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牛二爷
神婆子本事不凡，李家村里面的人都得敬她三分，所以顾北洋跟着神婆子自然是能从细微之处看出她的不简单。
顾北洋才仅仅是在这神婆子的院落里待了三四日便愈发的觉得自己呆在这是明智的选择了。
这一日秋风肃起，几枝枯黄的树叶从那恨天高似的巨树之上飘落了下来。
“小顾，今日我带你去邻家的私塾里念书，你可要听话些别惹了那李老头生气！”神婆子望着那飘落下来的黄叶若有所思的说道。
“好的，季奶奶！”顾北洋乖巧的应道。
神婆子颇为欣慰的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顾北洋的头。
这李老头是这村里面为数不多的读书人，能得了秀才的名儿也是因为当年主考官看到他们村里有了个出息的人才给的几分薄面。
不然的话，也许到现在这李秀才还有可能只会是李童生。
不过就算是这李秀才不能算是考试的那块料子，但是教授小孩子启蒙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秀才没再去考功名，留在这李家村里面当个教书先生倒也是在这乡邻四舍赚足了声望。
所以李秀才收收学生的束脩倒也不担心什么温饱的问题，不过嘛，李秀才也是有过抱负的人，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虽然不行，但他也希望自己的学生中会出来个有出息的给他争争脸面。
而这几日新来的顾小子倒是让他看到了希望，这顾北洋才刚刚来这上了几日的学，李秀才就已经是看到顾北洋就像几个月没尝过鲜的老饿狼看见一个躺在地上的大肥羊一样了。
这一天课下的早了些，顾北洋便早早的回了家。
“季奶奶，我回来了！”顾北洋刚走到门口，就冲里面喊了一句。
这时神婆子从堂中走了出来眯眼笑道“今天回来的怎么会这么早啊？”
顾北洋嘻嘻一笑，也不急于回答，而是走近抱着神婆子说道“当然是想奶奶啦。”
这几日神婆子一直对顾北洋视作亲生的孙子一般照顾，让顾北洋实在无从挑剔，自然已经完全接受了神婆子，将她视作了自己的亲生奶奶一般。
“顾娃子，我前几日让你喝的神水喝了没有？”这时神婆子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道。
“嗯，虽然那水特别难喝，但是我已经喝完了！”顾北洋点了点头道。
“好，明日便不必去李秀才那里了，我等会儿去给那老头说去。”神婆子拍了拍顾北洋的背说道。
“为什么呀，奶奶？”顾北洋将头微微一歪说道。
“别问了，过几日，你便知道了”神婆子用那双满是周文的手摸了摸顾北洋的唇，眼神带着几分神秘。
“嗯，好吧！”
“进来，我给你吃点东西，保证你喜欢！”神婆子拉着顾北洋进了屋子，院子里也回归了寂静。
卧牛山形似卧牛，传说是几万年前一位人族大能的坐骑的身体在此死去才有了这么一座山的。
而此时在卧牛山深处，有着一老一少在漫无目的的走着。
“奶奶，我们去哪啊？都走了这么久了！”顾北洋望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山路，忍不住说道。
“你急什么？”奶奶点了点顾北洋的额头。
“好吧！”顾北洋撇了撇嘴道。
待两人再走近的时候，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顾北洋神情有些古怪，没来由的对这个他一直尊为奶奶的神婆子产生了些警惕心。
来到这已有些时日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神婆子收留他是为了什么，他身上根本无利可图啊！
但看到神婆子给自己吃能增强气力的水和点心，他就一直逃避着不去想这些问题，今天实属神婆子的行为古怪的很。
若非如此，顾北洋也许还会沉浸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
神婆子此时还不知道顾北洋已经一下子想了这么多的事儿，她只是一言不发的拉着顾北洋往那片湖走去。
“奶奶，这湖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顾北洋摸了摸鼻子说道。
“这片湖叫做林中湖，周环林而居其间，故有此名。”神婆子看着这片湖笑道。
这时神婆子的脸上似乎又流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
顾北洋看到了机会，咬了咬牙便一把将神婆子的手甩开，向林深处飞奔而去。
神婆子看着顾北洋背影的眼神中带着愕然，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中入夜了，顾北洋倒在一棵树下久久没有停下他的喘息声，要不是他吃了那些点心和水，他根本不可能一直跑到入夜的。
而且他也因此知道了那神婆子的厉害之处，所以此刻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紧绷的神经使他不得不朝四周寻找藏身的地方。
顾北洋陡然间惊呼一声，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神婆子信步而来的身影，看似步伐蹒跚，可实则极快，一步就是顾北洋的六步。
顾北洋额前流下了几滴冷汗，就在他要出去向神婆子道歉，乞求原谅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不知何时进了他靠着的那棵树里面。
是的，他已经进入了他靠着的那棵树的躯干里面，周围满是树浆的味道并且空气稀薄的几乎没有！
但是顾北洋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他渐渐停下了自己的喘息声，屏住了呼吸。
神婆子停住了步伐，望着周围的丛树眼神中带着疑惑。
良久，她才似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奇怪，我孙子的气味怎么到这里就没有了呢？”
她走到了顾北洋藏身的那棵树的旁边，鼻子微微一动，眼神中疑惑更深，便说道“不会是回家去了吧？这可恶的顾娃子害我好找！”
说完，她便已经朝林子外面走去，显然是准备回家了。
顾北洋待神婆子离开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才用拳头想要破开这棵树。
“砰”
顾北洋眼神中带着震惊，以他现在的力气仅仅是破开树的那一层外壳是绰绰有余的，可现在他用尽全力砸了数次，这棵树竟然毫无损伤。
他不由绝望的想到“难道我都从虎口之下脱险了，却还要憋死在这棵树里面吗？”
可他刚这么想的时候，这棵树竟然忽的将他放了出来，他一下子便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顾北洋捂着自己的屁股并且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说道。
“小子，你为何要躲刚刚那个老婆子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饶有兴味的看着顾北洋说道。
顾北洋没反应过来旁边突然冒出来个人，一下子吓了一大跳。
“啊！”
“哦，因为我要……”
顾北洋惊叫了一声便要呆头的回答时忽然反应过来道“等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牛二爷嘿嘿一笑的说道“就凭我救了你！”
顾北洋朝牛二爷微微一睨，见他也不像坏人，但是心中警惕心也未减，只是轻声说道“我也不清楚，刚刚只是没来由的想要逃离她罢了。”
“哦，那你现在要去哪里？”牛二爷之前的那个问题也只是随口一问，这番话显然才是他的真正目地。
“不清楚……”顾北洋不知怎的又突然想哭了，只是瞪大了眼睛让眼珠子止住湿意。
牛二爷看着顾北洋那副凄然欲泣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亏你多了个零件，没想到不过只是个软柿子罢了，哈哈……”
顾北洋脸色微红，没了哭意，想要反驳牛二爷的话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许是牛二爷笑够了，刺耳的嘲笑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牛二爷面带严肃，对顾北洋郑重的说道“我不强求你，做我徒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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