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毛贼
“算了，你这样的家伙，我还是头一次见。”红衫女子见他吞吐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便换了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却没有回答，反而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红衫女子眉头一皱：“嘿，你这家伙，我就问个名字，至于那么紧张兮兮的么？”
李却想着自己算是阴差阳错救了这女子，心里不快，哼道：“你管得着吗？”
红衫女子为之气结。
李却见她脸色苍白一片，神情稍微放正经了些。
“罢了，懒得与你计较，反正你于我有恩，就让你占些便宜吧。”红衫女子笑了笑道：“我叫陈兮秋，你呢？”
李却见她落落大方，一阵惊讶，迟疑了一下后回道：“我叫李却。”
“你是这星罗门的弟子？”
“呃……算是吧。”李却挠了挠头，讪讪道：“我是个记名弟子，严格来讲，应该算……半个星罗门的弟子。”
陈兮秋好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说自己是半个的？”
李却一怔，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陈兮秋见他呆住，只觉得有趣得很，末了想起一事，便问向他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微峰后山。”他正在出神，下意识应了一声，话说完，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颇有些气愤：“我还有事没问你呢，你倒先向我打听起来了。”他语气一转，沉声道：“你是谁？又是什么人？”
“我是谁，我刚刚不都告诉你了么，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记性？”
李却一愣，甩了甩头道：“纠正一下，我问的是你的身份，以及你来这里的目的！”
陈兮秋闻言，表情略微正经了些，但没有说话，只一直看着他。
见她久不言语，李却哼道：“想了这么久，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是来我们星罗门紫垣峰烧香祈福的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真聪明！”陈兮秋听了他的话，突然拍手道：“可不就是这样。你们星罗门这两天不是要开放山门么，我对天下人所谓的修真之人圣地向往得很，因此特地上来瞧瞧啊。”
李却心里暗骂自己多嘴，口上却是揶揄道：“夜里上来瞧瞧？还睡在了别人家的园子里？还受了伤？”
“你小小一个记名弟子，懂个什么！”陈兮秋一脸哼道：“这烧香祈福，讲究的是心意。我这还不算什么。有人赤诚一片，千里迢迢而来，我不过是半夜里上山，与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李却差点被她说的噎住，好半响才断断续续道：“你……说的倒是好听，不过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鬼话？”
“当然会了。”陈兮秋得意道：“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我讲的话好听，你现在若是改了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脸上抹黑？”
李却气得不行，脸颊泛红，呼吸加快，就差捶胸顿足了。
“好了，不逗你了，好歹你也算是我的恩人。”陈兮秋轻声细语，扶着门框，缓缓坐在门槛上：“这就跟你实话实说，坐过来吧。”说完，她拍了拍身边的门槛。
李却信不过，没有上前，将信将疑道：“这回你可是要说实话？”
“那是自然。”陈兮秋捻着鬓角青丝，懒洋洋道：“我要真有什么问题，反正我现在还在你们星罗山内，你随意大叫一声，我即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百里星罗山脉。”
李却想想也是，但他觉得此女深不可测，因此暗暗告诫自己，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陈兮秋见他在身旁坐下，晃着修长的双腿，淡淡道：“知道什么是盗贼吧。”
李却奇怪的看她一眼，不解道：“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
他也并非愚不可及之人，片刻之后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个小偷？”
“怎么，不像？还是说……不信？”陈兮秋轻笑一声，神情淡然，仿佛此刻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哪有你这样的小偷？”李却心里嘀咕一句，实在是不大相信，拖长语气道：“你这，又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啦，不过嘛……”陈兮秋语气忽的一转，教李却心头一跳。
“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偷。”
“小偷就是小偷，有啥不一样的？”
陈兮秋听得眉头皱起，瞪他一眼道：“你就不能听我说完么？”
李却被她瞪得心里发怵，挪了挪屁股道：“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
见李却这番举动，陈兮秋心里颇为高兴，徐徐道：“那些个盗贼，做的是杀人越货、抢人钱财的买卖。我跟他们可不同。我虽然也拿人钱财，但拿的，大都是富庶人家的不义之财。”
李却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传闻中那种劫富济贫的‘大侠’？”
陈兮秋想了想，微微颔首，道：“你也可以这么说，两者毕竟区别不大。”
“区别不大？什么意思？”
“就我偶尔会把那些不义之财中的一小部分，揣到自己的口袋。”陈兮秋说完，冲他眨眨眼，还用纤细的手指比了一个动作，以此表明，自己真的真的只拿了一小部分。
李却无语至极，摆手道：“得了吧，又想诓我，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陈兮秋一脸嫌弃，耸了耸香肩道：“你看吧，跟你说实话你又不信，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这话，说给谁都不会信的。”
“诶，不是，怎么就不信了？！”陈兮秋气得抓狂：“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
李却看她表情不似作假，道：“这么跟你说吧，你走到大街上，好生去问一问，那个女子年纪轻轻，会有劫富济贫的行径。”
“哦！我明白了。”陈兮秋是个聪明女子，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刚刚说的那些，该是男子才会做的？”
李却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刚刚说的话，说出去没几个人会信的。”
陈兮秋闻言，不屑一顾道：“我管别人信不信，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开心就好了，用不着他人来评头论足。”
李却诧异的看她一眼，双眼闪烁：“你倒是与我的认知，有些不大一样。”
陈兮秋笑道：“这世间女子多了去了，又怎会个个如一？像我这般，让我待在闺阁，那是决计不可能的。都说人生苦短，有生之年，如若不能干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那这一生，岂不是白忙活了？”
听了这番话，李却隐隐有些佩服起陈兮秋来，敢想敢做，这般女子，世间恐怕也寻不出几个吧。
“你这家伙，现在信了？”
李却略做沉吟，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既是如此，你跑我们星罗山来干嘛？你既然要劫富济贫，不应该去往那些腰缠万贯的人的家里么”
说完，他又瞠目结舌道：“我说，你该不会是认为在我们星罗山上，有大把大把的金银财宝吧？”
陈兮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难道不是么？你们星罗门开放一次山门，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登山。这一个人一炷香，一炷香算十文钱，你好好算算，几天下来，你们星罗门要收多少的香火钱。”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才上星罗山没几天呢。”李却有点不知所措，但却是知道了，昨日沐婉秋为何会说门内底蕴深厚的缘由。
见李却说自己上山没几天，陈兮秋忍不住追问道：“你是最近才拜入的星罗门？”
李却也不觉着这是什么机密，便道：“就前两天刚入的。”
陈兮秋点点头，一脸正色：“难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李却白了她一眼：“这二者有什么关系么？还有，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陈兮秋抿了抿嘴，微微偏过头，不理他，似什么也没听见般。
李却郁闷不已，半响后惊讶道：“照这么说的话，陈姑娘，你是来我们星罗门偷东西的？”
“李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陈兮秋脸色虽是不好，但掷地有声：“我几时说过这话了？”
李却一想，还真没有，连忙赔了不是。
陈兮秋扶额，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李却，你多动动脑子！这里是星罗山，不是菜市场。你以为是个人，想来星罗山就来，想走就走？”
“陈姑娘，你想说什么？”他快要被绕糊涂了。
“我充其量不过是个小毛贼，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跑到你们大名鼎鼎的星罗门偷东西啊！”
李却幡然醒悟：对啊，这里是星罗山，谁敢上山来偷东西，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他不解道：“那你昨晚上山是……”
“踩点啊。”
“踩什么？”
“……”
陈兮秋耐着性子，慢慢解释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假如已经选定了目标，那接下来，就要着手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
这个计划里面，包含有非常多的东西，也因此，在制定计划的时候，要考虑到诸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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