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幸存
周恒顺着水流缓缓飘荡，符箓结成的防御球缓缓把他包裹，悄无声息地潜在水面下，避免被发现。
周恒轻轻地查看着被针划伤的地方，手里依旧紧紧握着周老爷的佩剑。
水下本就昏暗，此时又近夜晚，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周恒就愣愣的发了会呆，时间快到了，他才胡乱把伤口缠上。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周恒把那枚玉佩珍重的收好，紧紧缠住，避免它被水冲走。
佩剑红光一闪，化作一个戒指缠绕在周恒的小指上。
“噗呲”，像是水泡破裂的声音，防御符箓缓缓化作了一片光影。
周恒愣愣的想要抓那些光影，又无力的垂下手。
四面八方的水一下子涌入这空旷的地方，窒息感猛的像周恒冲撞而来。
幸好周恒做足了准备，双手一划，缓缓向下游继续飘去。
一会儿的功夫，周恒向水面潜去，警惕的探了一个脑袋。
空荡荡的岸边，什么都没有。
皎洁的月光撒在水上，波光粼粼。
周恒身畔不知何时游来了一条小银鱼。
小巧灵活的身子，漂亮的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简直在跳舞。
周恒终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小银鱼，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小银鱼灵活的在周恒手边游来游去，好像是再说加油。
不知哪里飘来了一截枯木，周恒看了看河岸周围的树林，心想可能是从这里面飘出来的吧。
他趴在浮木上，眼中闪烁着回忆的神色，缓缓说道：
“小银鱼，你还是莫兰姐姐介绍给我的名字呢。当时，我看到你，就嚷嚷着要吃烤鱼，”
周恒轻笑起来，小小的脸庞在回忆中闪闪发光：“莫兰姐姐说，这么可爱的小鱼，你怎么舍得吃呢。我依旧不肯放弃，要她给我烤鱼。”
周恒缓缓换了个姿势，温柔的看着河里的小鱼：“然后呀，她就给我讲了你们的故事。”
“她说呀，你们都是月亮上可爱的小精灵，因为想知道人间是怎样的，就偷偷跑下来看。”
周恒逗着小鱼，接着说道：“结果，你们都太贪玩了，弄丢了回月亮的小翅膀。于是，你们就愉快的在人间住下来喽。”
周恒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趴回了枯木上，喃喃道：“其实，小银鱼，你羡慕我们，我们何尝又不羡慕你们呢。”
周恒缓缓伸出左手，挡住月亮，却又伸开五指，月光从指缝散落：“月亮上多好，没有征战，没有战火和硝烟，安静祥和，快快乐乐。”
周恒半躺在枯木上，任由水流冲刷，怔怔出神。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林传出：“小娃，谁说月亮上没有忧愁和烦恼？都是人们美好的幻想罢了。”
周恒身形一颤，迅速翻身，暗叹自己终究是大意了，以为飘了这么久就不会有事了。
不过，听这老者的声音，似乎并没有恶意？
周恒做好战斗准备，警惕的向树林中望去。
月光倾洒，一位银发飘飘的老人，身着朴素的棉麻白袍，拄着一根桃木拐杖，踩在簌簌的落叶上，缓缓向周恒走来。
周恒一愣，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警惕，怔怔的看着慈祥的老人，喃喃道：“你很像我爷爷....”
周恒忽然有些想念家人。
想念那晚上温柔的给他讲故事的娘亲，白天虎着脸教训他，晚上却温柔的查看他有没有受伤的爹爹。
还有那个会和他一起学习，一起去大街买糖葫芦，用草编蚱蜢，温柔体贴的莫兰姐姐....
那个一心只为自己好，从来不顾及自己的莫兰姐姐....
周恒怔怔的落下泪来，“啪嗒”，小银鱼惊慌的乱游了几圈。
“啪嗒，啪嗒”。泪越落越多，终于忍不住滚滚滑落。
周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头埋在手臂中，就这样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一抽一抽，满是委屈，全是无奈。不管周恒如何成熟，他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啊！
老人伸出拐杖，缓缓在水面轻点了一下，周恒缓缓向岸边飘来。
他轻轻一点，周恒的衣服瞬间干爽，身上也干净了许多。
他轻轻抚摸着周恒的脑袋，柔声安慰：“没事了，孩子。哭出来吧，大哭一场，然后，变强吧。”
周恒抬起了头，慢慢站起来，揉了揉哭红的双眼，坚定的点点头。
像是宣誓，又像激励，周恒缓缓握紧了拳，低声嘶吼：“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
为了爹娘，为了莫兰姐姐，为了清楚真相，然后复仇。
周恒重复着攥紧松开这个动作，嘴里低声喃喃着：“我要变强。变得强大。”
我要变强这颗种子，就这样埋藏在了周恒稚嫩的心灵里，并激励他不断向前。
小银鱼在水中欢快的游着，似乎是在为他高兴。
周恒笑了笑，蹲下身子，看着小小的鱼儿，扭头问老人：“我可以带走它吗？我很喜欢它。”
银鱼的鳞片淡淡的反射着光，月光柔和的笼罩着这个男孩。
老人眸子中似有一抹情绪被触动，缓缓捋了捋胡须：“这，就要问它喽。”
周恒兴奋的伏在岸边，认真道：“小鱼，你愿跟着我吗？也许，跟着我会有很多危险，甚至丧命。你，愿意吗？”
周恒小心翼翼的望着小银鱼，眼中有些忐忑。
他不确定跟着他，能否比在河中自由自在来的逍遥，也不知道小银鱼，是否愿意冒着风险跟着他。
他还在忐忑，小银鱼却猛然一个鲤鱼打挺，欢欣的游来游去。
老人笑了笑：“小家伙，它很喜欢你。”
老人甩出一个水泡，缓缓把小鱼包裹，慢慢移到周恒身前：“抱好它，跟我回药王谷。”
周恒小心翼翼的接过水泡，疑惑的抬头：“药王谷？”
“对，药王谷。”老人言简意赅，似乎不想多说：“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我不勉强。”
周恒大迈几步来到老人身前，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选择。
老人满意的勾起了嘴角。这次，捡到一个好苗子喽。
也不知老人如何带领的，周恒只觉得几步就到了药王谷。
夜色已深，周恒打了个哈欠，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酸痛。
老人带他到了一个木屋，一挥手，桌上摆上了热腾腾的食物和碗筷，挥手示意周恒坐下来吃。
周恒眼睛一亮，又期期艾艾道：“那...这个小银鱼要放到哪里？”
老人笑了笑，伸手点了点水泡。
水泡变大了些，飞到桌上。老人一扬手，往水泡中撒入鱼食：“吃吧，吃饱了屋里有被褥，躺下睡即可。”
周恒施了一礼，老人摆摆手：“我不太在意这个，那些繁琐的礼节都不用了。”
周恒嘿嘿一笑，一屁股坐上板凳：“还没问您，请问您怎么称呼？”
老人笑了笑：“我姓言，你可以叫我言老。这药王谷只有你我二人，而且有我在，你大可放心，这里安全的很。”
周恒点了点头，浑身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他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事，身体早已疲惫，满身狼狈。
周恒举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大吃了起来。
言老查看着周恒身上的伤口，当他看到周恒手臂上被胡乱包裹起来的伤口时，眉毛紧紧地拧了起来。
他挥手，震断包扎的布条，可当看到伤口时，言老身躯一震，眼神一凝，一下抓住了周恒的手臂：“你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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