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雷公轰
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十六名鼓手才停下手中红棍,但适才擂鼓所发出的回音却依旧在山谷之间来回飘荡,并且大多数人还在回味适才的场面。
鼓毕,宋青义此时已站上高台,喊道:“青城派比武大会已准备完毕,请掌门大人示下。”杨曼点点头,朗声道:“开始!”这两个字清清楚楚地送到每个人耳中,也是如同鼓声一般,广播于群山之间。
话音刚落,众导师和弟子纷纷散开,十数个人各自围成一个长宽数丈的方阵,演武场上登时现出了三十多个方阵,整齐有度,前后也不过一会儿功夫。看得出青城派众人对此次大会早已不知排练了多少次,才能做到如此整齐有序。
不多时,各个方阵都开始活跃起来了,吆喝声、兵刃撞击之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每个青城弟子都想展现自己,在此次大会中脱颖而出,无不集中精力,奋力进攻和防守。
掌门杨曼与宋青义、张青武等一众首席弟子分别在各个方阵边观战,默默记着后辈门人们的武功近况。
约莫一半人都已比试过了,日头已上到了头顶,众人稍息片时,吃过午饭,再歇息大概一炷香时分后,再次上场围成方阵,余下的弟子再行比试。
张青武刚刚才与杨菁菁互表心迹,可谓是情场得意,自然满脑子都是杨菁菁的音容笑貌,和两人日后相亲相爱的画面。不时见到杨菁菁,也和她眉来眼去。如此这般,自然对这次比武大会毫不在意。欢乐不知时日过,渐渐地比武大会也快拉上了帷幕。
日暮西山,此时各位弟子都已比试完毕,每位导师对自己弟子的武功都有了了解,分别对掌门和元老等汇报情况。
差不多一顿饭功夫,掌门又站上高台,面露笑容,说道:“通过今日之比武大会,看得出我青城派大多数弟子武功都有长进,看来过去一年之中都在刻苦习武,不辞劳苦,老朽之心甚慰。而且我今日亲见有多位年轻人明明已处于败势,可仍然坚持下去,也不禁让老朽感到高兴。如若人人能有他们的心气,我青城派必定人才辈出,何愁不能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哈哈哈!”不由得大笑几声。
杨曼续道:“不过同门过招,情谊是第一,其余都是其次,同门和气为上。不过我认为此次比武大会十分成功,值得庆贺。”说罢便鼓起了掌,以示激励。
众人见状,纷纷附和鼓掌激励自己,演武场上彩声雷动。
掌声过后,杨曼笑道:“好,接下来便是本次大会的重头戏了,乃是首席弟子之间的切磋对决。老朽座下的好徒弟们,那两位想先打头阵呢?想一展身手的,便自行出列罢。”说着望着排在第一排的六位首席弟子。
沈默了片刻,只听得武青松哈哈一笑,踏步出列,抱拳说道:“掌门师父,各位师叔伯在上,弟子武青松在下,弟子不才,自诩武艺有所进展,今日欲在青城派全体同仁之前略展雕虫小技,献丑了。”
杨曼微笑道:“青松,不错,上台来罢。”见武青松如此自信,脸上尽是欢喜之色。
武青松一个箭步,随后纵身一跃,一个侧身筋斗便似在空中划了一轮弯月,只听得呼的一声风响,武青松已稳稳地站在高台之上,干净利落。
台下立即爆发出了阵阵喝彩声。
杨曼微微点头,说道:“自己挑一位对手罢。”武青松道:“是。”眼光在其余四位师兄弟上缓缓扫过,最终停在了李青雄脸上。
两人对视片刻,李青雄不禁有些愕然,心道:“难道是我?”。武青松一抬手,说道:“小弟十分看好三师兄李青雄,师兄,不知你意下如何?”李青雄微微皱眉,犹豫不决,心知武青松武功和自己相差不太多,不确定能否稳胜。而且作为师兄,赢了自然十分之好,输了未免有些尴尬。但在这比武大会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如若不上场,又太也说不过去。
片刻之后,李青雄道:“恭敬不如从命。”一踏步,纵身而起,双脚离地九尺,似蛤蟆般的一跃,也是稳稳地立在台上。台下自然又是爆出一阵彩声,可却没有适才那般热烈,自然是动作不如武青松那般漂亮了。
两人此时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杨曼道:“再次申明,同门和气为重,点到即止。好,上兵刃。”说罢两人身边各走来一个小僮,手上各捧着一柄长剑,为二人送上兵刃。
李青雄伸手便即接过。
但这边厢武青松并不接剑,对着剑看了一会子,似是在寻思着什么,然后把手一推,拒绝接剑。
众人都是一惊,心道:“难道他想凭赤手空拳来击败对手?”李青雄更是脸有怒色,心下怒道:“岂有此理,难道想空手入我白刃么,太也瞧不起人了!”紧紧握着长剑,双手青筋登时爆起。
武青松瞧他脸色,也看出个八九,微微一笑。只见他双臂向外微微一张,接着呲的一声,袖口中伸出两般兵刃来。
众人此时看的真切,只见他左手是一把钢锥,右手却是一把小小的铜锤。
全场所有人不由得又是一惊,先是见他袖中内有乾坤,但此时出来的却是这么两样小玩意,均不知是什么来历。除了掌门元老和一些资历较深的门人弟子,才知道这是青城派的绝技之一——雷公轰。
张青武、梁青文、杨菁菁与武青松不仅是同门师兄弟,更是推心置腹、事无巨细的密友。早已知道武青松对这些奇门遁甲颇有造诣,许久之前便开始研究这项青城绝技,何况比武大会前他们早已谈论过此事,是以此时见到这雷公轰,也只是面不改色,心中默默叫好罢了。
李青雄见状,心下大乱,眼前的乃是雷公轰,能称得上“青城绝技之一”的,自然十分厉害,何况失传也有些年头了,但武青松敢在今日比武大会中展示,他必然有十足的把握。想到这次落败后,难免被嘲笑一番,那颗心就似打鼓一般砰砰直跳。
但转念一想:“这甚么‘雷公轰’‘雷母轰’的,都失传这么多年了,凭你有多大的本事,还能耍出什么花来不成?是骡子是马等下便知了!放着这些精妙剑法不学,却去琢磨这么个劳什子!我剑法好难道还怕你了?”心里既存了这般想法,自然信心也足了,脸色又好转了起来。
杨曼见他二人均有了兵刃,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遂领着余下人等下了高台。随后杨曼又问道:“都准备好了么?”两人应声“是”。
杨曼眼望身边的杨生,点点头,杨生会意,便朗声道:“比武开始!”
话音一响,台上二人便抱拳施礼。
此时乃是首席弟子之间的比试,有上乘的武功招式出现,可不比适才的小打小闹,自然人人都聚精会神的观战,生怕错过了一招一式。
礼罢,比试正式开始。
武青松笑道:“三师兄请出招罢。”李青雄暗暗冷笑一声,长剑出鞘,捏了个剑诀,挺剑便往武青松刺来。
“一寸长,一寸强。”习武之人都深谙这道理。因此李青雄心里十分明白,眼见对手左手的铜锤和右手的钢锥均不过半尺长,可自己手上的却是三四尺的长剑,便是完全不懂武艺的门外汉也看得出来优势在谁人的身上。加之自己剑法精湛,冲上去一通横劈斜刺,不出二十合,便能将武青松拿下;就算他当真有能耐,一时半会胜不了,李青雄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是以上来这一剑,便是一招‘直取中宫’,直击武青松胸口,又在后头预备下十来招后着,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武青松。
武青松似乎也看透了李青雄的心思,见他一上来便采取攻势,也就不敢直撄其锋,身形微微一晃,闪到了一旁。
李青雄一剑刺空,自然而然将后面的后着都使了出来。接着剑锋一转,往武青松横劈而来。
武青松似乎仍是无心与其交战,继而晃动身形,躲避李青雄的剑招,眨眼之间又躲过了数剑。
李青雄剑出得快,他躲得也快。但毕竟李青雄剑法精妙,连招一气使将出来,武青松身法再快,也必有中剑之时。
到了第六剑上,武青松再也躲闪不及,只见长剑已从自己左胁下刺来,不过数寸的距离,武青松无可奈何,只得接战。便使左手钢锥轻轻一挑,当的一响,格开了这一剑。
既然接战了,那里还有再躲闪之理?李青雄看准了这个机会,生怕他再次脱战,更是将一柄长剑使得如灵蛇一般,劈、砍、挑、刺样样齐全。武青松无可奈何,只能放开手脚,真刀真枪与他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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