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贪嗔痴念
劳石仁依然呆呆的坐在台阶上，失神的望着翻卷的云雾。
突然，一些亮光进入了他的视野，他连忙站起身，朝着那处跪拜下去。
亮光之处，段琪和林静君显现出身形，两人落到劳石仁身前。林静君默默低偏过头，不忍看到他此副模样。
段琪则一改以往作风，并没有自顾自的往屋中走去。她走到劳石仁面前，冷不丁开口道：“果真不肯走？”
劳石仁没有抬头，脑门死死抵住地板，说道：“段前辈答应我之前，我是决计不会离开。”
“行，我也不逼你。”段琪说道。“相反，给你一次成为仙山弟子的机会。”
此话一出，劳石仁和林静君都是一脸惊讶，看向头戴斗笠的段琪。
“有何不满？”段琪森然道。
劳石仁连忙又把头低下去，说道：“没有没有，前辈愿意收留我，我当然感激万分。”
段琪冷哼一声说道：“但招你入门前，必须和你约法三章。”
她顿了顿，说道：“第一，你成为我玲珑峰弟子后，凡事皆须请示于我，绝不能擅自行动。第二，成为我玲珑峰弟子，就意味着以仙山利益为重，绝不能做危害仙山的事……”
她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劳石仁，喝道：“抬起头看我。”
“第三，我要在你神识里施加法印，若是你擅自打听你妹妹下落，我便抹除你所有记忆。”
什么！劳石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你自己选择，要想下山也不会拦你。”段琪说完，没有再做停留，回到了内屋中歇息去了。
林静君将劳石仁扶起，看着他失神的表情，林静君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
劳石仁想成为仙山弟子，便是要潜入内门救回素清。但现在看来，自己再如何选，都注定无法仅凭自己的力量救回素清。
下山？靠这副凡人之躯，他甚至没法爬到仙山顶端查看究竟。入门？沦为仙山走狗，空有一身修为却不能尽情使用。
劳石仁陷入沉思。
……
……
一个时辰后，静室内的段琪结束打坐，将周身弥漫出浓郁青蓝色灵气收入己身。
她睁开眼睛，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劳石仁开口道：“考虑清楚了？”
“是的，请段前辈收我为徒吧。”劳石仁下定了决心。双膝跪地坚定地说道。
段琪隔着薄纱静静注视他片刻。
劳石仁似乎听到了一声细微叹息，随后便听她开口道：“行，站着别动。”
说罢，双手掐诀，背后涌出团团灵气，凝结成绚烂的冰晶虚影，在她的引导下，灵气逐渐聚拢，形成一个拇指大的法印。
只见她右手一扬，法印便射进劳石仁眉心之间，瞬间消隐下去。
劳石仁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只感到似乎有块寒冰打在自己额头，有一丝丝凉意沁出，更是少了几许冲动，满腔怒火尽数消去。
段琪开口道：“法印已扎根在你神识内，若有忤逆，立马便能销毁你过往记忆。”
“嗯。”
“那就进行最后的三查吧。所谓三查，查的是世人皆有的贪嗔痴三念。无法通过三查者，修为愈涨，则贪嗔痴念愈强，终究是抵不住心魔侵袭，走火入魔致死。”
她继续解释道：“在三查期间，你会遇见过往种种心魔幻象，无论遇到什么，你都必须守住本心，知道吗？”
“明白。”劳石仁答道，心中却不免有点忐忑不安。
“好，那便开始吧。”段琪微微一笑，右手突然伸出，按在他的天灵上，劳石仁的意识立马消失。
……
……
你渴望什么？
劳石仁独自走在扭曲变形的走廊里，四壁皆是无底深渊，稍加凝视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白袍弟子咄咄逼人的身形在面前出现，仿佛要从他身边夺走什么一般。
劳石仁莫名涌出一股冲上去杀了他的冲动。他拼命克制着自己，但只要看着那人，自己就没办法冷静下来，索性闭上双目，凭着直觉向前走去。
走廊没有尽头，他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出很久，还是没有碰到一堵墙壁。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声音虚无缥缈，认真聆听，却听出它在重复一个问题：“留下，还是回去。”
劳石仁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它说的正是劳石仁日日夜夜揪心的问题。到底是选择留在这个世界，陪伴素清度过余生，亦或是找到回去的办法，重返往世。
又是一个选择摆着自己面前。无论选哪一个，自己都会失去更多。
“两难之选摆在面前，非要老子选其一，我宁愿什么都不选。”
话音刚落后，四周传来震耳欲聋的玻璃破碎声。意识再度变得昏暗，自己身体仿佛在半空中漂浮。
许久过后，周围重新出现亮光，段琪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你通过三查了。”她朝劳石仁说道。
……
……
“记住，从今往后，永远不能告诉别人在三查中遇到了什么。那些是你心魔的实体化，若被他人得知，就会想尽办法让你道心破灭，走火入魔。”
段琪纤指轻动，灵气分成四团，依次化作一棵翠竹、一枚冰晶、一团熔岩。
“三股灵气，分别代表仙山的青岭真诀、凛脉诀、空炽诀。三种诀法各有妙处，但也有其限制。青岭真诀只适合擅长水木两种灵气的修士、凛脉诀则是金水、空炽诀是火土。”
“用不同功法，释放的术法自然是大不相同。人无完人，这是世间不变规律，即使修士也无法撼动。”
劳石仁呆了呆，问道：“那我怎么知道自己适合哪种？”
“莫急，接下来便教你如何启灵。待得能够熟练引导真灵，才会知晓自己适合哪一种功法。”
段琪停住不语，呼唤林静君进来，吩咐她道：“从今往后，我是你师傅，她便是林师姐，不要擅加称谓。静君，你教他如何启灵吧。学会之后再来找我。”
“是！”林静君施了一礼，开心地牵着劳石仁离开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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