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春雨惊雷
花鸟宜人，风吹拂面。
山林中，走兽跃动而出。
树冠上，群鸟直冲云上。
有过山者高歌悠悠。
“那儿～的姑娘啊～”
歌声嘹亮，悠远流长。
忽的，一声惊雷。
春雷如芒。
从天落。
万物，被吓得动弹不得。
直至春雷隐没，一滴雨点拍落。
那惊住的光景，才重新开始流转。
开春了，开春了，
春起新生。
花好月圆。
只是，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自问。
我是谁…
——
春雷，春雨。
万物复苏。
所有的生灵都在欢呼雀跃，为生命的芬腾高歌起舞。
他可以感觉到。
那些人，那些物。
那在大雨中舞蹈的农夫。
那在山洞中距卧的虎兽。
蛇虫鼠蚁钻进地洞，池塘飞鱼踊跃而出。
雀跃。
整个天地，仿佛因为这场雨，而雀跃。
冬去春来花开日，百鸟莺歌万物生。
可…
他感知到了许多。
却唯独不知。
自己是谁。
记忆混乱。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学生…不，他是修行者…不…他是麒麟儿…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轰隆——
又是惊雷。
比之以往，更加骇人。
我是谁…
我究竟是谁…
他茫然了。
仿佛无知孩童。
他愤怒了。
仿佛懦夫无用。
他悲哀了。
仿佛对天认命。
天…
何为天…
为何什么也感受不到。
天。
天，天，天，天………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天道将倾，是为，恶！
他仿佛钻进了牛角尖。
认定了天道为恶。
可认定后，他又开始茫然，我能做些什么？
我只是普普通通一学生，不，我可是麒麟儿。不不不不不，我，是神…
天为恶，鬼神除之。
戾气自地底入心间，那是经年之怒，那是过去之怒。
怒火中烧，恨不得直冲云霄，将天撕个粉碎。
可紧接着，他就被阻止了。
阻止他的。也正是他。
“为何？”
“天有数，人有数！”
“天为恶。”
“生灵命也！”
“凭什么！”
“天地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倾塌。”
“命数如此。”
“与天斗。”
“天无穷，人有穷。”
“人易无穷。”
“你心中有数，人力有穷时。”
他被他问住了。
“珍重当下。”
“珍重当下？你可知我？”
“那你可知我？”
“你是那个学生。”
“你是那个神。”
“学生不过凡人，”
“神也不过凡人。”
“神力无穷。”
“神力有穷，若不然，你又怎么，会变成这般丑陋模样。”
“我……”
他愣了愣，很想审视自己，可他发现，看不到，就像是那天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空寂，黑暗，虚无。
“我是谁…”
“我！”
“你是谁！”
“你。”
他陷入了沉睡，意识的争论不断的扭转，起舞，拳脚相加。
仿佛在争论。
仿佛在谩骂。
仿佛在厮杀。
春雨如旧，下的酣畅淋漓，时候不短。
直至，有人来。
“这天也真是过分…”
“嘘，小声点，这雷声震震，你这瓜娃子莫不是想死？”
“哇哇哇…”
“二丫，护好孩子，在前面就是锦坤庙了…”
脑中的争论。
依旧在进行着。
全然不顾，那听到的人声。
春雨焦躁，打的山路难行。
破门轻推，掀起烟尘震震。
“咳咳咳…二丫，快带着孩子进去！”
推门的老人背着行囊，带着斗笠。
身上已然湿透。
只因为所有防雨的，都被放在了名唤二丫的女子身上。
二丫年岁不大。
只是面色黑黄，显得粗糙些。
怀中襁褓是个婴孩。
斗大的雨点拍打，吵的孩子哭喊不断。
这会儿，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二丫抱着孩子跨门，刚走出三步就定住了。
“大爷，那有人！”
喊话的是个半个小鬼，也是唔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脸，黑不溜秋，像是碳一样。
最落后的汉子这才提着大多东西赶上来。
见状忙问。
“怎么不进去？”
老人率先冲着庙中人去。
那人靠在角落，像是死了一样。
可胸口微微的起伏，证明这人还活着。
老人凑近。
“喂，喂，小兄弟！小兄弟？”
只是喊了两声，却没有任何答复。
老人鼓着气，探手一模。
可体温寻常。
这下让老人不懂了。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那汉子已经拉着孩子老婆走进来。
放下重重的东西。
“爹，莫看了，这人兴许只是睡着了。”
自家人又冷又饿。
老人只好作罢。
“大牛，你跟我去拾点柴火，小牛，切记不要乱跑，要是有什么事，大声喊。”
小孩点点头，不过眼珠子一直都盯着那人。
老人跟汉子去拾柴了。
二丫抱着孩子。
小孩儿则悄悄凑近。
粘着湿水的手探出来。
挂着坏笑。
刚要落下去，却不料那人突然睁开眼。
吓得小孩儿一声怪叫。
“啊——！！”
其之尖锐刺耳，响彻山林。
“哇哇哇哇哇！”
好不容易睡着的孩子又惊喜了，大哭不止。
气的二丫瞪一眼。
“小牛，你鬼叫个甚！”
小牛早就吓破胆，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着。
“娘，娘这这这人没眼！！”
老人跟汉子急忙跑回来。
“怎么了！！”
小牛连忙跑起来钻进老人怀里。
“爷，这，这人没眼！”
“啥子没眼，你这孩子！”
汉子刚打算训斥，就被老人抬手制止。
老人满脸都是严肃，也让气氛紧张起来。
望着那人。
面白干净，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一般人家。
这本就可疑。
此刻闭目如睡。
但小牛玩心在大，也不会无故撒谎。
突然，老人想起来一个可能。
从小时，老人便听过一个传闻。
传闻山神庙中，常会伴一尊护卫。
这护卫非人非怪，乃是幽鬼。
生而无言，却可区分谎言，明辨是非。
有入庙祈求者，若满口胡言，谎话连篇。
就会被鬼吃的一干二净。
此鬼，明心。
心鬼知人心。
老人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小了许多。
“咱们，怕是碰到心鬼了…”
小牛就要乱叫，直接被老人一把捂住嘴，老人故作镇定。
“心鬼只吃恶人，非则无害。”
最后，一家人终究还是没能冒雨而出。
毕竟这雨太大。
山路难行。
更别提还有恶兽。
可谓前狼后虎，与其踏前门前途未卜，还不如待在后虎身侧。
虎虽恶，却也识是非，知善恶，有道理。
一家人早就疲惫不堪。
见看人如此说。
便也没有何人反驳。
火堆升起。
再烤上两个可你馒头。
只有小牛是不是偷偷望一眼那人。
然后打个哆嗦。
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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