请问哪位是慕容婉?”慕容婉道:“我就是!不知两位有何贵干?”那道士道:“尊师有请!”慕容婉讶然道:“你师父为何请我?”那道士道:“小道不过奉命而来,其他一概不知。”袁羽向慕容婉使了眼色,两人避在一旁。袁羽道:“婉儿,我看还是等郝兄来了再说。咱们如果冒冒失失上山恐怕不妥当。”慕容婉道:“难道说这是圈套?”袁羽道:“很有可能。咱们除认识郝兄外,武当山的人一概不识。武当怎知我们来此,还派人来。其中定有缘由。‘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不上山,看他们如何?”慕容婉一时犹豫不决。
那两个道士道:“慕容姑娘不必多心,咱师父乃得道之人,会占卜掐算。武当派乃名门大派,岂会干狗苟蝇营之事,何况咱大师兄还与你是朋友。请随我们上山。”慕容婉暗忖:反正是要上山,既来之,则安之。上山看看究竟。她遂道:“好!我随你们上山。”
不知不觉来到武当山大殿---凌霄殿。那两位道士道:“三位稍等,小道去禀报。”不久,那两位道士出来,道:“三位请进。”慕容婉踏入大殿,只见两旁站有道士,正中坐着一位须发苍苍的老道士。她暗忖:上面坐着的一定是武当派掌门人。果然,那两位道士道:“上座之人乃吾派掌门人真金道长。” 袁羽四处张望,只觉此殿透着一股诡异。他提高警惕,以应不测之变。
慕容婉施礼道:“小女子拜见真金掌门。”真金道长摆摆手,并不吭声,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慕容婉颇觉纳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猛然想起郝潇洒不是说他师父八十大寿,这位掌门十有八九是他师父。不如趁机奉送人参娃娃以为祝寿之礼。慕容婉微笑道:“听闻真金掌门八十大寿。今日能一睹尊颜,令小女子三生有幸。现奉上人参娃娃,还望真金掌门笑纳。真金道长还是一言不发,但面色却越来越晦暗,而两旁站立的道士面色也渐渐变得晦暗。整个大殿顿时阴沉下来,压抑之极。
袁羽已悄悄挪到慕容婉身前,双臂舒展护翼慕容婉。阿驰也紧紧贴着慕容婉,注视这一切。慕容婉心中打了一个突。这些道士怪异之状,莫非鬼附身不成。此时整个大殿刮来阵阵阴风,令人极度心寒。
忽然,一人缓缓地飘到真金道长旁。他一身缁衣,脸罩白色面具,如幽灵般诡异。他手中赫然拿着骷髅魔杖。慕容婉和袁羽大为震惊,均暗道:骷髅魔杖竟然被他所拿,可不太妙。只见那缁衣人道:“慕容姑娘,别来无恙!”声音阴森森的,传入耳中极为难受。慕容婉闻言一惊,问道:“尊驾是谁?可否现出庐山真面目?”那缁衣人冷笑道:“慕容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昔日对我还有几分情愫,今日却荡然无存。”
一个人的名字在慕容婉心头一闪而过,她不禁脱口道:“你是秦公子!”那缁衣人阴恻恻道:“不错!我正是秦宁。”慕容婉道:“你不是死了么?为何还留恋人世,意欲何为?”秦宁双手舒展,仰头大声道:“主宰人间,成为万世主。”袁羽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一个孤魂野鬼也敢在我面前撒野。”秦宁指着袁羽,森然道:“就算你是千年妖怪,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你不配和我说话。”袁羽勃然大怒,就要发难。慕容婉忙道:“袁大哥,且慢!”她又道:“秦公子,你乃饱读诗书之人,为何要干伤天害理之事。你虽有天大冤屈,但人已死去,应该安心投胎,如何飘荡人间兴风作浪,不觉得惭愧么?”
秦宁仰天长笑道:“凭你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我,未免痴心妄想。我受尽委屈苦楚又有谁知。”说到这,他头略低道:“本来我官场前程似锦,又将要娶一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应该是很满足。可是,一个来自京城的恶霸,也就是杀死你亲弟弟的姚震天!”慕容婉暗惊道:他也是被姚震天所害。姚震天乃十恶不赦之徒,死有余辜。
秦宁继续道:“这个恶霸看见我娘子生得好,竟强占而去,还把我活活打死。可怜我老母伤心惊吓过度也已去世。我不甘心,绝不能让这狗贼活在世上。我的魂魄四处飘荡,所郁结之怨气在阴阳界爆发,竟让我吸取阴间众多怨鬼的怨气,拥有无上法力。后来我去找那狗贼算账,却因结界而无法进入拉萨。是你!慕容姑娘替我报了大仇。可惜可悲啊!我的娘子竟被妖僧吃掉,令我肝肠寸断。我不断问自己,为何连老母和妻子也不能保护周全,落得悲惨的下场。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没有无上法力。一旦我拥有无上法力,要谁死谁就一定死,要谁活谁就肯定活。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我早有这份无上法力,老母和娇妻就不会惨死。从今往后,宁教我负天下人,莫使天下人负我。”他说到‘宁教我负天下人,莫使天下人负我’这句时,双手向上一展,脸朝上,一副自我陶醉模样,似乎天下已被他踩在脚下。
“无耻之徒!”袁羽怒气冲天。慕容婉正色道:“秦宁,希望你悬崖勒马,不要再知迷不返。难道你想成为千古罪人。九泉之下还有脸去面对你娘和妻子。我想她们也不希望看你如此堕落下去,还望你三思而行。‘一失足成千古恨’”。
秦宁森然道:“不是看在你替我报仇份上,凭你刚才那几句话就得死!不过我会念在相识一场的情份上,如果你能助我千秋霸业,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你还可为所欲为,你看多好!” 慕容婉已是怒容满面,厉声道:“秦宁,你还执迷不悔,只有死路一条。还不滚回阴间转世投胎。”秦宁“哼”了一声,道:“话不投机不必再谈下去。慕容婉,你看这是谁?”
一个小孩从秦宁身后出现。只见他睁开无神的双眼,面容僵硬。如果不是他走动,真以为他是个死人。但慕容婉一见到这个小孩,面容失色,全身一震,失声道:“小翼!”秦宁狂笑道:“你们姐弟还能在人世间相见,是不是要感谢我!” 袁羽指着秦宁,怒不可遏道:“畜生,你对小翼做了什么?连死人也不放过。”秦宁狞笑道:“我不过把他的尸体从土里刨出来,给他安上一个厉鬼的魂魄而已。这样的僵尸我多得是,你想不想看啊!”
慕容婉见那小僵尸宛如慕容翼重生般站在她面前。虽说是一具僵尸,但足以使她失魂落魄。慕容婉一步一步向那小僵尸靠近,她边走边唤道:“小翼!小翼!到姐姐这儿来。”那小僵尸站在秦宁身旁岿然不到,两眼直视前方,一眨也不眨。袁羽拦住慕容婉,道:“婉儿,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小翼,不过是一具僵尸。你快醒醒。”慕容婉扯住袁羽的衣袖,眼含泪花,哀求道:“袁大哥,是小翼,真的是小翼。求求你让我过去。”袁羽摇头道:“不行,太危险!我绝不会让你过去。”
两人一个要过去,一个坚决拦住,陷入僵持。阿驰忙惊呼道:“小心!他过来啦!”袁羽回头时,那小僵尸已到跟前,只见它伸出一只小爪直往慕容婉胸前插。这突如其来之变,令袁羽不能顾及左右。而慕容婉呆呆地站着,没有闪躲之意。袁羽连忙推开慕容婉,但那小僵尸的小爪太快,还是深深插入慕容婉左胸直透后背。慕容婉闷哼一声,袁羽伸掌要将那小僵尸劈成两半。慕容婉使出最后一口气,道:“别伤害它!”随即倒在血泊中。
那小僵尸一招得手,倏地回到秦宁身旁。袁羽见慕容婉胸前泊泊流着黑血,知其已中腐毒。他忙抱起慕容婉,道:“阿驰快跑!”袁羽边奔边望着怀中的慕容婉,只见她胸前衣裳已染成一大片红色,脸色苍白得吓人,气若游丝。袁羽暗祷告:婉儿,千万要挺住。
袁羽飞快下山,见并无追兵,他找到一处地方,轻轻放下慕容婉,见伤口还在流血,忙用妖力替她疗伤。千年妖力果然不同凡响,慕容婉的伤口很快愈合,不过由于流血过多,她依旧昏迷不醒。袁羽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找个安全之所替婉儿静心疗伤。”阿驰道:“袁羽,跟我来。”来到一处山洞外,阿驰道:“此处乃僻静之所,洞里通风透气,最适合养伤。”袁羽四处环视,见洞外不远处还有小溪,道:“好!阿驰你去武当山脚下截住郝兄,把他们带到这来。”阿驰道:“知道。”袁羽道:“小心点!”阿驰笑道:“放心!世上还有谁跑得比我快。”
袁羽凝视着昏厥的慕容婉,虽说他用妖力替慕容婉祛毒止血愈合伤口,但伤口甚深,有无性命之忧还是未知,他甚为焦急。一直守在慕容婉身旁到深夜。黑暗中,慕容婉骄吟道:“水!水!”袁羽马上去小溪用双手捧水过来,送到慕容婉嘴边,道:“婉儿,快点喝,快洒完了。”慕容婉嘴唇一沾上水,本能地吮吸袁羽手上的水。袁羽道:“婉儿,还要么?”慕容婉没有作声,又昏昏沉沉地睡着。
等慕容婉醒来已是第二天黄昏。她缓缓地睁开眼,问道:“小翼呢?”袁羽看到慕容婉死里逃生,极为欢欣,道:“婉儿,小翼不是已经死了么。”慕容婉轻轻摇头,道:“不!他没死。”袁羽道:“那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婉儿别再去想了。” 慕容婉闭上眼,泪水如小溪般从眼眶里流出来。她何尝不知爱弟已死,看到爱弟的肉身,尽管是具僵尸,但已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清楚自己从未忘记过这位相依为命的爱弟。
慕容婉在山洞里休息几天,慢慢地恢复。尽管胸前还隐隐作疼,但已无大碍。忽然,洞外传来马蹄声。袁羽连忙出洞一看,阿驰已到跟前。后面跟着一匹马,马上坐着柳傲雪和郝潇洒。他俩一见到袁羽,忙下马。郝潇洒道:“袁兄,究竟发生何事?阿驰说得含糊不清,一味把我们带到这儿,婉儿呢?”袁羽道:“婉儿在山洞里,进来再说。”
慕容婉已倚靠着洞壁而坐。这些天虽然伤口恢复很快,但脸色还有些苍白。柳傲雪进洞就问道:“婉儿,你受伤了么?脸色如此难看。”袁羽道:“婉儿确实受伤。咱们在山洞住了好几天。”郝潇洒急道:“袁兄,武当山发生何等大事?婉儿如何受伤?”袁羽道:“郝兄,稍安勿躁,听我说来。”他顿了顿,道:“我们抓了人参娃娃就来到武当山脚下,本来打算在山脚下等你们一起上山拜寿。没料到武当山有人请我们上山。我当时就起疑心,武当派除了你,我们并不认识其他人,为何会请我们上山?我以为武当山乃名门大派,来相邀的武当道士也还彬彬有礼,也没再多想,随他们上山。到了山上,武当掌门人坐在椅上一言不发,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来了一个已死去的人。
郝潇洒道:“已死去的人,难道是鬼不成?我们武当山乃道教昌盛之地,鬼怪又如何能轻易进来。”袁羽道:“这个鬼非比寻常,乃是怨鬼。它已吸取天地间的怨气,法力极高。生前是个书生,叫做秦宁,与婉儿相识。”郝潇洒和柳傲雪齐向慕容婉看去。慕容婉点点头。袁羽道:“秦宁已控制武当上下,还要拉拢婉儿一起干伤天害理之事,被婉儿当场拒绝。婉儿晓以大义,无奈秦宁已无药可救,竟然用小翼的尸体作武器打伤婉儿。”
慕容婉把头撇在一旁,柳傲雪轻搂她,以示安慰。郝潇洒道:“你说我武当上下已被怨鬼控制,那岂不岌岌可危。不行!我必须上山搭救师父及武当众弟子。” 他正要离洞上山。袁羽道:“郝兄,山上凶险,不是你一人能应付的。你此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徒然丢掉性命。”柳傲雪道:“郝大哥,别冲动。咱们想个万全之策。” 郝潇洒道:“现在武当山危在旦夕,还有什么万全之策。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慕容婉神色泰然道:“郝大哥,如果一定要去,我和你一块去。” 袁羽道:“可是你有伤啊!”慕容婉摇头道:“这点伤不算什么。秦宁在人间一天,法力就会更强,到时无人能阻挡。我想现在凭我们几个人对付他还有一丝胜算。”郝潇洒道:“婉儿,我先谢了。”袁羽道:“好!咱们只好见机行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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