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人谨慎苟道长
又是一年清明，秋雨绵绵，滴滴答答地嘀嗒于青石板，永定城内亦是不复曾经的繁华，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冷冷清清，整个城池都弥漫着清冷的气息。
而清风和腐儒孔德两个狗东西倒是忙的开心，一个做纸钱祭慰亡灵，一个写字赞颂先祖，赚了个盆满钵满，曾经一个星期才舍得去一次的临仙阁，整宿整宿在里面花天酒地。清风还好，只是眼睛下的淤青越来越严重，孔德老头子则是脸上越发地苍白，走路颤颤巍巍，像是要半截入土。清风一阵感慨，果然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雷烟火炮，酒色财气是长生大忌。
“接活了。”坐在店前抠脚的孔德喊道。清风赶忙端坐在椅子上，甩了几下拂尘，装出道风仙骨的样子。
来者竟是之前的纵马少年，身旁跟着一位鬼面将军，狰狞的面具，身上破旧的铠甲，右手始终搭在腰间挂着的长刀上，提醒着所有见到他的人，这个人并非善类。
“猫狗不得入内，你不知道吗？”清风撇了一眼纵马少年，懒散地躺在椅子上调侃着。
“不得侮辱主人！”鬼面将军二话不说抽出长刀砍向清风，这一刀没有什么异相，刀意，只是快到了极致。
清风来不及躲避，牵引坤位，浮空游，一道气墙挡在这一刀的必经之路，但这一刀气势如虹，有进无退，生生劈开了气墙，砍在清风的肩头，发出撞击玄铁的声音。
清风拍了拍胸口，两只手指向鬼面将军比划了一下：“唔，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被你杀死了呢，好可怕。”然后又掀开外袍，露出密密麻麻贴满金刚符的内衬，揩掉其中一张化为灰烬的符咒，絮絮叨叨：“还好小道我谨慎，怪不得云迪那个家伙老是和我说，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果然，才没多久，就有人觊觎小道我的身体。”
尽管有面具掩盖，但房间内的几人仍能感受到鬼面将军抽搐的眼角，憋屈的内心。
一身四品外功高手的血气弥漫在小小的房间中，似乎把众人送带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孔德和纵马少年的汗毛本能地立起，像是食草动物见到了天敌，身体不住地警示，快逃，快逃，不然会死。
一只手搭在鬼面将军持刀的手腕上，正是清风以坤字位气机，用道家神通咫尺天涯，闪至其身后。
又是震字决，掌心雷击落鬼面将军手中长刀，鬼面将军也不纠结长刀，一式日字冲拳，气血凝为长枪刺向清风小腹。
拳至小腹是金刚符坚如磐石的触感，金刚符只防拳劲，不妨拳意，蕴含了军道杀气的一拳轰至脆弱的术士身上，理应是清风抱腹痛苦蹲下。
清风屁大点事没有，但是鬼面将军则是右手铠甲尽数爆裂，纤细雪白的手臂上道道血痕。
清风掀开里衬，里面是又一排排符咒，他非常热心地向鬼将军介绍：“我这里面是七十九张荆棘符，专防内家高手，为了万无一失，还有十二张增益符，以三才九宫布成符阵。就是云迪那娘们一拳下去，也得刺得满手是包。”里两层，外一层，清风果然不愧是为（挨）人（打）谨（专）慎（家）苟道长
“少主，这里我拖着，你快跑。”鬼将军用嘶哑的假音说道，以混迹临仙阁已久的清风经验，这一言不合就拔刀的鬼将军是个纯正的妹纸。不由自主地，一个满脸筋肉长着大叔脸的娇俏妹纸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赶脚摇摇头把脑海中的形象甩出。
“喂，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怎么倒像是我是个坏人？我又没说要杀你们，永定城内无故杀人是要坐牢的，我可不会为了一时之快浪费我那么长时间的月钱。”清风嘟囔着。
鬼面将军愣了愣，习惯了战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她，心中对那个轻松打败她，事后却未曾伤害半分的小道士产生了一丝好奇。
纵马少年向鬼面将军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然后走向那个深藏不露的小道士：“叨扰先生帮我看看一卦。”
看着执意要算卦的少年“好。”清风应了一声
“客人想问什么？”
“问前途。”
清风拿起龟甲卜算，卦象显示乾卦，是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而气运是蟒吞龙之势。
沉默了一会儿，清风开口道：“阁下想要的就要到手，但这一路凶险，恐杀兵四起，为蛟蟒吞龙之势。还是希望阁下三思，这是对是错。”
少年坐在木椅上，满手是翡翠戒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子，道：“贫困中没有高尚可言，我曾落魄到在街角乞食，也曾富有到一掷千金，但这都不是成功，我的性命仍然掌握在周天子手中，如果让我选择，让我死我也选择死在那个位子上。因为那样就算我真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是坐在千金一匹的宝马上，喝着普通人喝不到的美酒，身旁无数人的恭维中度过问题的。不过你怎么敢就这么说出来？”
“卦出无悔。”
少年丢下了一袋金子，带着护卫走出了店门，坦诚地说：“先生最近可要保重身体，清明时分，阴邪之气最是浓厚，莫要把命交代在这儿了。”
清风撇了一眼少年，没理他，只是在那数着口袋里的金子，和孔德聊着怎么去临仙阁好好喝一坛美酒。
清风一身功夫七成都在逃跑上，更何况他为人处世谨慎为先，不是他自傲，天底下能抓得住他的还真就不多，跟何况那纵马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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