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丫鬟行凶
春花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她的手缓缓地滑入了衣衫。
“屋里很热吗?”
萧岸的声音将她惊醒,春花愕然地看着正对着自己微笑的男人。
他的笑容平静而戏谑,就像是熟练的猫儿抓住鬼祟的鼠类,所浮现出的那种来自天敌的蔑笑。
春花眼角微微抽搐,她的手指已经触及到了怀中匕鞘。
牛皮的触感生涩而粗犷,却带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就像是孤寂的荒庙响起了钟声,令她颤栗、令她恐惧。
“你记住,他已经废了,结果了他,你全家都能活,失败?希望你不要生出这种可笑的念头。”
那个男人神色温和如同春风,话语却如三九天的寒冰,将她生生冻结,拖入了深渊。
“啊!”春花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的面容在一瞬间狰狞而可怖,就像是被厉鬼占据了身躯,她只想要萧岸的命!
闪烁着乌黑之光的刀尖向着萧岸的胸口刺下,匕首显然淬着剧毒。
“哼,可笑至极!”
萧岸毫无动作,眼睁睁看着匕首扎向了自己的胸口。
春花也在这一瞬间表情变化,她双目闪过了一道极端的诧异,她无法理解为何萧岸完全放弃了反抗。
嗡!
匕首刺入了一团光芒,生生停在了萧岸胸前一寸的位置。
“我杀了你!”
春花死命地按下匕首,奈何匕首抵上光芒如同抵上一面坚硬无比的墙壁。
匕首刺不下分毫,春花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跳上了床,骑在萧岸的身上,双手不断向下刺下。
原本应该娇美的面容变得癫狂,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
“杀了你!杀了你!”她一遍又一遍的尖叫,引来了门口的守卫。
魏明和另一名守卫冰冷注视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跌入火炭中的蝼蚁。
随着匕首挥动频率的增加,春花的心逐渐冰冷,最终脸上现出了极端的绝望,她明白自己一辈子也杀不了这个男人。
“呜呜!杀了不你,我全家都要死!”
春花手中的匕首颓然坠落,她趴在萧岸的胸口痛哭出声。
“别哭了,你们出去吧!”
萧岸摆了摆手,魏明两人微微颔首,转身关上了屋门。
“是宋雨让你干的吧,我实在想不通,你们一个个的,为何只怕他,就不怕我?”
萧岸眯着眼睛冷笑,难道因为遇见了她,让曾经的身体的主人变得棱角圆润,从此变得胆小,惧怕惹是生非?
或者说她希望自己改变?
然而,一切都不重要了!
啪!
冰冷的巴掌抽飞了春花,娇俏的身躯撞翻了她方才扶起的那张红亮圆桌。
与此同时,一声冷漠到了极致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这次是警告,下一次会要你的命,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春花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捂住了乌青的面颊,呆呆地看着那个一贯柔和的男人。
在她的印象之中,他就像是温和的兄长,说话细声细气,同斩龙宗那些粗粝的汉子截然不同。
特别是看小姐的时候,眼神温柔到令人嫉妒。
但是,他变了!
在这一瞬间,春花明白,在萧岸的体内寄生着一只可怕的妖兽,而今,这只妖兽苏醒了。
他的眼神不再柔和,而是变得冷冽,就像是失去了情感的提线木偶,更是像是破庙中凶恶的神祇。
春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是夜,乌云没顶,冷风斜雨寂寥洒落。
换了夜行服的萧岸紧跟在春花的身后,看着她出了斩龙宗,上了一辆马车。
萧岸一个加速,冲入了车底,如同壁虎般吸附其上。
警惕的车夫似乎察觉到了脖颈钻入的冷风,他抬了抬斗笠,露出一道阴冷的目光。
后方一片寂静,出了车灯的范围,便是无尽的漆黑,暗中呜咽着杂乱的风,像是九幽的魔鬼在喘息嘶鸣。
路边树影晃动,张牙舞爪地晃动身形,从地下冒出,蓬勃生长,遮蔽了天空。
微弱的孤灯在泥泞的路面摇晃,似乎随时都要熄灭。
车子一直驶入了一处庄园,庄园内戒备森严,面色阴沉的汉子举着火把,用阴狠的目光传递信息。
车夫抬起了斗笠,守门的汉子面无表情地点头,车夫又按下了斗笠,晃了晃缰绳,驱车缓缓前进。
车轮碾碎了庄园的寂静,引来了戒备的目光。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间大屋门外,屋中烛火明亮,隐约有人声响起。
“是她来了吗?”一名老者嘶哑道。
“是!丁管家。”车夫点了点头。
“让她进来。”丁管家哑声说了句。
春花慌乱地下了车子,她惊恐地左右扭头,目光扫过一个个巡逻的冷面汉子。
她知道自己必死,但是在临死前,她会恳求同家人死在一起。
“还不进来?”丁管家似乎不太耐烦。
“快点!磨蹭什么!”车夫大力推了把春花。
春花不受控制,身体往前猛蹿,冲入了屋内,跌倒在了地上。
她仰起头,看到了一名眼窝深陷,眼袋垂落的老者。
丁管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了头。
“很好,你的任务完成的十分出色!”丁管家脸上浮起了满意的笑容。
春花满脸的愕然,自己明明失败了啊!为何这老者见面就告诉自己成功了?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老者。
然而,他却发现老者根本就没有看自己,而是看向了门口。
春花诧异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名全身漆黑,露出面容的男人。
这个男人神色冷漠,正如那暗夜冷雨,冷到了骨子里。
“副堂主!”春花惊讶地捂住了嘴。
她根本想不到萧岸会出现在敌人的老巢。
“带她下去吧!”丁管家摆了摆手。
一旁侍立的书童恭敬点头,露出和悦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在前方带路。
春花一脸的茫然,书童的笑容充满了童稚,令她想起了自己的可爱弟弟。
春花跟着书童走向了内屋,在屋角发现了捆着的家人。
“爹!娘!弟弟!”
春花再也忍耐不住,她飞扑上去,抱住了两位老人痛哭。
书童露出欣慰的笑容,示意春花一家可以离开了。
春花高兴地解开了绳索,背起沉睡的弟弟,拉着一家人离开。
忽然,昏暗之中亮起了一抹白光,白光如同游龙升天,惊鸿一现,带出了一道刺目白练。
白练穿透了血肉,空中溅射出比夜雨还要疏狂的血红。
春花模糊的双眼之中,书童正冲着自己点头微笑,笑容还是那样的天真无邪。
只是,不知道何时,他手中竟然有了一柄匕首,而匕首正滴落着艳红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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