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暴雨激斗
此时偌大的一禅寺寂静得可怕，欧阳镖局众人屏气凝神，紧盯着叶凌和房梁上的高人山，如果有任何异动，立即主动出击。
突然周围砰一响，众人忽地一颤，不知是什么情况，皆四下张望。
这时欧阳拓低声叫道：“是酒壶！他的酒壶不见了，他居然……”
原来这是东西破碎的声音，众人回首一看，才发现身后的胡满地已经躺在了地下，嘴里吐了一口鲜血，脸上微微痛苦，似乎正是被高人山手中挥出的酒壶所击倒。
高人山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手不小心一抖，就把那个偷偷摸摸的猥琐家伙给……”
欧阳不忤不动声色，脸上仍是十分冷漠，说道：“你要打我的镖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打架还讲那么多规矩！”高人山不耐烦打断道。
欧阳不忤脸忽然一青，双目瞪视了高人山一下，说道：“看来你我这一战是避免不了！”停顿了一下，他又道：“你要护的人，虽然不清楚他和你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是他，就他那病恹恹的样子，你怕是护不了！”
两人的对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这两人要是打起来，岂不是要把一禅寺给拆了？
果不其然，江湖人称“冷铁镖手”的欧阳不忤，根本耐不住旁人这般挑衅，立即全身奋起，一闪，猛烈地挥动手中的巨剑。
叶凌快速一闪，只见锋利的巨剑从自己的额头前半尺重重劈下，周围强劲的剑气如同一阵稍纵即逝的飓风，嗖一声把叶凌狠狠击飞。
一禅寺大厅瞬间一片狼藉，若非亲眼目睹，难以想象这只是一个人，且仅一招所造成的这番景象。
叶凌本以为自己至少飞出十丈外，却不料想，自己竟只在一丈之处停下。一想不对劲，回头一看，原来是高人山站在自己身后，以自身内力顶住。
高人山严肃说道：“你这欧阳老贼，咱俩打架，就别扯上小孩！”
“大叔，我哪里都不像小孩！”叶凌嘀咕道。
“别打岔！”高人山小声道。
欧阳不忤满不在乎，笑道：“你既能伤我的人，那我也能伤你的人，一命抵一命如何？”
高人山吼道：“那家伙还没死，不用一命抵一命！”
欧阳不忤斜斜望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胡满天，说道：“是否死了，就可以一命抵一命？如果是，我可以放你走，否则……”
“别啰嗦！就是你的贼命，再活一百岁，也抵不过叶小兄弟的一根毛！”高人山骂道。一如他的说话习惯，目中无人，听得欧阳镖局众人满面怒火，似乎要把他大卸四块再猛火炖来吃了才解恨。
欧阳不忤很清楚高人山在故意说话挑衅自己，但他十分淡定。凭武力取胜，是江湖人的一贯作风。而欧阳不忤行走江湖二十多年，十分唾弃江湖人的作风，在他看来，胜者，活着，才是目的，即使是不择手段，也是乐意为之！
半晌后才听欧阳不忤不慌不忙说道：“你俩的小伎俩，我都知道。就目前的状况，你们是难逃出一禅寺的，因为我已经重重包围住了这里！外面可是还有天水寨和云水寨的人，你高人山看似行事鲁莽，实则步步为营。没有了解清楚情况，你根本不可能和这小子一起在跟我扯东扯西！”
顿了顿，又听他强调道：“所以，你们在拖延时间！”
叶凌噗呲一笑，大声说道：“尊称你一声欧阳前辈！不过呢，可不是大叔在拖延时间，而是是我在拖延时间，想不想尝尝墨轩林的实力！”
欧阳不忤给欧阳拓使了一下眼色，只见欧阳拓小声在他耳边说道：“爹，不知为什么，我们的人都没来！”
听得欧阳不忤，脸色铁青，直直望着叶凌，说道：“看来你多走了一步，不过谁算计谁还说不定！”
叶凌笑道：“你的人，我的兄弟早就已经引开了。我留下来，就是想知道信中提到那个人的名字……还有魂潭剑到底从何而来？”
欧阳不忤冷冷说道：“这些答案，你永远不会知道！”
忽然之间，他身上的杀气又增了几分，目的似乎变得更加纯粹，就是奔着索人性命而出剑。二话不说，欧阳不忤以全身之力使出《欧阳剑法》的“移山填海”，直冲叶凌两人挥去。
高人山此时也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轻声对叶凌说道：“小兄弟，逃命要紧！虽然大护体神功帮助你暂时缓过来，但你若再多加交手，你身上的寒潭毒再次复发，大叔我就救不了你了！”
叶凌清楚高人山的实力，一人对抗欧阳不忤不成问题。但如果同时还要照顾自己，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高人山一向不使武器，赤手空拳与人对打。面对欧阳不忤这种精通用剑的高手，显然处于劣势之中的。而高人山之所以能够在江湖里赫赫有名，也是胜于他的无剑胜有剑，所谓“高手不假于物”，他深得《大护体心法》的真传，心法身法皆是一流。
几回合的交手中，高人山完全避开了欧阳不忤的剑招。欧阳不忤擅长凌空挥剑，以压倒式剑气大杀四方。而高人山却看破了他的剑招，单手一掌，砰一响击中巨剑，借力打力，几乎砍断了大厅中的所有房梁。
众人望着两人的交手，场面混乱得很，似乎连只苍蝇都无法从两人之间穿过，更别说此时要去偷袭了。
忽见欧阳不忤狂暴至极，将内力全数灌注到巨剑之上。一道道青光划向西周，倏然间青光消失，欧阳不忤周围狂风大作，冷铁巨剑脱手飞出，如同高高的海浪覆盖地面，黑压压一道巨影蔓延而来。
高人山左手一推墙壁，弹开身体，就像荡千秋般轻松。这一避开的时机即使抓得刚刚好，也难以完全避开欧阳不忤的绝技。听得丝丝一响，他衣衫破裂，身上多了几道刮痕，却没见鲜血渗出。只见他右手一甩，以内力推出周围的破碎桌椅抵挡。再凌空一闪，稍稍落地，又见欧阳不忤轻功飞起，一把抓住悬空的巨剑，从高人山头顶正上方再次施展“移山填海”。
说时迟那时快，高人山大力一劈，旁边的柱子瞬间断裂，他双手迅速握住一根长柱子，向欧阳不忤的方向推出。
隆隆隆数响，两人交手碰撞的威力巨大，两人猛烈冲击，如向天喷发的火箭，从下冲破房顶，一瞬间下，整个大厅坍塌，与战场上的汹汹大军横扫后的景象无异。
叶凌趁乱逃出，刚刚离开一禅寺，才发现天空已然聚积了厚厚的乌云，未几，渐渐化作雨滴，打湿了他的头发。
尘土飞扬，遇雨即化，一切好生清晰。激烈响声，遇雨似停，除了有节奏的淅淅雨声，一切好生安静。
才不一会儿，叶凌全身湿透，身体愈发变重。
这时欧阳拓从后面赶来，他手提着巨剑，猛地一挥，以剑尖对准叶凌射去。
叶凌身子一低，巨剑射中前方大树，嘭一震，大树裂开一个大口子。即使有着整整十丈的距离，一把接近百斤重的天雷巨剑径直飞出，还能把大树砍开几乎两半，可见欧阳拓的这招是奔着索命而发。
欧阳拓快步飞至叶凌身后，腾空而起，忽地从腰间拔出隐藏好的一把匕首，直直刺向叶凌。叶凌猛一回头，右手一甩，使出《飞花落叶》无剑诀，直接击飞欧阳拓。
击中一刻，欧阳拓手腕一使劲，将匕首飞出，如一根利箭射去。
这一击是叶凌所预料未到的，飞出的匕首劲力甚强，直接插进了叶凌的右肩两寸。
几声痛叫，两人倒在地上。叶凌不及多想，不理会欧阳拓，再次爬起继续逃走。
欧阳拓咬牙切齿，眼见叶凌身受重伤，又被涂了麻筋散的匕首射中，内力失散，如若不趁此时取他首级，一雪在对镖台上被打败的耻辱，更待何时？
于是欧阳拓轻功跃起，一脚踢向叶凌的背上。叶凌微微侧身，双手立刻抓住他的脚，猛地往地面重重掷去。
欧阳拓忍不住地痛叫，口吐了几口鲜血，双目恶狠狠地望着叶凌，杀气从眼神中渗出，如同一个从泥土里爬出来的恶灵。
叶凌渐渐失去力气，嘴里大口喘着气，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压迫感，这时才发现，原来这匕首是有毒，便强忍伤口的剧痛，用力拔出匕首，任凭鲜血横流，大声质问道：“匕首是有毒的吧，我是要死了吗？”
“姓叶的，你得死在我的手上，这麻筋散毒不死你，不过它会慢慢发作，现在你已经用不了内力了，就像一个普通人……不，你这伤，不就和废人一样了吗？”欧阳拓躺在地上，仰天大笑起来。
雨水把两人的血迹与污垢冲刷得一干二净，又像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两人，连动起来都显得困难。
叶凌双腿无力，跪倒在地上，即使如此，还在尝试运功调息，却发现起不了任何作用，心下不住暗想，果真是用不了内力了，武功就像被废了一般。
雨越下越大，冲刷过后的身体，感觉变得麻木和迟钝起来。眼睛不容易睁开，视线很是模糊。这暴雨声缠绕着耳朵，像敲着战鼓，一股嗡鸣的声音反复在耳朵里响起。
欧阳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缓缓走向大树，用力拔出自己的巨剑。一雪前耻，得用自己的巨剑把对方的脑袋砍下来，这种快感，让欧阳拓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越厉害，身体颤动的痛就越强烈，内心的刺激感就越强。
叶凌微微抬起了头，双目瞪视眼前，只见欧阳拓站在自己的身前，因为靠得很近，显得身躯很庞大，连同后面的大树都被完全遮挡住。
一把巨剑被缓缓举起，才不到腰间，一把长剑从胸前突出，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喊叫，那把巨剑重重地掉落在泥土上，无声无息，那把长剑仍是高高地贯穿挂着，鲜红一片。
叶凌脸色突变，一脸的愕然，双目睁大得像要掉出来，似乎停住了呼吸，嘴巴长得很大，任凭雨水滴入，面目不改。
欧阳拓轻轻握住从自己身后刺穿的剑尖，缓缓拧头望向身后，只见一张陌生的脸，正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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